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晉宇是不知道“無應天摩羅相”這麼一位的存在，所以他問了問書生傀儡，然而這傀儡也不知道那面鏡子的事情，不過倒是提到那個女人曾經突然消失過半個時辰，當她再現後一身氣勢直接比原來強大了數倍。
“那應該是其他的‘摩羅相’……”
看着那個神秘青年“凌夜”因爲這面鏡子臉色大變，接着只是被那鏡光一照，就倒地不起，方晉宇便瞬間心裡有數了。
這會兒，那個神秘青年“凌夜”此時已經顯化出了原本面目，其體型瞬間拔高，背後生出翅膀，同時也不再具備人形，而是一極度兇惡面目的六翅巨蟲。
一股死氣隨之從他身上涌出，這不是尋常的死亡氣息，而是人心之死所化。
具有一縷“至人”心力的方晉宇在看到這一股特殊死氣時，瞬間就是眼前一亮，卻是他已經找到他想要找的了。
他自然不是要修行這等死氣，而是這一死氣中，有他想要的心力之法。
“還真是運氣不錯！”
方晉宇笑了起來，於是他便不再關注這裡，那“凌夜”雖然顯化了真身，但卻只是帶着慕容瓊心跑了。
不過，就此一事，他和慕容瓊心還能不能繼續下去，是真的不好說了。許仙能接受白蛇，那白蛇模樣好歹也算是討喜，可這凶神惡煞的昆蟲，還是這麼大的個頭，反正方晉宇看着感覺這事兒挺玄的。
而與此同時，某個悄咪咪看着這裡的某個小丫頭，也是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一窺這同位上佛天的心力之法本來面目，想來以她“孃親”那種簡直無解的參悟能力，將世尊準提的心靈大道整理出來，那是早晚的事情。
畢竟，連天心即我心法的第一階段，她“孃親”都不可思議的參悟成功了！若非出身太過普通所帶來的先天限制，絕不可能止步於第一階段！
因爲她就是這麼證的仙王！
……
“原來，心力的源頭，其實就是心靈大道。”
“這佛門諸般法，也俱是心靈大道，只不過真正的心靈大道太過難以修行，所以這纔有了信仰大道、虛像大道……”
有着“+1”天賦，方晉宇自然不存在參悟困難，並且暫且不說他身上那一縷“至人”心力，他當前的修爲境界，也已經足夠接觸到心靈大道了。
“難怪青芙那個小丫頭，當初在九荒時會說，若是有修煉心靈之道的知道了我，多半要以我來作爲踏腳石。”
方晉宇目光幽幽，這心靈大道的匪夷所思之處，比之他的自在之道還要不可思議，甚至他當年所得的心靈之道入門篇，也只是心靈大道入門的一點皮毛，算不得真正的入門篇！
而且，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居然也算是兼修了心靈之道的！
只不過只有在九荒時才能體現這一點。
至於界海，原本也能，但由於他當年殺得太狠了，大概是不成了。
“心靈之道，其實無境界，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道、第一仙，乃至那天上仙，對於心靈之道來說都沒有意義。也因此，心力也是不必有境界劃分的，畢竟心力從來不是真的能夠修成的。”
方晉宇這般說着，便在瞬間廢了他那一身修來出來的心力。
雖然許多年沒有動用，而他又成了仙，但那一身心力卻是始終存在，因爲自在之道並不排斥這些。
無論是佛法，還是仙道，自在之道都能兼容並濟。
那一縷“至人”心力，原本跟個大爺似的，即便是方晉宇想要爲其搭建階梯，好不至於使其成爲空中閣樓，也甚是艱難，不過這個時候，這一縷“至人”心力竟是自行化解了。
但在化解的那一瞬間，一縷類似於“至人”心力，但也不同於“至人”心力的心力誕生了！
就好比那自在與逍遙之別。
前者無拘無束，後者安逸悠閒。
之前的“至人”心力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這會兒的這一縷心力，則是“生來本就事反覆，且罷凡心淡煩心”！
心中空寧，雙眼淡然，方晉宇這一瞬間好似一眼萬年，他在無情無慾之間，卻又自有情感在不斷衍生。
非是無情無慾，但也恰似無情無慾。
“該是在這一天地的最後一步了！”
方晉宇踏足天穹之上，他步步如虹，因此天地之間，異象無數，有一塊塊石碑凝聚成形，當石碑落下，也封禁了一切超凡之能。
石碑上皆是古樸無文字，卻是有斷絕這天地修行之道的意思。
而如此大動靜，也瞬間吸引到了這同位上佛天的那些“摩羅相”，其中自然也包括還在療養傷口的那神秘青年“凌夜”。
斷舍離之念所化的“無應天庵摩羅”，其所煉就的本命三鏡之一，那一擊的威能，可不是他所能抵抗的。
畢竟，若無那尊至高佛位，“佛祖”也早就下臺了。
然後，這天地間的衆生，都聽到了那恍如道音般的男子之聲：“請諸位，以身軀爲吾足下塵埃，助我成道！”
