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社後,賀學文一言不發,臉上也不像以往那般笑意晏晏,思思從沒見過賀學文這個樣子,心裡擔心不已,就怕賀學文想不通把自己憋壞了。
“阿爹,你不要擔心,姆媽現在能夠派畫像過來找我,說明姆媽一定過得很好的。”
“阿囡,阿爹是個沒用的男人,保護不了妻子和女兒,阿爹真恨自己啊!”賀學文痛苦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阿爹,發生這種事怎麼可以怪你呢?你自己不也差點把命丟了嗎?要怪只能怪那些壞蛋,阿爹,你在我心裡最厲害了,你不要這麼想。”
賀學文下手太重,臉上立時便出現了五條紅痕,思思心疼地吹着,拿溼毛巾給他敷臉。
在女兒的安慰下,賀學文心情寧靜了許多,只要秀蓮平安活着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就算她真和喬老大在一起了,那也不是她的錯,那種時候,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啊!
“阿爹,媽媽和喬老大如果真的在一起,你會不會難受?”思思想了想,決定還是問出來,心裡有膿包還是早點擠掉爲好。
賀學文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看着窗外良久,才道:“難受肯定是有的,不過那個時候你姆媽應該是走投無路了吧,阿囡你不要怪你姆媽!”
“不會的,可是阿爹你怎麼辦?”
賀學文這麼年青這麼優秀,一生還有這麼長,總不可一直單着吧,那樣的話多可憐啊!
“有阿囡你在身邊陪着,阿爹就已經很幸福了,再說,阿爹還想找到你姆媽,如果你姆媽過得幸福,阿爹會祝福她,如果你姆媽過得不幸福。阿爹會把她接回來,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
思思吸了吸鼻子,像她阿爹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呢,真希望阿爹能夠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深夜。賀學文難得地燃起了一支菸,坐在窗臺邊吸着,嫋嫋白煙緩緩升起,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圈圈,一個消失了。另一個又吐了出來。
香港
穆秀蓮從工廠回來後心情不是很好,已經十五年了,可是團團還是沒有一點消息,不行,她得過去一趟,她要親自去找女兒,也順便找找學文,不知道學文是不是還活着?
喬子強回家後便見妻子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當下挨着穆秀蓮坐下,笑嘻嘻地問道“又有誰惹我老婆生氣了。秀蓮你告訴我,我立馬砍了他。”
“一天到晚就知道砍砍殺殺的,就是你惹我生氣了,你把自己砍了。”穆秀蓮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着。
“我又怎麼惹你生氣了?”
喬子強心裡一抖,難道是今天和紅姑一塊吃了頓飯被秀蓮知道了?媽的,哪個王八蛋敢告老子黑狀?不過眼前還是先哄好老婆要緊。
“秀蓮,我和紅姑早就沒什麼了,今天不過是因爲公事和紅姑吃了頓飯,我發誓。我和她離得遠遠的,起碼有一米遠,你相信我!”
“好啊,原來你還和老情人有來往呢?喬子強。你是不是和她舊情未了?”穆秀蓮柳眉倒豎。
喬子強苦着臉,孃的,自己這不是犯賤麼,上趕着捱罵,他好言好語,又是賭咒又是扮小丑。總算是把穆秀蓮哄高興了,腦門上一頭冷汗。
“秀蓮,那你剛纔是爲什麼事不開心啊?”喬子強殷勤地爲穆秀蓮捏肩膀。
“還不是你,說是發了畫像去大陸找我女兒,可是這都76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眼看團團都14歲了,若是再拖下去,我就怕團團再也不認我這個姆媽了!”
穆秀蓮說着說着眼淚就要流出來了,喬子強忙哄她:“不會的,母女天性,怎麼可能不認呢,那邊沒消息過來我也沒辦法啊,要不是大陸那邊太亂,我早派人過去找了。”
“你派人過去也沒用,你的手下對那邊不熟,子強,你看我過去怎麼樣?我想親自去找團團,順便也找找我以前的丈夫,若是他不在了,我想替他收斂入土。”
“那要是他還活着怎麼辦?”喬子強酸溜溜地問道。
“活着更好啊,我自然是希望他活着的。”
喬子強撇了撇嘴,一臉不高興,穆秀蓮笑着說道:“子強,你怎麼還不放心我呢,我都已經嫁給你了,當然會一心和你過日子了,至於團團她爹爹,畢竟和我夫妻一場,我自然是希望他活着的!”
穆秀蓮心裡苦澀,她都已經不是那個清白的穆秀蓮了,就算是學文還活着,她也沒臉和他在一起了呀。
喬子強這才高興起來,又繼續爲穆秀蓮按摩肩膀,“秀蓮你還是先不要去那邊,雖然大陸的動亂平了,可還是有些亂,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還會再抓你,我可不放心你過去,咱們還是再等等!”
“可是我真的好想團團,想得我心都疼,子強,我這一生也不會再有其他孩子了,就只有團團一個女兒,要是女兒找不到的話,我......”
穆秀蓮眼淚說流就流了下來,低聲哭泣,梨花帶淚,哭得喬子強臉都皺了,“秀蓮,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難受,好吧好吧,你要去就去吧,不過得多帶點兄弟過去。”
“老公,謝謝你!你真好!”穆秀蓮破涕爲笑,在喬子強臉上親了一口。
“真是,想我喬老大英雄一世,偏偏栽在你個女人身上,哎,真是前世的冤孽啊!”
喬子強搖頭嘆氣,說出了頗文藝的一句話,逗得穆秀蓮噗斥笑了出來。
“大哥,那些畫像有消息了。”
一位二十多歲相貌清秀的男子走了進來,這人正是喜歡紋身的阿飛,四年過去,他已成爲喬子強身邊的左右手。
“有消息了?阿飛,你快說!”穆秀蓮激動地衝阿飛問道。
“是昨天剛從那邊過來的一艘船上的人說的,說是在廣州看到了一個和畫像上十分相像的女孩,年紀大約十四五歲,和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在一起,據說是父女。”
“子強,那肯定就是我的團團了,除了團團,不會再有人和我長得相像的,子強,我要過去,你派人送我過去吧,我要去見女兒!”穆秀蓮十分激動,抓着喬子強的手又哭又笑。
“秀蓮,你冷靜一些,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再派人過去與那父女接頭,如果那女孩真的是你女兒的話,我會把他們接過來和你見面的,你看這樣可好?”
“好,那子強你快點!”穆秀蓮不停地催着。
“阿飛,這事你親自跑一趟!”喬子強確實對穆秀蓮的事很重視,派出了得力手下阿飛。
“是,大哥!”阿飛恭敬地領命而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