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個星期六,我女兒幫我換了一個新手機,說我那個老人機過時了,得跟上時代。”
鄭清流低着頭坐在草坪上,很是懊悔地回憶道:“然後我就讓我女兒幫我註冊了一個微聊,晚上7、8點的時候吧,我正摸索着微聊,一時好奇就打開了附近的人,看附近好多人……沒忍住就想加個人聊聊天,順便熟悉一下這個應用。”
“然後呢?”肖然不明所以,他還真不知道微聊上有這個功能,雖然他用微聊也好幾年了。
張磊看着肖然迷茫的樣子,他都替肖然感到尷尬,我的天,小老弟你也太落伍了吧!
“然後,然後她就給我發了個小視頻,然後說還想看的話,10塊錢3個,想要特殊服務可以上門。”鄭清流捂着臉道。
肖然覺察出了怪異:“小視頻?什麼小視頻?”
“就是,就是……那種,帶顏色的小視頻,三、四分鐘的那種。”鄭清流道。
“他們還網絡傳播、售賣顏色視頻?”
肖然皺起眉頭,如果孫花花她們被認定有此種利益行爲的話,那就不是單純地以賣炮性質進行行政拘留了,而是徹徹底底的違法犯罪。
也許很多人認爲這個情況只是小事,但在他們刑警看來,傳播顏色視頻是不亞於搶劫、詐騙這些情況的重罪。
根據《某法》第三百六十三條規定:以牟利爲目的,製作、複製、出版、販賣、傳播顏色物品,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又根據《某解釋》第一、二條,顏色視頻達20個以上的即可入罪,100個視頻3年起步,500個及以上就是“情節特別嚴重”,十年起步,最高無期!
即便這些視頻沒有牟利,哪怕是免費發給朋友,達到數量,被警方查到了,也是同上。
鄭清流點頭道:“她們是這樣定價的,我有些好奇就買了50塊錢的,然後沒忍住,就……”
“就到她們哪去了?”張磊幫鄭清流補上後半句話。
“是、是的。”鄭清流有氣無力道。
“她們怎麼收費的?”肖然說道。
鄭清流擡頭看了看對面的肖然,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快餐300,包夜800。”
“你是怎麼付款的?現金還是轉賬。”
肖然問道,他現在就是要落實孫花花賣炮的情況,有了證人的口供,還得有確鑿的金錢交易證據。
“我轉賬……微聊轉的,不過我已經把那個通知刪掉了。”鄭清流道。
肖然指了指張磊,說道:“那沒事,把你手機給他,我們截一下交易記錄。”
“哎,好的。”
鄭清流把手機交給了張磊,隨即張磊找到了800元的轉賬記錄,截屏拍照後把手機還給了他。
又問了幾個問題,肖然讓鄭清流在問詢記錄上籤了字,又給鄭清流留了自己的手機號,改日鄭清流去派出所說明情況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他,讓他跟派出所的同事說明一下。
回到隊裡,將鄭清流所說的情況通告整理之後,肖然暫時回家休息了。
畢竟案子要一步步來,步驟沒走到,哪怕捲鋪蓋睡在隊裡也無濟於事。
一覺睡到第二天6點,感覺精力無限充沛的肖然便起牀來到了隊裡。
隊長何曉麗此時也是剛到,看到肖然來了便開心道:“老龐和老王已經找到了王鬆,待會兒就能回來。”
“真的?那太好了,今天就能收網了。”
肖然高興道,新一週的第一天,也算是有個好的開始。
將近7點的時候,龐景輝、王俊名,以及下面縣裡的幾名同行,終於將嫌疑人王鬆帶到了隊裡。
經過龐景輝和王俊名的連夜訊問,此時王鬆已經都交代了,他之前做的事,確實是他因爲心懷不滿,而對以李濤爲首的人員進行的報復性行爲。
“給孫花花打電話,讓她過來繼續指認,告訴放放他們,盯緊着李濤,咱們這邊確認後,立刻對李濤等其餘人進行抓捕。”
何曉麗做着最後的部署,衆人立刻行動起來。
肖然則打通了孫花花的電話,說又找到了一個嫌疑人,讓她過來指認。
又找到了一個嫌疑人?那就說明警方已經把王鬆排除出了目標,她們的計謀得逞了唄。
於是自以爲得計的孫花花很快就到了刑警隊,第二次來的孫花花顯得洋洋得意,完全沒有上次來時的忐忑不安。
“你們速度好快呀,這麼點時間就又找到人啦?”
心理鬆弛下來的孫花花顯得很是輕鬆,甚至還和肖然開起來了玩笑,完全忘了她是一名被侵犯過的受害人身份。
“對待案情,我們不得不快啊,來進來吧。”
肖然打開了詢問室的門,嘴角上帶着一抹深深的惡趣味,這間詢問室裡坐的正是王鬆,肖然很想看看他們兩人見面時的場景。
果不其然,當笑容滿面的孫花花看到坐在審訊椅上,帶着手銬,惡狠狠地瞪着她的王鬆時,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
肖然抿着嘴角,看着一臉懵逼連帶震驚的孫花花,強忍着笑意道:“哦,不好意思,忘了這間屋裡有人,咱們到隔壁去……對了,看你們這模樣,你們認識嗎?”
“不、不、不認識。”
孫花花臉色煞白,一邊擦汗一邊搖頭,因爲流的汗太多,她臉上那厚厚的粉底都被她擦花了。
一道黑一道白,跟戲臺上唱戲的花臉似的,再加上臉上大大的膿包,簡直不可描述。
“哦,那過來吧。”肖然點頭道。
孫花花低着頭,深深地沉默着,腳步異常沉重地跟上肖然到了隔壁的詢問室。
“手伸出來。”肖然看着孫花花,是時候和她攤牌了。
孫花花什麼話也沒說,默默地擡起手腕戴上肖然拿出的手銬,顯得很是可憐。
肖然搖了搖頭,也是替她惋惜,正年輕的小姑娘,有手有腳,爲什麼非要做一行呢?
等張磊調好錄像設備,肖然在位置上坐好:“這次喊你過來,你心裡現在大概也清楚了。說吧,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嗯。”
孫花花垂着腦袋點了點頭,披散着頭髮,模樣很是頹唐,十分喪氣地敘述起來。
結合王鬆交代的情況,肖然終於理清了這件案子的始末。
這是一起發生在雞窩裡的無間道。
嫌疑人王鬆,去年被從看守所裡釋放之後,不思悔改,又從老家帶了三個小姐:齊燕子、張倩倩、吳毛毛,來到H市租了這個房子,作爲炮房從中收費。
因爲王鬆提的份額過高,小姐們就決定單飛,所以她們一合計,另投了一個大哥,也就是王鬆之前的合夥人,李濤。
本來這也就一起普通‘跳槽’,王鬆也不能阻止。
但是,‘跳槽’之後,王鬆和李濤在房子歸屬權問題發生了爭執。
王鬆認爲房子是自己租的,但小姐們認爲房租都是她們出錢交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此時的王鬆實力已然不如李濤,只能默默退下,將雞窩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