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階級這東西就是爲統治服務的
軟弱只能是一瞬間的事情,萬萬不可長久,對於一個部落酋長來說,更不能將軟弱這種情緒表現出來。
雲川在偷偷地宣泄了軟弱的情緒之後,就讓夸父他們把這頭大象放掉。
他發現,只要自己幹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總會有報應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且奇準無比。
夸父不知道雲川爲什麼要放走如此大的一塊肉,心頭未免有些不愉快,可是,當他看到雲川笑吟吟的樣子,就立刻去準備了。
紅砂岩坑洞的邊上有一道狹窄的門,這道門是用粗大的松木堆積出來的,只要把其中一根松木抽掉,這道門就會立刻崩塌。
門開了,首先涌出來的是大象的糞便,然後纔是那頭骯髒的沒有模樣的大象。
大象來到外邊,先是在地上跪了許久,這不是說他已經屈服了,而是因爲他在那個小坑裡站的時間太長了消耗了太多的力氣。
雲川一直在等待這頭大象對他展開報復,他也做好了承受這頭大象怒火的準備,結果,大象這時候好像更加的思念自己的老婆孩子,才勉強站起來,就下了河道。
他不屑走雲川他們搭建的橋樑,而是準備游過去。
這傢伙才下水,身邊就圍滿了魚羣,對於河裡的魚來說,滿身糞便的大象下水,就好比是一大塊魚食下了水。
下水的大象吸了滿滿一鼻子的水,衝着雲川所在的方向噴了出去,水霧瀰漫,甚至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骯髒的大象從河對岸出來之後,就已經很乾淨了,他沒有停留,而是一頭鑽進了前邊的竹海。
隨着大象的屁股漸遠,雲川內心那種緊繃的感覺似乎消失了,他淡淡的對阿布道:“繼續砍竹子,我要製作一架水車。”
阿布不知道什麼是水車,他只知道,這個時候需要儘快的去完成雲川的命令。
在雲川放走大象的時候,他們的族人的眼神已經不那麼對勁了。
毫無疑問,大象是好大,好大一塊肉,能讓全族人吃好幾天,現在,雲川把大象放走了,就等於放走了他們的食物。
雲川低頭看看對他有些仇視的族人們,無奈的笑了一下,就對手裡拿着鞭子的“繪”道:“抽打他們,直到他們學會敬畏,我要他們匍匐在我的腳下,我還要他們學會服從。”
已經完全淪爲雲川走狗的“繪”沒有遲疑半秒鐘,就掄起手裡的鞭子向族人們抽打了過去。
繪開始動手了,阿布也就下手幫忙,雲川最早帶來的六個夥伴也開始做同樣的動作,最後,直到夸父也開始加入鎮壓族人的隊伍之後,這些人終於按照雲川的吩咐,乖乖地匍匐在地上。
捱打的人遠比打人的人多,可是,捱打的人似乎對反抗這種事有抗拒,所以呢,他們中的很多人就被鞭子抽的血淋淋的。
不論是繪,還是阿布,亦或是夸父他們在打人的時候都是有選擇的。
他們的鞭子總會有意無意的避開那些實力強悍的族人,總是會把鞭子落在弱小的族人身上。
在必要的時候,阿布甚至會把鞭子交給其中一些實力強悍的族人,讓他接替他用鞭子抽打自己的族人。
所以,到了後來,打人的人越來越多,直到全族四分之一的人手裡頭有了鞭子之後,打人者的數目纔沒有繼續擴大。
到了晚上的時候,捱打的人難過的發現,那些打了他們的人晚上吃到的東西要比他們好,有大塊的魚肉,獸肉,他們的鍋裡邊只有一些肉渣跟骨頭。
一些捱打的族人很憤怒,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竹條開始抽打跟自己一起捱打的夥伴,把夥伴打了一頓之後,他們就理直氣壯地湊到打人者的鍋邊上,用竹筷撈肉吃。
在打人者的鍋邊圍滿了人之後,這些打人者就開始排斥那些後來的打人者,將那些想通過打人混進打人者隊伍的後來者,又毆打了一邊。
雲川將肉湯倒進小米乾飯裡邊,用筷子把小米飯攪散,讓肉湯跟小米飯徹底的融合,再把一顆煮熟的野雞蛋用野牛的鬃毛切開擺在竹碗上,最後放兩棵水煮的野薺菜作爲裝飾,欣賞了好一陣子,在族人們的驚歎中,把它們全部吃進了肚子。
當強力者的權利被維護之後,他們就會在自覺不自覺之間開始維護統治者的利益,因爲,他們之間的利益是相通的。
雲川可以預見,在以後的歲月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人來反對他的意見了,在以後的歲月裡,他的話應該就是最高的指令。
金字塔的雛形已經構建好了,剩下的就看那些捱打的族人們能不能在自己的屁股下邊,再弄出一層人來。
當竹子製作的水車矗立在大河邊,並吱吱呀呀的轉動着,將一竹筒又一竹筒的水從河裡提上來,倒進一個水槽裡,再流淌進田地裡的時候。
