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下界的那物,他們心中也有所猜測,應該是瘟神星星辰真命下凡,並非是真正的瘟神。
他們腳下所踩的這顆星辰,應該就是瘟神星!
先前在九州世界地陸上時,他們可以揣測推算天機,知曉哪顆星辰的名諱,因爲這名諱乃是上天所定,每一個名諱定有其緣由。
但天上多得是未曾命名的星辰。
所以此次他們誤入這顆星辰附近,未曾推算出這顆星辰的名諱,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但想來剛纔他們應該是被劫氣矇蔽,誤入了此地,打開了瘟神星的天地禁制,放走了瘟神星君的一個瘟神星辰真命。
“未曾想,仙尊讓那些未成仙神的修士入劫走一遭,以求長生仙途,還未待大劫興起,我等就開始走上一遭了……”
幾人忍不住有些感慨。
他們以爲自己已經證就了天仙道果,算是高枕無憂了,可卻沒有想到,反倒是他們先行走了一步。
不過到此時,他們也不會自怨自艾,只是發抒一番感慨罷了。
“既然已經探查此獠來源,我等需趕緊上紫霄宮拜見仙尊,以求兩全之法,這下凡入劫未見得是一次壞事,即使壞了我等的功果,可是我等終究是仙神之軀,些許業力,也可儘量抵消承受,左右不過是多做一些善事……”
一個仙神沉吟說道。
儘管此番因爲他們失手放出了一道瘟神星星君真命,得到天譴,業力加身,可他們到底還是仙神,些許業力雖然困擾,可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哪怕再滔天的業力,也可以用天地功德彌補。
實在不行削減道行!
作爲仙神,他們獲取天地功德可比普通的凡人和凡俗修士要容易的多。
比如凡間所行的善事,蓋莫不過於鋪路搭橋,這等善事,對於凡人來說,就是不少身家財物,可對於仙神,也只是一念之間……
“話是如此,可功德難求,人道功德雖是易得,可獲得的天道功德終究是少……”
如今九州世界天道的氣運主角是人族,所以做一些人道功德之事,不可避免的也會得到天道的嘉獎,這就是獲得天道功德的來源。但即使比凡人容易,如此多的天道功德也不是好獲取的。
即使獲取瞭如此多的天道功德,盡皆用在抵消業力之上,未免有些可惜。
“還不如入劫走一遭,說不定還能全我等晉升機緣……”
入劫走上一遭,不管是劫氣打磨修爲法力,還是獲取天道功德,更重要的說不定可以完成大劫,將這將要加身的業力取消了,不管如何,總歸是好處多多。
而且歷劫走上一遭,不說心性,也會增上不少智慧。
就如同凡間百歲老人和百歲修士,百歲老人人生閱歷總比修士多上一些。
有了這些閱歷,他們日後修煉也會事半功倍。
雖說赤子之心修煉有如天助,但真個修煉,光有赤子之心還是不成的……,至少在前期修煉或許赤子之心會佔上不少便宜,可是後期修煉,首重機緣,修行卻是落在其後,若是沒有足夠的廟算,區區勇力豈可自持多久?!
幾人不是蠢笨之徒,商議稍許,有了定策之後,將瘟神星再行探查了一遍,然後封上之前以五毒龍火鑽這件先天靈寶打開的通道,將這先天禁制暫且還原,不然若是再從瘟神星上跑出去了什麼東西,他們可是百辭莫辯。
雖然縱使瘟神真命下凡作亂,與他們沒有太多關係,可是是他們打開先天禁制的通道放走此獠,難免粘上了因果。
有因即有果,這業力也因此加在他們身上。
幾人離開瘟神星後,不敢久滯,紛紛驅動法力,運使道術,一個個化作長虹消失在天際,不出多時,就來到了紫霄宮宮門之前。
此時紫霄宮宮門緊閉,五彩虹橋已經消失不見,似乎有些荒涼,不復之前諸仙論道的盛景。
紫霞宮儘管宮殿並非廣大,所用並非奢靡,可其道韻流轉,令人心生畏服。
“貧道馬延儒、韓謹、路平、吳明拜見仙尊!”
