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1001，你和竹中三郎的會面還順利吧。”
李蟠擡起頭，看到手術檯旁的光頭，
“哦，放心吧祭司，見了一面，他還活蹦亂跳的。”
“很好，那你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恩，剛纔我聞到那個三郎的雪茄上有股魚腥味，他應該在私人飛機上吃了生魚片刺身吧？
祭司，你吃過三文魚嗎？”
“……”
李蟠雙手插兜，晃盪到手術檯邊，
“我沒吃過，我以前幫人殺魚的，但是殺了那麼多條我自己從來都沒吃過。因爲偷吃手會被剁下來，人切碎了丟池子裡餵魚。
恩，那些魚是黑道養的，山菱組，東城會，天龍幫，層層轉包，從非法移民養殖場裡出產的基因食品，專供高天原的豪族們享用。
壽司，生魚片，三文魚麪條，一日三餐都要給他們準備，慢一點都不行，因爲要維持他們和風貴族的生活方式，維持傳統……
瑪德，太平洋都給這羣東洋人糟蹋得和化糞池一樣了，他們居然還要吃新鮮的三文魚，伱知道在冰櫃裡殺魚有多冷嗎……
我真特麼想把他切成一片片的，沾點芥末吃下去，嚐嚐魚肉到底是個什麼味道……”
“別這樣做，狗死了他們可以隨便換一個，但我們沒精力應付更多的公司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恩？話說這是個什麼東西？魔神？使徒？怪物？”
李蟠皺眉盯着手術檯上烏漆嘛黑的一團，看起來是某種活物，有點像沾滿汁水的墨魚，又有點像一大坨腸子……
“哦，你看得見麼……他是你上次抓回來的忍者，服部半藏，我正給他做改造手術，製作成可以用的使徒。”
“魚人忍者麼……”
“……0791，你有多久沒做精神鑑定了？”
“怎麼突然提起這茬，祭司你還是神經科大夫啊？”
“不，我是個祭司，是靈魂醫者……對了0791，你今天殺了多少人？”
“我沒數，四十個？五十個？”
“深呼吸，保持冷靜，去精神病醫院掛個號，你的精神屏障正在崩潰，抑制力在失效，感知跨越了界限，偏差值應該已經爆了。”
“靠，我特麼沒瘋好麼！我正常的很！”
“你現在能逆溯靈能鏈接和我直接對話，甚至反過來侵蝕我的靈覺，感知我的視界，說明你已經從各種意義上，都遠離‘正常’了。”
“靈能鏈接？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的，我現在在通過‘座機’和你溝通。
0791，你是個感性的人，感性的人通常都很脆弱，很容易會被殘酷的現實壓垮，但你卻很強大，同時又很感性，這就使你非常的危險。
因爲一切冷血的行徑都會引起你的反感，把你激怒，導致你失控暴走。
這意味着這個底層秩序，是靠冷血維持起來的殘酷的世界，不僅無法摧毀你，甚至可能反過來，被你的一時衝動所毀滅。
你確實不是精神分裂，你是反社會人格障礙。
所以我要給你個忠告。
下次你再看到黑法老的時候，立刻閉上眼，醒過來。”
祭司擡起頭，露出空空的眼眶，深邃得好像宇宙的深淵。
李蟠猛得閉上眼。
然後再睜開，
他就醒過來了。
李蟠發現自己躺在AA-RS7的豪華座椅裡，車機正在給他按摩香薰，並用調和的高分子清潔劑微風，輕輕吹拂全身，除污換氣，清潔他滿身的血污。
……是夢？
不，不是夢……
李蟠扭過頭，車窗外是一家燃燒的諸天石化工廠，被砍得粉碎，燒得焦爛的公司狗義體，七零八落得掛在街邊的路燈上。
李蟠緩緩皺起眉頭，調出義體內置監控錄像看了一段，發現自己確實出現了短暫的記憶缺失，見過竹中三郎後，斷片了大概兩個小時。
這期間0113007打來的通訊請求，全部顯示‘未接通訊’。
你的精神屏障正在崩潰！抑制力在失效！感知跨越了界限！偏差值應該已經爆了！
此法治標不治本！每七天必須飲血噬魂一次！否則就有被天道束縛！重落輪迴歷劫的風險！
“你們閉嘴！”
李蟠惱怒地驅逐腦海中的雜音，
“激活智能輔助系統！”
“智能輔助激活，尊敬的鉑金客戶，AlphaGolem所屬，HOHENHEIM系統爲您服務。”
李蟠揉着眉頭一躺，“給我做一個腦部自查和精神鑑定。”
“尊敬的鉑金客戶，您的精神鑑定已生成。”
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
“……這特麼是啥？”
“是您的精神鑑定報告先生。”
李蟠蹭的坐起來，“我知道這是我的精神鑑定報告！這上面怎麼是一片姨媽紅！?”
