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指揮中心打來的,說是紅二街派出所轄區的馬飲路發生一起故意傷害致人重傷的案件,案情較爲複雜,請求移交刑警隊偵辦。
紅二街派出所是老熟人了,掛斷電話之後,肖然讓張磊與禾亮整理一下裝備,同時給紅二街派出所的刑偵隊長沙超凱打了個電話。
問道:“沙老哥,你們所又出什麼事了?指揮中心給我們打電話說,你們手上有個較爲複雜的案子,讓我們接手偵辦呢。”
“哎?肖然今天是你值班啊?早知道是你值班,我就直接給你打電話了!”
沙超凱那邊的聲音比較嘈雜,像是在醫院裡。
他找了個相對安靜點的地方說道:“其實不算一個案子,現在看像是連環作案,三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我們現在就在四院的燒傷科,你們過來我再詳細和你們說吧。”
“怎麼?所裡有人受傷了?”肖然問道。
沙超凱連忙說道:“這到沒有,是當事人被人潑硫酸了,我們剛跟着過來,具體情況還在瞭解。”
“連環作案潑人硫酸嗎?行,那你等一下,我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肖然和張磊、禾亮便準備趕往第四醫院,臨走對宋知義幾人道:“老宋你們在家看着啊,有事忙不過來就喊王師傅。”
“行的,小事有我們在就夠了,真有大事那就是全員集合了。”宋知義咧嘴說道。
一聽這話,張磊擡腳就要踢向宋知義:“閉上你的烏鴉嘴,值班的時候亂說什麼!”
第四醫院距離市局不遠,肖然他們很快來到,在燒傷科內見到了沙超凱和他的那個姓黃的徒弟。
“沙老哥,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打了聲招呼,肖然立刻問道,如果是一般的惡意報復,線索比較明朗的,派出所直接就辦了,現在轉到他們刑警隊手上,肯定屬於比較麻煩的。
“是這樣。最開始的時候,四天前,也就是上週六14號,我們所接到報案說,在馬飲路有個小夥子的臉,突然被陌生人劃了一刀,傷口挺大,還在面部中心區,鼻子都被割開了。”
沙超凱一臉難色道:“挺好看的一個小夥子,這一下就給毀容了,接着鑒定是重傷二級,我們就得查啊,但是那個小夥子是外地人,節日來我們這玩的,和和氣氣的,在我們這根本沒有人際關係,來的兩天也沒和人發生矛盾,更談不上仇家啦。”
“那嫌疑人就是無差別作案,心理變態隨便找個人搞了。所以就是到現在還沒找到,嫌疑人就又出來攻擊了一個?”肖然立刻判斷道。
“應該是這樣,這次的作案地點還是在那個小路口,監控我們正在調,但我們認爲應該是同一個人作案。”
沙超凱點了點頭說道:“上次我們調了監控,由於事發小路口環境較暗,而且處在監控的便緣地帶,嫌疑人從小路口竄出來劃了一刀就跑了,也沒拍到他的長相,只能確定是箇中等身高的男子。
我們查了這幾天,還沒找到嫌疑人,本來正打算明天把案子移交到你們手上呢,結果今天又出了個這事,這次直接是硫酸,也是挺帥氣的一個小夥子,唉,這下又給毀了。”
“今天路口監控調了嗎?”肖然凝重眉頭問道。
沙超凱答道:“所里人在搞了。”
肖然聽完沒再多問,幾人走進醫務室,見到了正躺在病牀上掛着點滴的受害人,一名和肖然年歲相當的男生,臉頰和脖子上已經被醫生塗了幾道長條狀的藥膏,額頭上也被塗了些許。
從受害人其他完好的比皮膚上,可以推斷出這是一名乾淨帥氣的男生,但是從那隱約已經變暗的傷處,肖然知道這名男生的相貌算是毀了,傷好之後,他的臉上肯定會留下一條如蜈蚣形狀的瘀斑,後續必須依靠整容去恢復原有的樣貌。
受害人家在外地,父母得知消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據受害人說,今天晚上他工作上有些事耽擱了,所以加班到較晚才從公司離開,但誰想到走在熟悉的路上,路邊會突然竄出一個人來,朝他臉上滋了一注射器的硫酸。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也沒和任何人發生過什麼矛盾,他爲什麼要這樣害我!”受害人難以接受地哭訴道,旁邊一名趕來的同事,連忙取出紙巾幫他擦眼淚。
從科室裡出來,肖然面色沉重,一言不發。
倒是身旁的禾亮不停地念叨着:“這人也太變態了吧,素不相識、無怨無仇的,怎麼可以這樣做?這人不趕快抓住,會引起羣衆恐慌的,晚上都沒人敢從那條路附近走了!”
“這人肯定長的很醜,看到別人長得好看,就心生嫉妒,惡意報復。”張磊憤聲說道。
肖然轉頭看着張磊,驚奇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人長得醜的?”
張磊撇撇嘴道:“這還用知道嗎,長得醜的人最想擁有的就是一張帥氣的臉,所以嫉妒是肯定的啊。……哦,你肯定沒體會到過這種心理,但你身邊肯定有朋友嫉妒過你的長相,只不過他修養好沒對你下手,你走運了知道嗎。”
肖然哼聲說道:“你講的我身邊的那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張磊聞言大怒,扯着肖然道:“怎麼可能是我,我長的這麼也不差好吧,我可是耐看型的。……我這些話都是我一個朋友和我說的。”
“無中生友。”
肖然點了點張磊,轉頭問沙超凱道:“沙老哥,我們去看一下監控吧。——對了,同類型的案子或者有此類案底的前科人員,你們可都查了嗎?”
“查是查了一下,但是沒找到幾個相似的案子。”沙超凱搖搖頭道。
“或許應該在查一下其他性質的案子,比如因爲長得醜受到嘲笑而傷人的,或者身邊有人因爲長相出衆而採取其他報復性的手段的,又或者其他比較奇怪的案子。”
說到這裡,肖然突然疑惑問道:“沙老哥,既然你們這幾天沒查到什麼,而且這人明顯有報復好看男生的傾向,那爲什麼不從所里拉個人,扮做魚餌把這個嫌疑人釣出來呢?”
聽聞此言,沙超凱扭過臉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擡頭望天。
他身邊的那名黃姓警員,很是羞愧地憋了大半天,方纔擠出來一句:“我、我們所裡都是糙老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