族人們舉行了盛大的篝火晚會,他們圍着水車狂魔亂舞了大半個晚上,很多人故意站在水槽上,讓水沖刷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在沐浴神的光輝。
第二天,當雲川從紅宮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桃花島上終於出現了該有的秩序感。
夸父帶着一羣人離開桃花島去狩獵了。
阿布帶着一些人在用漁網捕捉河魚。
三個最初的小夥伴們帶着一羣人在遵循雲川的意見拔田地裡的野草。
另外三個夥伴帶着另外一些人在低矮的竹林裡照看那些被捕捉來的野牛,野鹿,野羊,野豬。
至於繪,帶着十幾個揹負弓箭的人在桃花島上四處遊走,一邊射鳥,一邊巡邏。
女人們在收拾獸皮,孩子們光着屁股蛋在整理草籽,高高地紅砂岩上,還有一些人最肥壯的傢伙們正在把一塊塊肉,一條條魚,往排成好幾排的砂鍋裡傾倒。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做。
雲川笑了,這該是一個欣欣向榮的部族。
他之所以這麼努力的維持一個部族,最大的原因不是什麼王霸天下,更不是什麼要統一個什麼,平滅個什麼,唯一的原因就是想要讓自己脫離這些最低級的勞動。
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好起來,讓自己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很好,野牛穩穩的馱着他,小狼在他身邊愉快的奔跑,老桃樹上已經被族人們安置了一個很好的樹屋。
在這座樹屋裡,他只要擡擡頭,就能看到他的子民們正在辛勤的勞動,正在爲他們自己能有一個更好地明天奮鬥着。
這就對了。
社會就該是如此的有秩序。
社會就該是如此的有法律。
社會就該是這種讓聰明人受益,讓勇敢者受益,讓勤勞者受益的模樣。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有多少污穢跟交易,那不是重點。
竹林裡都是小竹子,所以這裡的竹蟲大多肥嫩,用葷油細細的煎炸過後,再撒上細鹽,應該就是這個時代最昂貴的佳餚。
至於酒,在這個時候是沒有的,好在雲川有茶,茶不是茶葉炒制的,而是竹葉茶。
採集最鮮嫩的竹芽,陰乾之後放在砂鍋裡慢慢炒制,直到竹子的清香出現,就可以裝在竹罐裡儲存起來,喝的時候用開水沖泡,就是一杯香氣四溢的好飲料。
竹蟲跟竹葉茶很配。
整個部落裡,有資格享用這兩樣東西的人,只有雲川跟阿布,有時候夸父也會湊過來,他實在是用不慣喝指頭大小的陶碗裝的茶水,所以,不怎麼喝。
不過,他一直在努力的爲自己的孩子爭取每天都能吃到竹蟲的權利。
夏天的時候,雲川基本上是不穿皮衣的,現在,他全身上下都是麻布衣衫,腳上穿的也是獸皮底麻布幫子的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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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川本來想把灰白色的麻布染一下的,後來放棄了,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他還沒有收集到足夠多的礦物質,也沒有收集到足夠多的植物染料,至少藍草這種有十幾種亞科的植物他就沒有找到。
雲川今年也種植了不少的麻,這種植物的生長力很好,纔到夏天,就已經有半人高了。
比田地裡那些低矮的穀子,糜子,麥子要高出不少,唯獨比高粱低一些。
穀子,糜子,麥子紛紛開始抽穗,雲川看過這些植物的穗子之後,就對今年的糧食產量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也就比種一葫蘆收兩瓢的結果好一些。
至於高粱更是一言難盡,這東西瘋狂的長杆子,頭頂上卻不長什麼高粱米,跟雲川在九糧液酒廠見到的那種一半杆子,一半高粱穗子的高產作物根本就是兩種東西。
就在雲川陷入自嘲情緒中的時候,阿布來到了木屋,他先是很有儀式感的喝了三杯竹葉茶,用兩根手指捏了一條看起來比較肥說的竹蟲丟嘴裡,細細的品嚐了竹葉茶的清香以及油煎竹蟲的濃香之後,對雲川道:“有一個很大的部族準備投靠我們,收不收?”
雲川將小狼的腦袋從木屋的窗戶上推出去懶懶的道:“大部族,有多大?”
阿布翻着眼睛在心裡組織一下自己的語言,然後張開把手臂張到最大。
雲川點點頭道:“確實很大,三百人的部族,爲什麼要投靠我們呢?”
阿布又喝了一口竹葉茶道:“軒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