得到上官凌玉首肯後,項雲再次打量了一番身前的古琴,略作估量後,果斷伸手,雙手分別扣在古琴兩端,四指放置於古琴下端,拇指指尖,扣在古琴首尾!
“嗤嗤……!”
下一刻,在衆人震驚的的目光下,項雲竟是突然雙手發力,拇指指尖猶如尖刀,竟是迅速的在古琴首尾兩端,化作了兩道溝槽,發出刺耳嘶鳴!
“譁……!”
項雲的做法,頓時令全場驚駭,好些人直接驚的站起身來!
“他……他在幹什麼?”
“天哪,世子殿下這是在破壞這古琴嗎?”
“不會吧,就算是自認技不如人,也不能如此沒有風度,毀壞別人的心愛之物吧!”
“世子殿下此舉,實在是有失體面呀!”
……
衆人驚詫出聲,紛紛對項雲的做法表示詫異和鄙夷,哪怕是一直保持着淡然的上官凌玉,此刻也是驚的目光一凝,身軀微微一緊,她的聲音頓時冰冷了幾分。
“世子殿下,你這是……”
項雲此刻卻是頭也不擡,根本不理會衆人,包括上官凌玉。
他直接隨手取過那兩根君弦,前後一拉,恰好陷入首尾各兩道的溝壑之中,用力繃緊琴絃勾在丁卯之間!
下一刻,古琴重新擺放在案几之上,所不同而是,古琴多出了兩根琴絃,從原來的五絃變爲了七根弦!
在衆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好奇打量的同時,項雲卻是伸手,來回摩挲着兩根多出的君弦,項雲拇指和食指來回捻動,就跟搓麪條似得。
衆人看不到的是,項雲的食指捻動過後,古琴下方,便有簌簌的粉末落下,兩根琴絃竟是變得纖細無比,比末尾的‘物弦’還要纖細幾分!
做完這一切,項雲衣袖一拂,將琴面上的粉末吹散,古琴再次變得潔淨如新,只是多出了兩根細如髮絲的琴絃!
“這……?”
項雲的舉動,以及身前擺放的七絃古琴,頓時令衆人驚詫不已,面面相覷,皆是莫名其妙的表情。
就連高臺上的上官雲德,孟文成等人也是面露狐疑之色,孟文成不禁是詫異的說道:“世子殿下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
屠太師也是詫異道:“古琴自古以來便是五絃,世子殿下竟然又添加了兩弦,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嗎?”
一些個國教學院的老學究們,亦是紛紛點頭應和道:“太師所言甚是,古琴應和金木水火土五行,乃是圓滿之數,是文聖祖師留下的寶貴智慧,世子此舉,着實不智呀!”
“是呀……怎麼能夠如此胡亂改動!”
國教學院的老學究們,對於文聖留下的傳統,皆是奉若金科玉律,見到項雲隨意更改,都覺得有些對文聖不敬之意,不免是連連嘆息,頗有微詞。
上官雲德更是面色鐵青,將心中的不快,直接表現在了臉上,對於文聖祖師的敬重和尊崇,令他也成爲了堅決的衛道士,對於項雲這種離經叛道的行爲,自然是無法忍受!
一旁的屠太師見狀,不禁是心中暗自竊喜,項雲的荒誕之舉竟是觸怒了上官雲德這老傢伙,看來這小子非但是進入國教學院無望,今後還少不了要被這老小子針對!
此刻,不光是臺上這些大佬們不悅,臺下也是想起了一片聲討之聲。
皆是認爲項雲此舉,着實是胡作非爲,有悖正道,不僅對文聖不敬,還白白折損了,上官先生這一張珍貴的古琴。
就連這古琴的主人,上官凌玉亦是露出了驚疑之色,有了先前與項雲的一場不爲人知的博弈,她已然對這位離經叛道的世子殿下,生出了強烈的警惕之心。
她知道,眼前這位世子殿下,根本不似傳聞中的那般簡單,其所作所爲,看似荒誕不經,卻往往出人意料,凝視着項雲身前的那張七絃古琴,上官凌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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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這就是你所謂的改進嗎?”
“如你所見,便是這樣!”
項雲一攤手,頗爲灑脫的說道。
上官凌玉目光閃爍,饒有興致的問道:“殿下確定,這七根弦就能夠比五絃更好嗎?”
項雲聞言不由嗤笑一聲。
“上官姑娘也沒有見過七絃的古琴,又怎知道五絃就一定比七絃更好呢,難道也是那位文聖祖師爺,偷偷告訴你們的嗎?”
聽到項雲以這般,帶着調侃語氣提起文聖,上官凌玉不禁是眼中寒光一閃,語氣頓時再度變得冰冷起來。
“世子殿下若是覺得,這七絃古琴勝過五絃,凌玉倒真是想要見識一番,還望世子殿下不吝賜教纔是!”
