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雲的聲音將王文景從兀自感懷的情緒中驚醒,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趕緊用袖袍擦拭了自己的眼角,將兩行老淚抹去。
旋即他沒有立即回答項雲的問題,而是忽然身子陡然一轉,整個人正對着項雲!
沒有任何徵兆的,這位風雲國百官之首的當朝重臣,文壇前輩,竟是忽然雙手作揖,朝着項雲深深的一拜,竟是一躬到底,恭敬到了極點!
“世子殿下大才,請受老夫一拜!”
“相國大人!不可……”
幾乎是同時的,項凌天也好,他身旁的太子項乾,項菲兒, 都是驚聲出言,而其他人則是直接就愣在了當場!
天哪!
堂堂風雲國的宰相,一朝元老,文壇名宿,竟然朝着一個年不過十八的年輕人,以師禮相待,這簡直讓衆人都有些錯亂了。
畢竟以後者的身份、地位和學識,就算項雲是一位世子,那也決計不用如此謙卑呀。
“相國大人,你這是幹什麼?”即便是項雲也是有些驚愣,讓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這樣給自己見禮,他怎麼受的下,趕忙讓到了一旁。
然而,面對衆人的驚異神情,王文景卻是面色坦然,神情肅穆,他直直的望着項雲說道。
“世子殿下,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爲師,您今日所顯露之才華,足以驚世駭俗,老夫不才,舔有幾分學識,但與世子殿下您比起來,當真是坐井觀天之人,唯有以學生的身份自居,方能心安。”
王文景之前對於項雲的客氣態度,是因爲他是並肩王的兒子,然而,此刻他的謙卑表情,那絕對是與項雲的身份沒有絲毫的關係,如今他所敬佩的是項雲那堪稱驚才絕豔的文學功底!
“半柱香不到,揮手之間,竟是完成了一篇更勝絕世之作的神作,試問整個大陸又有幾人?而如今眼前的青年便是其一!”
“呃……”項雲聽了王文景的話,頓時也是不知如何說辭了,看向其餘衆人,他們每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隱隱也是帶着一種敬佩,就連自己的父親,眼中似乎都露出了異樣神情。
“這個,會不會弄得太過了呀?”項雲不禁是心中暗想,自己一夜之間一連寫出一詩一詞,而且都是驚世之作,給人的震撼自然是難以想象。
心中思及此處,項雲便想着轉移衆人的注意力,他豁然看向一旁仍舊是一臉癡呆的林楓,冷冷一笑。
“林公子,現在你還覺得我先前的詩詞是抄襲的嗎?”
項雲冷冷的一句話,就是如同一道驚雷,將那一臉迷茫的林楓驚醒了過來,後者的臉上立刻流露出了驚恐、不安、以及匪夷所思的目光!
先前他一度以爲自己是在做一場夢,夢裡項雲寫出了一首堪稱神作的詩篇,然而,當他清醒的那一刻,才豁然清醒,這哪裡是什麼夢境!
“我……我……”林楓大張着嘴吧,想要說些什麼,卻發卻發現,此刻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那一篇神作已然讓他魂飛天外!
“我什麼我,剛纔是誰污衊本世子是抄襲剽竊別人的詩作的,現在你又作何解釋?”項雲一步踏出走到林楓的身前,一股凌然氣勢,頓時從他體內散發而出,竟是逼得那林楓向後連連倒退!
“這……這怎麼可能?”林楓一面後退,一面惶然的喃喃自語!
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青年,一個舉國聞名的廢材紈絝,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文采,寫出如此驚世之作,就算是他打從孃胎裡就識文斷字那也不可能呀!
然而,項雲此刻哪裡會跟他解釋那麼多,跟着就是再次一步跨出,冷聲道:“怎麼,還想抵賴嗎,剛纔可是有言在先,你若是輸了,就給我從這裡滾出春來閣,記住是用滾的!”
林楓被項雲那咄咄逼人的懾人氣勢,逼得又是向後退出一步,然而這一步退出,他卻是不知道自己已經退到了樓梯口,腳下一個落空,整個人就向後翻滾而去!
“咚咚咚……”
旋即就聽到如同冬瓜滾地般的沉悶響聲從樓道響起,其間還伴隨着林楓殺豬般的悽慘的嚎叫聲!
“呃……”看着一下翻滾下去的林楓,項雲也是微微一愣,旋即他一臉無辜的轉過頭看着衆人。
“這個……這可是他自己滾下去的,我可沒推他,你們都是看着的,這小子根本就是來碰瓷的。”
“世子殿下,您請上座!”相國王文景對於滾下春來閣的林楓根本不在意,而是快步上前,將項雲領到了後者上首的位置坐下,重新回到了宴席中。
這位相國大人此刻對於項雲可謂是恭敬有加,就像是學生對待老師一般的禮數週全,衆人看的有些發愣,項雲自己也是感到很是彆扭,只能是感嘆一句:“真是樹大招風呀!誰讓本世子如此有才呢?”
如今王文景看着項雲,不僅僅是佩服後者的才學,更加佩服後者的心性,那是因爲他聯想到了三年前,項雲來國教學院求學的時候,當時後者的種種頑劣行徑,各種擾亂課堂秩序的行爲,身爲國教學院掌權者的王文景自然是一清二楚。
當時他還覺得,這項雲是仗着自己的世子身份橫行無忌,再加上本來就頑劣不堪纔會如此。
然而今日,項雲一夜之間,一首絕世之作,再加上一首神作,這種作品,常人終其一生能夠隨便寫出一首來,那都是上天恩賜足以讓自己驕傲一輩子!而項雲的才學之高可見一斑。
如今看來,當初項雲在國教學院根本不是不想學,而是沒法學,以後者的文采學問,試問又有哪個夫子先生能夠達到呢,又有誰可以傳授知識給項雲呢?
