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滿是哭嚎的聲音,而龍椅上的“楊廣”又恢復了慵懶的表情,彷彿在盯着一羣猴子在表演。
忽地冷笑一聲道:“好啊,既然諸位愛卿願意以死明志,朕怎麼能夠不給你們這個機會呢?”
“來人啊,監督這些位願意以死明志的,如果今天他們不撞死在這大殿之內,就以欺君罪論處,滿門抄斬!”
楊廣話音一落,本來哭嚎的老臣頓時一愣,完全沒有想到楊廣竟然會說這種話,做這樣的決定。
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隻感覺喉嚨一陣乾啞,說不出來。
說什麼呢?話都給他們說了,以死明志是他們自己說的,現在想反悔了,也根本找不到由頭,除非楊廣給他們一個臺階下。
可是現在楊廣明顯不願意給這個臺階,甚至要將他們逼到死路上。
就像是楊廣所說的,如果今天他們不撞死在這個大殿之上,就是欺君罔上,想要在楊廣面前裝逼,又不想付出代價,哪有那麼簡單。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連楊廣身旁用來宣旨的韓貂寺也是有些愣神,直到看到楊廣的目光看向自己。
眼中似乎有千刀萬劍,一層冷汗頓時浸透了韓貂寺背後的薄衫,要知道他雖然是閹人,但是武功卻已經達到宗師之境。
否則根本沒有辦法成爲楊廣的近侍,可以說意志已經千錘百煉了,可是仍然被楊廣的一個眼神給震懾到。
這是以前的他根本不能想象的,因爲以前的楊廣哪怕暴怒,也從來沒有從心靈上震懾過他,自己也只是從表面上畏懼而已。
可是現在沒有暴怒,只是稍微一個眼神,就讓自己如墜無間一般,自己的意志像是被拗鐵絲一般反覆掰折,下一秒就要被徹底折斷一樣。
“御前侍衛何在,上到殿前,監督諸位大人以死明志,膽敢欺君罔上者,格殺勿論!”韓貂寺當即朗聲道。
聲音傳出大殿,直達殿外。
而在殿外值守的御前侍衛們也是一愣,不過皇命大過天,現在楊廣有命,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毫不猶豫的前進。
當即涌入了廣大的大殿之中,將殿內的衆臣團團圍住,並且身上殺意勃發,籠罩在羣臣的身上。
對於宇文化及這種大高手而言,這些殺意猶如稚童狂怒,無用且可笑,可是對於不通武藝的文臣而言,就像是烈火灼身了。
殺意像是刀子一般在自己周身巡遊一般,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就會捅進來。
刺激得一些心性薄弱的文臣武將都想要立刻跪地求饒了,可是依舊在咬牙堅持。
在賭楊廣只是在試探他們而已,一旦他們退了一步,以後楊廣的政令他們就會一退再退,到那個時候,世家纔是真正的名存實亡了!
“剛纔說要以死明志的那幾位愛卿,還不趕緊證明給朕看看你們的決心,沒準,還真的可以讓朕回心轉意也說不定呀。”
楊廣看着毫無反應的衆人,興致缺缺的打了一個哈欠道。
“難道你們是打算欺君了?在這大殿之上,當着朕的面,欺騙朕,誰給你們的膽子,如此欺辱朕?”
“陛下,還請息怒,這幾位大臣都是跟隨先帝開疆拓土的兩朝元老,一直夙興夜寐,心繫大隋,剛纔說的那些話,也只是爲了我們大隋計,絕對不是有意欺瞞和逼迫陛下,還請陛下明鑑!”
“還請陛下看在這些大人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先帝的面上,饒恕這些大人失言之罪吧!”
這個時候宇文化及開口道,言辭懇切,雙目含淚,一副忠肝義膽的樣子。
畢竟這些開口的人私下裡面都跟他宇文家關係密切,若是現在不開口,難免寒了其他與宇文家有關係大臣的心。
至於能不能救的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不過宇文化及自認爲自己在楊廣面前還是能夠討得三分顏面,畢竟之前楊廣就十分器重他。
所以儘管楊廣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多少還會顧念一點和他的情分吧,況且宇文家也是楊廣十分重要的助力。
加上自己將概念轉換,將欺瞞定義爲失言,給足了楊廣臺階,權衡利弊之下,自己救下這幾個無能之輩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而這幾個說要以死明志的大臣頓時對宇文化及心中感激涕零,如果今日得以轉圜,之後必爲宇文家馬首是瞻!
“哦,宇文愛卿的意思是說朕昏庸無能咯?別人是欺瞞還是失言朕都分不清?既然朕在宇文愛卿眼裡這麼無能,要不要朕將這龍椅交給宇文愛卿坐坐呀?”楊廣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化及道。
跟楊廣對視一眼,宇文化及只感覺心底的秘密一件不露的被楊廣給看穿了,心下一涼,當即將頭低下,假意誠惶誠恐道。
“陛下恕罪,微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微臣對陛下,對大隋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還請陛下明鑑!”
同時內心開始思索,自己究竟是哪裡露出了馬腳,讓楊廣對自己的態度大變。
難道是楊廣已經知道是自己下的七殺咒令?可是不應該啊,世上應該沒有人知道宇文家是軒轅一脈的後裔纔對。
一向智珠在握的宇文化及,這個時候也是有些許手足無措起來。
主要是事情變化得太快,一點端倪都沒有知悉,即便是諸葛在世,也未必能夠事事算盡。
“沒有這個意思的話,就給朕閉嘴吧,否則,朕會以爲你跟這些想要逼迫朕,欺瞞朕的不臣之人有什麼關係,到時候要是造成什麼誤會,就對愛卿不好了!”
“謹遵陛下聖命,微臣明白了!”宇文化及再次大禮參拜,不再說話。
看到宇文化及這個天子近臣都在楊廣那裡碰了軟刀子,其他人怎麼敢再給這幾個人說話。
哪怕是豬,這個時候也明白,楊廣是有意殺人了,否則根本沒有必要一直咄咄逼人,也怪這幾個傢伙,一直倚老賣老,說什麼要以死明志,現在是踩在了懸崖邊上,回頭也已無路了!
所以現在誰敢幫這幾個老東西說話,就是朋黨,就是找死!
“快點,朕沒有那麼多耐心,如果下不了決定,朕不介意幫你們一把!”王不二故意露出了一絲絲殺意。
頓時讓圍入大殿之中的御前侍衛感應到,噌噌噌,一把把長刀出鞘,對準了那幾位大臣。
“選吧,幾位愛卿,是要抄家滅族,還是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