衆生聞聲恍惚，都不知道那聲音意味着什麼，而對他們也都無絲毫不良影響。
不過，那些“摩羅相”聽到這一個男子聲音，就無一不是痛苦無比。
因爲那其實是心力之爭！
“是何人，竟然可比肩庵摩羅？”
有“摩羅相”在緩過來後大驚，這是信仰之道修煉極爲深厚，幾乎到了這一修行大道盡頭的，因此才能抵抗方晉宇的心力。
不過，那一個男子聲音卻是沒有迴應。
而回應他們的，只有一隻只衆生心靈之念所化的巨大人手。
這是那衆生的心中，對於這一片天地世道的不滿之念所化！
眼下，這同位上佛天中，兩個最強的人物，都被某個小丫頭關了禁閉。其他的“摩羅相”，他們的手段固然也不算弱，並且具備“天上仙”之境的戰力，可他們終究只是藉助外力成就，而且還無法到處移動。
在以往，沒有強大的仙道修士出現時，哪怕有這些不足之處，這些“摩羅相”也自然都是高枕無憂。
可當一個也具備“天上仙”之境戰力，並且比他們在這片天地間更爲如魚得水的真仙出現時，這些“摩羅相”的那些不足之處，便是瞬間成了他們的致命點！
這天地間還三十七位“摩羅相”，因此也有三十七隻巨大人手，當手掌落下，這些“摩羅相”自然是竭力掙扎。
但其結果，也自然是無一能掙脫。
因爲這已經不是方晉宇的力量，而是這同位上佛天的一切生靈，乃至包括這一片天地的力量。
此等力量，已然不輸於般瓠大陣了！
方晉宇想要創出類似般瓠大陣一擊之力的仙律沒成，但此時在參悟了心靈大道後，卻是陰差陽錯之下掌握了。
因此，面對這一鎮壓，那一衆“摩羅相”完全就是毫無反擊之力。
畢竟有反抗之力的，現在都被關了“小黑屋”。
而這裡面，自然有那神秘青年“凌夜”，不過此時，這位神不神秘已經無所謂了。
自此，這世間再也沒了超凡之力。
佛道源自心靈大道的力量，徹底消失。而那些仙道修士，他們的能耐也在不斷被壓制，最終一同消失。
而隨着超凡之力的消失，這個世間的很多東西都在發生劇烈變化，比如那個女人。
雖然詛咒也已經無了，但她的生命也開始了倒計時，尤其是她在動用了那面鏡子之後，她最後的人身壽命更是早已經被抽空。
“謝謝你！”
那個女人在和書生傀儡告別，她的身影在不可遏制地不斷黯淡下去，不過她並不驚慌，因爲在得到那面鏡子時，她就知道一旦動用那鏡子，她便會死。
那是必須的代價。
但她無怨無悔！
只是，她心中還有些遺憾和不捨。
“我叫司玥！”
話音落下，人已經無蹤。
而一直呆板木楞的書生傀儡，這會兒突然下意識的摸了摸眼眶附近。
自然，他是無淚的。
不過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有淚。
所以，在面對方晉宇給出的選擇時，他選擇留在這個世間。他是傀儡，又是出自方某人之手，自然不會被那些石碑所壓制。
而這同位上佛天，是有輪迴存在的。
因此，這個書生傀儡，準備在這一片天地間，等一個應該算是“朋友”的人回來，然後跟她說一聲不用謝。
至於方晉宇？
他在完成了鎮壓後，就被某個小丫頭急不可耐地一把拽回了仙域。因爲那兩個被她關了“小黑屋”的，也算在方晉宇頭上了。
說到底，這一次同位上佛天之旅，就是這個小丫頭爲了讓方晉宇沾染上這片天地的諸多因果。
雖然踏入“天上仙”之境，是可以做到因果俱消的！但若是在一片仙王所開闢的世界內，因果沾染得過多，那麼在其修成“天上仙”之境後，就會轉化爲需所承之負！
這一點，哪怕是仙王也無法避免。
若不然的話，從傳道之門後走出，開闢了仙域的太上，也不至於始終無法脫身離去。只好令行他法，企圖再弄出一片天地來轉移所承之負，且這一個法子，遲遲不得實現。
也就多虧了某個小丫頭“送人頭”送得太積極。
般瓠和世尊準提都特意跑了，她卻主動送上去不說，還幫忙將魔道給一把拉了起來。
……
仙域。
這次回來得略微有些急促，但方晉宇並不介意，因爲此時的他，已經可以算是大半個人擠入“天上仙”之境。
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只需要在仙域按部就班的完成即可。
因此，當方晉宇迴歸仙域的那一瞬間，整個仙域的仙境，都感受到了一股強橫無比的大道。
他們不知道這種大道叫什麼，因爲那很陌生，但其強勢之處，卻都能感覺到。
“這是又有人要成就天上之境？”
“太初道主踏足‘天道之上’，那一種壓制，亙古以來都沒人能破開，可真是自不量力。前有紫薇青帝，現在沒想到又來一個！”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還是那位青帝？”
這樣說的仙境，卻是已經看到了立身於蒼穹之下的那道身影，雖然身影朦朧，但其周身的那件有常至寶，他們卻是並不陌生。