“精神鑑定顯示紅色，說明偏差值超越基準線，需要幫您預約最近的醫院和療養院麼？
您也可以呼叫您的私人醫生，如果您還沒有簽約私人醫生，醫保公司可以根據您的參保套餐推薦一名……”
“嘖，我不是要看醫生，我要一片藍你懂嗎？一片藍！我花錢OK？給我把報告修改成藍色的！”
“很遺憾先生，HOHENHEIM系統不具備對精神鑑定系統進行修改重寫的權限和能力……”
“靠，沒用的廢物！等一下，你們做不到？”
李蟠一時有點茫然，
“你們是VK集團啊？而且我可是鉑金客戶，在你們家幾個億幾個億的花，這點服務都不提供？？”
HOHENHEIM系統，
“很遺憾，精神鑑定系統基於混沌演算的底層邏輯，委員會成員與盤古早有協議，對底層算法進行編輯更改的行爲會觸發SEC一級禁令。因此我司無法爲您提供這項服務。”
“靠！說的輕巧！無法提供，那我咋辦！賽博精神病出行是違法的好嗎！不，連存在都是違法的好嗎！你想讓大客戶蹲班房嗎！”
HOHENHEIM系統，
“您可以預約私人醫生，定期接受心理諮詢，對方即可可爲您提供《賽博精神病人證明》，並向委員會擔保您在接受定期治療。治療期間可以憑證豁免相關法律責任。”
“我還持精神病證上崗了是吧！淦……這樣就能給我改成一片藍了？多少錢？”
HOHENHEIM系統，
“偏差系統的報告無法進行更改，但是可以基於醫患隱私條例，對報告結果進行保密。
您是我司鉑金客戶，保外就醫有雙倍刷卡積分，附贈專屬私人醫師和療養中心奢華大牀房，預計一個療程三千萬。”
“哇靠！一個月要三千萬你怎麼不去搶啊！等等，這麼說，我上個月的報告就過期了吧？那這幾天，我就是頂着一片紅跑來跑去的？怎麼好像也沒人來攔我啊？”
HOHENHEIM系統，
“尊敬的鉑金客戶，我司AG-RS系列屬於專門進口義體，擁有最高級豁免權，除非公共安全系統正式立案併發布調查許可證，否則本地安全機關無權對您進行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拘留，只需根據治安管理條例，繳納相應罰款，即可自由出入高安區域。
而您辦理了我司‘暢遊諸天’信用卡，享受小額罰款自動處理服務，迄今爲止您的罰單總額爲，一百五十七萬三千七百九十一，低於您資產總額的千分之一，因此未觸發消費通知，請問需要幫您打印賬單明細嗎？”
“我DNM%￥##**！！給我開啓消費通知！立刻給我打給那個誰！橡樹下心理健康諮詢服務公司！！”
“警告，您呼叫的頻道，爲安全系統未登錄的私人鏈接，無法定位具體地址，無法保證鏈接的安全性，請您慎重考慮……”
“關閉智能輔助系統！”
“智能輔助關閉，感謝您的使用，AlphaGolem所屬，HOHENHEIM系統祝您享受美好的一天。”
這逼逼叨叨死要錢的廢物……
李蟠揉着眉頭，等了一會兒，好在連線還是接通了，對面傳來少年的聲線。
“喲，我還以爲這個號主死了呢。”
“滾！老子活得好好的！老規矩，幫我開一張精神鑑定分析。”
那少年鏈過來，看到李蟠姨媽紅的報告也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靠，你確實已經死了吧？” 李蟠懶得和陌生人廢話，“你就說多少錢。”
那少年也懶得和神經病廢話，
“不是錢的問題吧！上次叫你去看醫生你不去，現在你就是個隨時會爆的瘋子吧？
哦，我給你改了報告，你爆了，安全局不是早晚查到我頭上？不做不做！”
所以，VK集團都改不了的報告，你可以改麼……
李蟠眯起眼，
“先等等，你們登記的是心理健康諮詢服務公司，除了篡改報告，應該也提供實際的醫療服務吧？
這樣，我接受治療，你們給我出報告，還可以基於醫患隱私協議，規避法律責任不是。”
橡樹下的少年呵呵，
“呵，你懂得還蠻多咧，不過你這種情況，隔着網線心理治療有個屁用啊，還不是早晚要死？早點投個好胎吧！”