看着眼前這個年紀輕輕便學究天人的青年,王文景是心中既敬佩有有些羨慕,同時又是暗暗的驚駭,世子殿下有如此大學問卻一直沒有表露,反而是以紈絝形象示人,這份心機城府,當真是深不可測!
“世子殿下,想不到您纔是真正的深藏不漏,老夫着實眼拙,以前不知道世子大才,真是罪過!”王文景對項雲是心悅誠服的說了一句,同時舉杯敬向後者!
“哈哈……王相國過譽了,在下不過是今天撞了大運,碰巧寫出了兩篇不錯的詩詞而已。”項雲笑着敷衍了一句,想要先行撇開這個話題。
聞言,王文景卻是一臉無語,心道這也能叫運氣,要是沒有深厚至極的文學功底,恐怕尋常人一萬年也沒有這種運氣吧。
“世子殿下,不知道您對國教學院的看法如何?”王文景忽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國教學院,自然很好!”項雲也是順口回答了一句。
“哦……世子竟然對國教學院印象很好,那……世子殿下是否願意留在國教學院呢?”王文景忽然是雙眼放光的望着項雲!
“啊……?”項雲頓時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是一臉詫異的看着王文景,要知道項雲可是被國教學院趕出來的學生,難道這王相國看到了世子的驚天才學,又想給他招收回去?
“咳咳……王相國,那個國教學院的確是很好,但是本世子那個實在是不適合在那種地方學習,你是知道的……”項雲本來還想找幾個藉口搪塞,一旁的王文景卻是哈哈大笑着打斷了項雲。
“哈哈……世子殿下,你誤會了,我可沒說要讓你去當學生聽課呢?”
“啥……?不當學生,那當什麼?”項雲有些驚詫,其他人也很是疑惑。
王文景笑着解釋道:“以世子的大才,即便你想當學生,那也沒人敢給您上課呀,我的意思,自然是讓您當學院的夫子,爲國教學院的學生授課。”
“什麼,當夫子!”這一次項雲是真的傻眼了,他本以爲這位相國大人是想把自己招收回國教學院繼續學習,給他們國教學院爭光,沒想到竟是直接讓自己去當學院夫子!
不單是項雲,滿座賓客,就連項凌天這位權勢通天的王爺都沒有想到王文景竟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他們可是清楚得很,國教學院對於風雲國的重大意義。
後者教化育人,匯聚才學頂尖之輩,就連風雲國很多將領爲了提高文學功底和戰場理論知識,都要到國教學院接受教育,可見後者的重要性!
而國教學院的學生,那可都是優秀的天才人物,其教書的夫子先生那就更不用說了。
能夠當上國教學院的夫子,首先要有的條件便是文學功底絕對夠硬,至少要有兩首以上,達到傳世之作的名篇佳句。
然後還要是出生書香門第、家世清白,有數十年遊學之經驗,最後還需要有極高的資歷,乃文壇名宿或鴻儒。
三者俱達到要求,纔有可能被選爲國教學院的夫子!
後者的條件苛刻無比,能夠進入其中授課的符紙,無一不是風雲國有名的大儒文士,而此刻王文景竟然想要讓項雲加入國教學院,成爲授課夫子,這着實令人意想不到。
“怎麼樣?世子殿下,只要您點頭同意,一切手續流程都由我來操辦。”王文景略有些急切的望着項雲,似乎希望他能夠立刻點頭同意。
“那個……相國大人,我這年紀當國教學院的夫子,似乎有些不合規矩吧。”
王文景擺擺手說道:“誒……規矩都是人定的,而且國教學院更注重學問不重年齡,世子殿下的才學令老朽敬佩萬分,自然是有資格當國教學院的夫子的,還請世子殿下一定要答應呀。”
“這個……”項雲忽然感到有些頭大了,他想要斷言拒絕,又怕傷了這位老人家的面子,無奈之下,項雲把頭轉向了那高坐在首位的男子,自己的父王!
“相國大人,任職國教學院的夫子一事太大了,我還無法做下決斷,不如你問問我父王的意思。”項雲直接是來了一招踢皮球,將這包袱踢給了項凌天。
聞言,王文景這纔想起來,此刻並肩王項凌天還在席上,剛纔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項雲的身上,倒是忘了這位正主了。
當下王文景連忙是轉頭看向項凌天,略微有些尷尬的拱手行禮,旋即懇切的說道。
“王爺,適才老朽過於激動,頗有些失禮還望王爺勿要見怪,世子殿下任職國教學院夫子的事情,不知道王爺您意下如何呢?”
項凌天聞言,面上表情淡然,他只是擺了擺手說道:“王相國好意本王知道,不過雲兒尚且年幼,而且資歷尚淺自然是無法擔當國教學院夫子的位置,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這……”項凌天一句話,王文景就知道這事希望不大了,以後者的身份和地位,一開口那就跟金口玉言沒有區別,但是王文景仍然不願意放棄,即便有一線機會他也要爭取到項雲進入國教學院!。
“王爺,既然世子不適合擔當夫子,那如果只是擔任國教學院的客座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