“呵呵……”
項雲不置可否的一聲輕笑,再次伸出一根食指,隨意的從上至下,宛若輕撫流水一般,順次勾動七根琴絃。
琴絃震顫,發出了連綿的七種音色,竟是如溪水連綿流動,輕柔動聽,毫無違和之感!
末尾兩根琴絃震顫之下,音調升高,卻是順承有序,毫無滯塞之感,彷彿他們天生,就與這五絃之音乃是一體,渾然天成!
其中音律響起的一瞬,原本忿忿不平,此起彼伏的議論指責之聲,竟是微微一頓,瞬間收斂了七八分。
衆人眼中露出驚疑之色,目光不自覺上揚,看向了白玉金上,項雲身前的七絃古琴,心中忽然有一種極爲怪異的感覺,十分微妙,說不清,道不明!
而上官凌玉在聽到這七種音調後,原本冰冷漠然的目光,也是沒來由的一顫,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的觸動了一般,面露動容之色!
身爲琴樂一道的大家,她對每一根線,每一個音調的理解,要比太多人深刻。
在她看來,文聖大人曾經以五行爲基,設立的五個音調,已然是世間最完美的融合,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聲音,能夠融入其中!
然而當項雲親手添上的兩根琴絃,震顫的瞬間,她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顫!
就連此刻某座樓閣之上,一襲黑袍眸若星辰的中年儒雅男子,此刻隔着數百丈之遙,聽到了那兩根琴絃之上的音調,也是目光一顫,露出驚駭之色!
而項雲此刻,卻是並未注意任何的人表情,他只是看着身前這一張,異世大陸誕生的第一張七絃古琴,面上露出了滿意至極的神色。
心中默默的跟着琴音響起,唸了一句前世音樂課上學來的,“哆、來、咪、發、索、拉、西”,項雲心中開始思索起來,彈奏什麼曲子好呢。
直接彈奏現代歌曲,搖滾風、或是爵士樂?這估計不大好吧。
項雲一想到,到時候廣場的天下文人,高臺上的學究,朝中大官們,全都穿着學士長袍,跟着節奏瘋狂搖擺,那場面,想想都有些奇葩。
想了想,項雲還是忍住了心中的衝動,決定來一曲,符合古代審美的樂曲。
“嘶……什麼樂曲纔好呢?”項雲一時間,陷入了沉思當中!
“咦……對了!”
項雲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前世自己最喜歡的一首經典琴樂,一曲道盡江湖事,道盡天下事,用來教化這些,被那位文聖洗腦的文人們,倒是再合適不過!
當下,項雲端起一杯香茗,輕抿一口,卻是忽然覺得味道不對,他直接高聲喚道。
“給本世子換酒來!”
“呃……”此言一出,衆人再次無語,心想着這傢伙彈琴就彈琴,怎麼屁事兒這麼多,一夥兒要喝井水,一會兒又要喝酒,真以爲這裡是他家了?
然而,項雲一發話,最先開口的卻是上官凌玉,她當即吩咐侍者給項雲奉上酒水,而從頭至尾,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項雲,和那一張七絃古琴!
酒已奉上,擺放在了項雲身前,項雲拿起酒壺倒了一杯,一口飲盡,卻仍舊是意猶未盡,他索性將手中酒杯隨手一扔,摔在白玉金上,摔了個粉碎!
旋即,項雲直接拿起酒壺,仰頭痛飲,酒液滑入他的口中,也順着他的脖頸,沾溼了他的衣衫,如此飲酒,方有痛快,豪邁,瀟灑……的江湖氣,英雄氣!
項雲一口氣,直接喝完了滿滿一壺酒,沒有以雲力煉化酒力,酒氣化作熱流,直接從丹田衝上大腦,項雲頓時面色微微泛紅,眼眸有些迷離起來……
臺下衆人看到這一幕,盡皆是心中驚詫莫名,不知道這位行事出乎常人意料的世子殿下,此刻在白玉金上,如此放浪不羈的摔杯狂飲,究竟是欲意何爲?
就在衆人皆是皺眉不已,認爲項雲根本是肆意擾亂國學盛會,大發酒瘋的時候!
“鐺……!”
突然間,琴絃震顫之聲,響徹雲霄,迴盪在廣場之上!
這一刻,衆人齊齊心神一顫,聲音禁絕,廣場之上,一瞬間,寂寥無聲,白玉白玉高臺,有一位醉酒的世子,雙手按壓琴絃之上,他環顧四方,仰頭望向渺遠天空!
修長十指,終於是撥動起了,這一張前無古人的七絃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