李蟠，“一個療程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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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多，多少！？”
李蟠打了五十萬過去。
少年，“……我們是小公司，0791那犄角旮旯太偏了，我們沒合作診所，也不接那麼遠的飛刀。”
李蟠，“那016地球呢？”
少年，“酷狒？那倒是可以安排……可你真要到異世界治療？你們那兒沒醫生了？”
李蟠，“境外就醫我可以抵稅，還有雙倍刷卡積分。”
少年，“靠，該死的有錢人……行吧，報告先發你了，簽證辦下來我通知你。”
對方發來一份修正後的鑑定報告，掛斷了通訊。
李蟠看着那份藍藍藍藍藍藍藍藍藍，又看了看‘橡樹下心理健康諮詢服務公司’的通訊頭像，沉默了一會兒，連線橙子，
“這個橡樹下，你怎麼認識的？”
“他們？大和聯繫的。”
“大和？”
“恩，說是網上聊天認識的朋友，辦假證比別人便宜。”
呵，在網上聊天，就能認識到有膽子也有能力違背SEC禁令，篡改混沌底層代碼，修改精神鑑報告的朋友麼……
嘖嘖，關注着耳語者的人可真多啊。
“對了，大和最近不接我電話，該不會……”
橙子白了他一眼，
“他和赤天狗的人混在一起，躲在地下城呢。對了李，諸天石化通過中間人來聯絡我了。”
李蟠一聽，也是冷笑，
“怎麼，他們想停戰？”
橙子點點頭，
“停戰三十天，他們從地球撤出幹部，停止營業，撤消委託，不會再繼續派人圍攻蟠龍建設。”
呵呵，要不是知道諸天石化在謀劃什麼，李蟠都以爲對方是被自己殺得服軟了呢……
“好，答應他們，我安排僱傭兵護送你回箱根。另外，你代表蟠龍，去和大久保十兵衛見一面。”
“大久保礦業的？我聽說這些德川家的舊部內鬥得很厲害，大久保和本多兩派爲了爭奪遺產，打得頭破血流。”
“何止是他們，德川家鯨落了，一大羣鯊魚正在廝殺盛宴呢，你替我拋個橄欖枝給他，看他接不接。”
李蟠也明白的，竹中三郎和他手下的山菱組代表着羽柴，正面對抗是行不通的。殺多少來多少，他哪兒有那閒工夫。
而且他現在以怪物公司總經理的身份出現，只會起到反作用，甚至幫了羽柴的忙，面對一個再次團結起來的高天原。
所以現在要牽制羽柴家，不讓他們在這個時候下場，從背後捅刀子，就必須從高天原內部尋找代理合夥人了。
大久保十兵衛這個人就不錯，上次就很識相，還送了個‘罐子’和一堆小禮品不是……
當然，還有那個前田中將備選，但對方所代表的‘黃泉’的勢力，恐怕和主持耳語者的那幫人也是半斤八兩，一丘之貉。雖然主動聯絡，表現出了合作的意願，但李蟠完全不信任對方。
畢竟李蟠現在也明白了，自己可是從對方的人體實驗中僥倖生還的倖存者，多少次差點就死了。
李蟠可沒那麼大器量。
他這麼追蹤耳語者的事情，找尋同類是一方面，更多得還是把躲在幕後這羣人，都放在自己的死亡名單上了。
竹中要殺，前田也得殺，高天原上上下下，和‘耳語者’項目有關的人，殺個乾淨才解心頭之恨。
不過幹這事得勞逸結合，再這麼殺下去，他自己恐怕得先精神崩潰了。
總之先去捕獵吧，然後去看醫生，等精神狀態穩定下來再說……
“自動導航，搜索夜氏的血吧……”
“爲您搜尋到，一百四十個匹配目標。”
“最近的。”
捕獵吸血鬼很簡單，首先找到血族進食的血吧。
吸血鬼也要覓食的，不是所有鬼都肯老老實實喝人工血，也不是所有鬼都有錢養私奴血畜。
所以那些年紀輕，剛入職，沒存款的低級稚子打工鬼，就經常去泡吧撿屍，把那些被酒精毒品超能力迷得暈暈乎乎的青年男女帶出來，講究點的麼去開個房。不講究的，就隨便找個監控攝像頭的盲區開啃。
當然，這是違法的，經常性得會有些年輕的稚子，控制不住會把人吸乾，隨手扔到附近的垃圾桶裡，但NCPA一般也不管的。
畢竟都在地圖上標明哪裡是‘血吧’了，但架不住還是有些傻子，被那些電影小說電視劇洗腦了，做着和吸血鬼談戀愛的美夢，主動跑去給人家吸，尋求被吸血產生的快感。