幾人跪在紫霄宮宮門前叩首,臉色如常,沒有什麼難爲情的。
長離仙尊乃是教授他們仙道之人,其德其功,天下莫不崇敬,更別說他們自視爲仙尊門人,拜見老師叩首又算得了什麼大禮。
“我等四人不慎誤入瘟神星,放走了瘟神星所孕育的一道星辰真命,致使瘟神星辰真命下凡,此神下凡必定爲禍天下,萬民難安,吾等思量,不敢耽擱,所以前到紫霄宮拜見仙尊,求取計策。”
長髯仙神當先開口說道。
他們雖然心中有一些對萬民的擔憂,但更多是關係自家的道行。若是被這瘟神星辰真命真的下界作出什麼破壞,他們還能有什麼好?!
不過爲自己謀算不能宣之於衆,此時需要打着救濟萬民的牌子。
其實他們也不是什麼虛僞奸詐之徒,若是遇到一些隨手就可救濟的百姓,他們也會施以援手,但是關係到自家道途,他們雖然心懷憐憫之心,但不是人人都心懸萬民,有所選擇實屬常事。
真要每時每刻思量解救萬民,除了些許真心之人,他人必是有所圖謀。
幾人跪拜在紫霄宮前,但是紫霄宮中遲遲未有聲音響起。
“莫不是仙尊已經仙駕離去?”
他們心中懷疑,但也不敢擅自離開,不然這就是輕慢了長離仙尊。
不過這些小心思也是稍縱即逝,他們是知道長離仙尊的修爲高不可測,哪怕離開了紫霄宮,但他們上前跪拜求見,長離仙尊定會心生感應。
所以這般話他們也只是說出了一遍,亦不加以贅言。
等了許久,大約一月之後,紫霄宮中才傳出來一道聲音。
“此事吾已知道。”
在紫霄宮中的陸長離眼眸中露出幾分神采,他並未開啓紫霄宮宮門,說了第三次講道後纔會開啓,他自不會輕易食言,而且任何一人拜見於他,他都要開啓宮門,縱大多數人不會心生驕縱之心,但仍會有些不識趣的以爲他這個仙尊是保姆。
幾人拜見於他,他自是早就知曉,但爲何一月之後纔會傳話,自是存着它心。
而且這瘟神星辰真命下界也不過數日,一切還未曾妥當,需要時間準備,所以纔會選擇此時傳話。
“還請仙尊降下道旨,解下萬民苦痛!”
幾人欣喜不已,這等候的一個月,他們越發感覺這業力愈發厲害,若不是大劫還未真正爆發,以這些業力,必定化作業火焚燒仙軀,倒是縱使保住一條性命,但修爲還有幾成,就是不得而知了。
所以對於長離仙尊的回話,他們愈加殷切。
“此事不急!瘟神星孕育出的這一道星辰真命本需千載光陰纔可完成,但被爾等所激,七百年就已下凡,所以這道星辰真命並未完全孕育成功,還需一些時日。”
陸長離寬解這四人。
但接下來的一句話,還是讓他們心頭一顫。
“爾等業力之所以會迅速增加,實乃天地示警!瘟神星星辰真命雖是天地所孕育,但正如人生惡疾,天地亦是如此,此惡疾不去,提前爆發,天地有所震怒實屬正常!”
陸長離輕笑一聲。
休看凡人毫無寸鐵之力,實則仙神由凡蛻仙,逐漸強大的過程,實際上也是調理陰陽的過程,修身也只是將他們修煉的如同“凡人”一樣。
仙道非神道,乃是逍遙之道。如果真成了無慾無求的仙,那麼這仙道有什麼意思?
九州世界縱使是超凡世界,也是如此。
人體生有惡疾,乃是病氣所聚,若是處理不善,稍縱即逝……
但九州世界既然已經爲超凡,又有他作爲謀劃,統籌全局,所以縱使有這病氣,他也有辦法消磨掉!
這瘟神星等邪道就是他所治理的法子!
堵不如疏!