一時間，哪怕是仙族出身的仙境，都不免有幾分感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這位冠絕古今的青帝，是修行年月太短暫以至於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真的道心堅定。
這種都已經形成鐵律的事情，居然還敢接連去挑戰。
而此時，就在那太初仙山，那被公認爲已入“天上仙”之境，實際上只是被某個小丫頭賜予了“天上仙”位格的太初道人，看着蒼穹之下的那道身影，一時間不由怔住了。
“師父，可是青帝前輩嗎？他又要去試着突破了嗎？”
“青帝前輩，這次能成嗎？”
這是太初道人的幾個弟子在出聲詢問。
“青帝道友，或許能成……”太初道人沉默了會兒後，卻是突然這般說道，因爲他這個時候居然感覺到了那源自萬道的些許鬆動。
雖然只有些許，但也已經極爲不可思議了！
但也有不認可方晉宇的。
那自然是仙族中的至高真仙，在不認可之餘，他們也是最不想方晉宇突破的。
畢竟，方晉宇不突破，他們的日子都難熬無比，這要是突破了，他們的日子還能有好？
除此之外，還有“天上仙”之境。
其中有一位，自然是那六殊雲滅，她目光幽幽，不過這個時候也只是冷哼一聲，就沒再說什麼。
畢竟哪怕突破不成，方晉宇也是能逼得她極限昇華，拼盡全力出手的。
反倒是太淵一這會兒的話比較多。
“笑話！萬道被鎮壓，還想突破，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對於方晉宇，太淵一原本是沒印象的，哪怕方晉宇原本是仙宮中的青帝，還被他扔去了無垠之地。
畢竟，巨人是不會記住被自己順路踩到的螞蟻！
哪怕是在方晉宇所創的那些法廣爲流傳，有“道祖”之名後也不例外。
直到方晉宇入主紫薇仙星，然後與六殊雲滅交手，壓着六殊雲滅打不說，最後更是險些令六殊雲滅身死道消……從那一刻起，太淵一才記起來他與方晉宇的舊怨，並不禁心生惶恐。
因爲這隻他眼中的“螻蟻”，已經能夠弄死他了。
……
“吾思吾想，皆爲吾證！”
這時，有一道響徹天地溫潤之音，彷彿大道之音般，與剎那之間傳開。
一時間，天地萬道顯化。
傳自太上仙王，且最爲標誌性的有始有終之道；源自般瓠仙王，且臻至無上境的造化之道；始於世尊準提佛仙王的心靈大道，綻開朵朵心之道蓮；以及某個小丫頭重走仙王路，所修的“今天又是人家厲害一點點的一天”大道……
方晉宇看到那個有點熟悉的大道時，眼角不免抽了一抽。
畢竟這個修行大道實在是太扯了一點！
他的“+1”天賦都還要每日有所付出，這一個修行大道則是完全不要，並且還不是坐享其成那種不勞而獲！
於是，方晉宇忽略了這一修行大道，他接着開口：“道顯！”
他自創自證的自在之道，隨之顯化在天地之間，一時間，那冥冥之中，就彷彿有無數張口，在不斷地宣講那自在之道。
那些修行了方晉宇所創之法的修士，在這一刻紛紛顯化魔影，熊熊紫紅色魔火不斷燃燒而出。
然後他們的修爲開始攀升，因爲這是魔祖之賜。
“魔！”
“魔！！”
“魔！！！”
那古老的喚魔之聲，突然再度響起，這一次不同上一次，上一次除了某個小丫頭外，無人能聽到。但這一次，卻是整個仙域的生靈都聽到了，甚至還傳到了時光長河之中，因此這讓這仙域的一衆仙境紛紛變色。
“快去請上仙出手！方晉宇要成就無上魔祖境！快阻止他！不然魔劫將真正降臨！”有存活悠久的真仙在這一刻認出了那喚魔之聲，於是驚恐無比的大吼出聲。
不過，不用這位真仙開口，在喚魔之聲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有“天上仙”之境出手了。
那是一位已經無盡歲月未曾顯化過真身的古老上仙，遙遙拍出一掌，只見其手掌晶瑩如玉，有大道箴言在其掌心不斷顯化。
一時間，時間彷彿被禁錮。
但幾乎是同一時間，那時間禁錮就消散，卻是有從仙域最爲古老的年代，點出來一根石指。
石指與那一手掌交鋒，瞬間一併消散。
“石椽祖！”
有聲音從時光長河中傳出，顯得頗爲驚怒，“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需要和你說？”石椽祖冷笑迴應。
不過，只是一位古老上仙被攔，卻是不夠的，因爲又有第二位、第三位……乃至七位古老上仙，接連再次出手！
而在這一瞬間，輪迴盡頭的那扇門卻是消失了。
一時間，魔音灌耳，靡靡之音，交織在了時光長河的深處，卻是直接從那太古之年，直到傳到了現在！
“青帝道友，請放心登位！”有狂笑聲響起，“道消魔長！此乃天定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