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個鎮子,其實不大。尤其是夜深了之後街道上幾乎見不得人影。唯有幾桿路燈依稀的排列着,散發着幾處光暈,這才顯得有了幾分生氣。
朦朦朧朧間能看到遠處有幾道身影在路面上狂奔,身影愈行愈近。正是奪門而出的胡勇,身後跟着的就是胡強,二人相距一百多米。
這胡強腰間還掛着一個鉤子,另一頭拖着老三,留下一條長長的雪犁。得虧是冬天,路面上有些積雪,人在上面滑不會受什麼傷,只是有些狼狽。
老三一直胳膊被拉得繃直,懸在半空不着地,臉上、身上佈滿了積雪,另一隻手張牙舞爪的,嘴厲害大喊:“臥槽,奇哥快點來救我啊!”
吳奇則是跟在後面拿着桃木劍緊追不捨,一路的狂奔讓吳奇的臉色都泛紅了起來,哈氣一陣陣的向上飄去。但是卻始終追不上拖着一個人的胡強。
而胡勇就更別提了,常年的養尊處優讓他的身體機能都下降了很多。要不是一開始的求生欲太強烈,爆發了一波人體潛能,這功夫已經被胡強追上就地正法了,畢竟胡強眼睛裡的幽怨是騙不得人的,落在他手裡恐怕沒好。眼見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已經相差不到三十米了,胡勇一咬牙,轉身朝着胡強撞了過去。
畢竟是混過的大佬,拿出這股子氓勁還挺有氣勢的,一個蓄力就被胡強撞出了好遠,緊接着就被胡強騎在身上,脖子也被胡強兩隻大手狠狠地掐住。
眼見胡勇已經有點翻白眼了,意識都模糊了。好在吳奇及時趕到,一腳將胡強踹開。然後被回過神來的胡強摁在地上掐脖子。胡強手剛一碰到吳奇的脖子,便冒出一陣黃光,激的胡強手上吃痛連連後退。
緩了一口氣的吳奇趕緊站起身來,也是連連後退。然後將上衣拉鍊打開,裡面是一個疊成三角狀的黃符,上面繫了一根紅線,吳奇趕緊拿在手中。看着黃符還散發着微弱的熒光,吳奇才想起它的來歷。
小時候總是跟着奶奶去戲班子看戲,因爲是熟客所以進過幾次後臺。那時的戲班子後臺都供有華光祖師的神像,每當開戲時便會拜上一拜,吳奇也會去跟着磕兩個頭。
這符一直在神像前供着,吳奇看着新奇。後來又看的英叔的電影,覺得神奇,便偷偷拿走疊了起來掛在脖子上。此後再也沒去過那個戲班子,時間一長這就成了習慣,剛纔要不是那一下,吳奇還想不起來它。
這時一隻大手打斷了吳奇的思路,原來是老三掙脫了束縛,跑過來拍了一下吳奇,那臉上,眉毛上,頭髮上全是雪,一片白花花的,嚇得吳奇差點沒給他兩腳。
“臥槽,奇哥這好像是真的。”老三眼睛看着吳強,嘴裡對吳奇說道。
“我TM又不傻”。吳奇回道。任誰現在都看出來有些不對勁,這胡強怕是真的讓胡小翠給附身了。
雙方就站在那裡對峙了能有三兩分鐘,眼看胡強眼神由忌憚、質疑再到不耐煩和幽怨,馬上就有動手的跡象,吳奇心裡是逛的一批。眼看再不做點啥,怕是二人今天都要交代在這了。
“胡小翠,看你模樣似乎有些冤情,還不細細說來,本天師定會秉公執法,懲惡揚善的”吳奇一臉嚴肅,裝模作樣的說道。
吳奇也不想這麼裝下去,剛纔那符用了一次之後表面便有些泛黑,誰知道能不能用。可是現在要是說實話向他求饒的話,多半是要送個雙殺。跑也跑不過他,不如趁着現在被附身的胡強還有幾分忌憚,就這麼裝下去。
太祖說過有槍不用,和沒槍是兩種概念。現在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找個臺階下,甭管她什麼冤情,肯定她對。到時候就裝作個人恩怨不好插手,然後趕緊撤。
看吳奇一副淡定模樣,那胡強也露出思考面容。 旁邊的老三也是出奇的配合,畢竟一張黑臉擺在那,只要不說話。啥場合都看不出端倪。
緊接着便傳來一陣幽怨的女聲,“我本是良家之人,一次出門被這胡強看上,便一直騷擾。我迅哥兒也知道,只是其一直只是言語撩撥,手段也不算過分。哥哥更是有幾分勢力,便不予追究,想着時間長了也就淡忘了。奈何這胡強一天喝酒,強闖我家門,迅哥兒又不在家…………”。
緊接着的事情就和吳奇他們打聽到的一樣了,但是打聽的和當事人訴說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聽的吳奇和老三兩人也是咬牙切齒。
“既然雙方頗有因果,那我兄弟二人就不在此多事了,就此告辭了。”說罷,吳奇便抱了個拳。看着對方先是退了兩步,然後轉身向後走去。老三也是有樣學樣,跟在後面。
胡強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眼中露出幾分猶豫,緊接着眼前便蒙上了一層黑霧,身子微微抖動像是掙扎了一下,然後就朝着吳奇二人撲了過去。
吳奇和老三本身就沒走多遠,又不敢跑,注意全都放在了身後,此刻聽着背後的腳步聲,趕緊回身就是一掌,把暗釦在掌心的黃符打在胡強身上。
只見一股金光閃過,胡強便飛了出去,躺在地上渾身顫抖。老三見狀趕緊掏出兜裡的鎮靜劑打在胡強身上。
吳奇看着手中已經焦黑的黃符,還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胡強,心裡就泛起一陣噁心。爲了這麼一個犢子,把跟了他快二十年的護身符毀了,想想都覺得虧。現在就好好琢磨琢磨等他們兩個醒了怎麼多要點錢。
吳奇剛放鬆下來,來到胡強旁邊想給他兩腳,就看到他臉上朦朦朧朧間罩着一層黑霧,很不明顯,但是體積越來越大,從胡強的眼鼻口耳中躥出匯聚在半空中。
一看事情好像又有點不妙,趕緊對着在旁邊毫無反映的老三喊到:“老三,快撤。”說完便撒丫子的往回跑。
老三雖然不明白有啥情況,但是兩人在一起二十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緊跟着邁開步子朝遠處跑去。
那黑霧越聚越多,慢慢成一人影,面容五官越來越清晰。顏色也從黑色慢慢轉變爲紅色,變成一個身着紅襖,舌頭狹長的女子,眼中充滿了怨恨朝着二人飄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