與其讓九州世界不知在何處生出暗疾,還不如他盡力將這處病氣導向瘟神星等諸地……
因此瘟神星每千年孕育出一道星辰真命就是如此!
瘟神星不可毀卻,可是要進行疏導那又該怎麼辦?只有讓瘟神星孕育出星辰真命,霍亂天下,他定時摘果子就是!
至於……這四人,倒是意外中的必然!
瘟神星既然要作爲大劫的引子,那麼必定要有人來執行此事,而人族乃是九州世界的氣運主角,以人族的仙神處理此事,再適合不過。
之所以說是意料之外,則是因爲陸長離並不加以干涉這些事物。
天道既然有意,就會挑動仙神思緒,正如長髯仙神之前所說他們被劫氣所矇蔽,這劫氣就是天道所爲,恰逢其時,他們四人一頭撞上了瘟神星。
不過天道至公,這瘟神星說是災禍,也不必然,亦是一道機緣所在。
不過天道用人,還需他人置喙嗎?!
九州世界生育萬物,此時又不是天道專橫,欲要奪其性命,而是有利於天地的大事,如果類比於凡俗王朝,就如掛帥出征的將軍一樣。
陸長離種種心思在心中過了一遍,然後開口道:“既然此惡疾已經爆發,那麼天地自會處置,爾等也算是因緣際會,得天之幸,幫助天地處理此事,若是成功,天地必有嘉獎!”
他這一開口,直接將幾人定性爲輔佐天地辦事。
看似沒有什麼差別,但這差別可就大了。
一者是有如抱恙病人,請醫師救治,另一者有如抱恙乞兒,醫師憐憫救之……
主動與不主動差別極大!
四人到也不知道其中道道,此時乍聞他們輔佐天地處理此事,頓時心神有所放鬆。如果是天地處置此事,必然是一帆風順,他們也只是從龍而已。
不僅因禍得福,到時候天地嘉獎,又豈會忘記他們這些元從。
“吾推算天機,此瘟神雖說是天地惡疾,但也是天地所出,欲要治理此惡,需從根源入手,域外星域之中,億萬星辰,其中有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等名宿,瘟神星亦是諸天星辰之一,與其相對的,正是福祿壽三星……,爾等可擇三人轉世剷除瘟神星星辰真命,不僅可得天地賞賜,也會得到福祿壽三星的星辰真命……”
陸長離眼眸微擡,淡淡說道。
正如北斗主生,南鬥主死,還有啓明星與長庚星相對,這是萬物陰陽之道理,瘟神星自然也不例外,億萬星辰之中,福祿壽三星也制之。
“多謝仙尊鴻量!”
四人頓時欣喜不已。
他們放出去的一道瘟神星星辰真命就已經可以醞釀大禍,那麼與之相對的福祿壽三星即使不如瘟神星,但至少也是同一等級。
而且聽長離仙尊的口氣,這星辰真命得到之後,或許還能成爲天道神祇之一……
神道雖然爲仙道所鄙,但也要看是什麼神祇,如果是至尊至貴的天道神祇,衆多仙神羨慕還來不及呢……
他們現在已經是仙道仙,若是得到星辰真命,完全可以分化一道化身成爲天道神祇,仙神兩道雙修,旁引博證,說不定還能借此有望更高境界。
就算不着急用星辰真命,但等到自己壽元枯竭之時,或者五百年一次的仙劫難渡之時,這天道神祇也是一個上好的退路。
另外還有更重要的地方,如今天道神祇幾乎已經全部佔據,封無所封,可是關於星辰一道的天道神祇似乎……還未有什麼安排……
這就是他們的機會!
幾人短短時間想了很多,這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完成這項任務,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看汝等面色,也是動心了。”
“也罷,這是域外星空的諸天星辰圖,便借於爾等,找到這福祿壽三星,得此星辰真命,解除天下浩劫。”
“不過汝等有四人,倒也不必生嫌,吾也不是二桃殺三士之人,呵呵,這星辰真命融不了仙神之軀,爾等必須下凡走上一遭,轉世爲凡人,再歷一劫,不過若是二證仙神,仙途必定比以往更加廣闊!“
陸長離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副畫卷,扔出了紫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