那是你自己送上門找嗨的，一不小心給吸死了，不就和吸毒過量差不多，難道還要怪社會嗎？
當然李蟠也不是來挽救迷途少年少女的，他也是來進食的。
繞兩圈就找到了獵物，停車，隱形，加速，折斷五肢，打包裝箱，一氣呵成，上車就跑，趕在夜行者抵達前溜走。
然後找個沒人沒鬼沒監控的地方，斬首剜心抽血，打個滿滿一桶回公寓喝，剩下的一把火燒個乾淨，神不知，鬼不覺。
抱歉，有錢就是可以這麼爲所欲爲。
這幾天RS7試刀用下來，李蟠感覺自己已經基本掌握了這具義體的全部性能，甚至毫不誇張得說，他自己的身體都沒有這麼趁手。這個夜之都怕是每人能在正面砍過他了。
不是吹牛逼。
因爲AlphaGolem這種東西，發展到現在的義體性能，對大部分人都過剩了，雖然有錢人可以人手一具，但基本上就是買來裝個逼罷了，人家只用那個舒適模式感度三千倍的功能好吧……
至於解鎖出力上限的運動模式，其實根本沒幾個人能駕馭得了，也只有三頭犬老兵，專門訓練的賽博傭兵，和久經訓練運動員，那些經年進行義體訓練的專家，才能駕馭這種爲了和其他品牌競爭設計的義體工程學怪物。
還是那句話，沒有高級智能系統和自動腳本的輔助，普通人突然打個藥變成超人，怕是連走路都不會走了，沒有出力約束的保護機制，自己能把自己的肌肉骨頭都扯斷的。
但對李蟠這種自己一步步修煉成超人的修仙者來說，那這義體的性能就剛剛好，而且多多益善。
現在刷了諸天石化這麼多場子，現在李蟠已經能隨心駕馭這具超級戰鬥義體了。
運動模式下，10倍性能隨便超載，足以打爆市面上的同級BBA義體了。20倍超載負荷就有點大，但這個狀態配合定製螳螂刀，他甚至有信心可以瞬殺修煉到‘練氣化神’，九陰五轉，滿氣滿內功加成的巔峰狀態本體！
但20倍超載只是李蟠的上限！RS7的紙面上限是70倍超載！而且李蟠還花錢解鎖了保護機制，理論上是人有多大膽，義體多大產了。
當然，基本這種幾十倍的超載每開放一次，都要到4S店做一個上千萬的全套大修保養了。這種時代，戰鬥力歸根結底還是靠錢堆起來的嘛。
不過，另李蟠驚喜的是，他發現這具RS7義體，居然還能享受外掛加成！
那血籙神教的血人交給李蟠的功法，是一種有煉化和操縱傀儡義骸的秘術，稱爲《血傀大法》。專門用來製作可以暫時容納血神子精血殘魂的容器。
而這容納血神子的血傀儡，不僅是指人的軀殼，連那妖魔鬼怪，石頭木雕製作的傀儡道具，血傀大法也都有煉化附體的獨道法門。
此法連上真道藏中也有記載，似乎是當初神教被玄門追殺，因爲東躲XZ，慌不擇路，尋不到能奪舍轉世的道身，因此除了人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拿來附體，這才點出來的技能。
但不管怎麼樣，這功法對RS7也有效！
當李蟠把抽來的吸血鬼之血，注入體內，並用那個血人傳授的血煉秘法煉功，他分明能感覺到，自己這具阿爾法人偶，本身也在隨着他的修煉進化！
是的，進化！
因爲阿爾法人偶不是機器人！是仿生人！蛆蛋白的！
其實也算是‘裝了各種植入體的人型有機體’！是‘活物’！你甚至可以說這就是個修成人型的蛆怪……
而那血人籙印改造之後，李蟠直接將血族之血，以‘血煉道息’之法，煉化成自己的精血。
想不到這具蛆怪義骸竟然也主動配合！逐漸生出那些原本義體設計中不存在的，大量毛細血管一般的紋路！使得李蟠的精血可以如江河入海，遍及全身，融合爲一，似乎真的成爲了這義體運行的天然組成部分！
把他也變成了近乎半修仙，半科技的詭異存在！
超進化！血煉蛆人！
真是意想不到……
明明是同根同源，但玄門妙法卻處處受阻，神教神功卻能突飛猛進！不止吸血鬼可以修煉，甚至連仿生人造的蛆！都能修煉超進化！
這世界的天道到底是什麼鬼啊，已經徹底壞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