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大楚將士這還沒有碰到秦軍，就已經死傷慘重，王上，老臣對不起你啊！”
項燕大聲悲呼，眼裡盡是懊悔之色。
楚國自鄢郢之戰後，死傷百萬人，幾乎一蹶不振，失去了楚國舊地，重新在吳越之地立國。
此次他帶領來的七萬楚軍是楚國爲數不多的精銳。
可現在連秦軍的面還沒見着，就已經死去十之三五了。
“這就是秦國所擁有的，仙人傳授給他們的力量嗎？”
“韓人根本難以抵擋！”
“難怪公子令在秦國做使臣的時候，寧願將韓國送給仙人，也不願意與他爲敵，若是仙人真能接受我韓國，那也未嘗不可，但此刻還未到山窮水盡之時……”
“李牧和廉頗、項燕等人都是當時名將，四十萬聯軍一定可以攻克秦國，一定可以！”
張良神色凝重。
強行給自己打氣，激勵信心。
“這些都是妖法，雖然着實可怖，令人生畏，李牧不知道其中緣由，可妖法未必不可破……”
李牧眼睛掃視衆位將領。
現在他也不得不信，這位終南山的仙人可能真有一些本事。但這些還不足以令他懼怕，從而退兵。
但需要擔心的還是……其他列國將領此時的心中想法，畢竟趙魏韓三國是直接抵擋秦國的兵鋒，魏國身爲縱長，跳反的可能性不會太大，韓國也是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楚國與秦國毀宗廟之仇……
現在需要擔心的是燕國、齊國，這兩國離秦國最遠，未嘗不抱着坐視鷸蚌相爭，從而盡收漁翁之利的想法……
“諸位，可曾聽過秦滅蜀國的故事？”
李牧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他曾經聽過的一件趣事。
“上將軍莫非還另有高見？！”
廉頗先前經過李牧的開導，曾堅定認爲這是“三人成虎”才導致的六國人心惶惶。
但目睹了這令人驚駭的一幕幕，他的內心也不由得開始動搖。
此刻，聽見李牧之言，如聞仙音！
“果然，上將軍比起我這個已經快入黃土的老將，面對此事更加鎮定……，更加從容……”
“李牧將軍一定會對此事有合理的解釋！”
廉頗感慨道。
至於這些“妖法”雖然效果厲害，但不代表着他們就要害怕，說不定還有解決之法，對方的妖法也可能是有限制的。
“哦?”
列國將領眼睛一亮，心神勉強鎮定，莫非李牧這位聞名列國的名將另有見解？！
“還請上將軍講解，本公子願洗耳恭聽。”
魏國公子羽身爲縱長，雖然內心害怕，頭髮發麻，可還是坐在了首座，正襟危坐，作出一副恭敬聆聽的姿態。
“在秦惠文王時，此時巴蜀之地尚未是秦國領土，而是屬於古蜀國……”
李牧冷笑一聲，語氣淡漠。
區區妖法！
想要騙過他的眼睛，休想！
古蜀國和他們這些列國不同，雖然祖上蠶叢是黃帝的兒子，但實際上古蜀國向來與列國之間沒有交往，說是諸夏之國亦很勉強……
自周天子取代大邑商之後，分封諸侯，開啓了分封制。只有向周天子朝貢纔算是諸夏之國……
包括齊桓公尊王攘夷，那些夷狄說起來祖上哪一個不是和黃帝、炎帝有關，例如西陲之地的羌族，那可是炎帝的後裔，包括現在處於興盛的匈奴，有人還說他們是夏朝的遺民，但他們這些肯定不能算是諸夏之國……
“李牧將軍何意？我楚國和古蜀國一者處於下游，一者處於上游，不過和楚國故地魚肥米熟不同，古蜀國常有水患，此地物產貧瘠，實屬雞肋，因此我楚國先祖並沒有向此地開疆闢土的打算……”
項燕皺了皺眉，開口道。
他們楚國地域廣闊，但人口稀少，因此一向開闢領土的方向是朝向東南方向，越往東南，則人口就相對越多，也就是吳越之地的方向，對於古蜀國倒是絲毫沒有垂涎的想法。
“項將軍勿急。”
李牧臉上掛着笑意，自認爲已經識破秦國奸計的他，一臉從容，說道：“當時秦滅巴蜀，張儀和司馬錯爭執不斷，張儀也是如同項將軍此般看法，巴蜀貧瘠，而且水患肆虐，滅掉並沒有什麼好處，但司馬錯卻認爲若滅巴蜀，一者可以廣秦國之地，二者可以借水道攻打楚國……”
說到此刻，楚國所有將領臉色難看。
確實，對於楚國，巴蜀是雞肋。但對於秦國來說，得到了巴蜀，藉助水道，直接俯瞰整個楚國，在戰略上處於主動，秦國想打楚國就能打楚國，而楚國只能被動防禦。
“但蜀道艱難，難於上青天，無法容納秦國軍隊大規模行軍，若是開闢蜀道，不僅耗費財物、民力，而且也秦國來說，顯然也難以邊打邊開闢蜀道，如此耗時也未免太長……”
“這時，有人向秦惠文王獻計，雕刻五隻石牛，每天在石牛屁股後面放一堆金子，蜀王得知，心生貪婪，於是便向秦王請求，想要要這五隻能拉金子的‘金牛’。”
“秦惠文王將五隻金牛贈送給了蜀王，但蜀道艱難，無法運送這五隻巨大的石牛，所以蜀王開闢金牛道，命令五名壯士將石牛拉回蜀國……”
“於是秦國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一條可以容納大規模行軍的蜀道，古蜀國也遭到滅頂之災！”
“現在的我等何嘗不是蜀王？這些箭矢就是那‘五隻金牛’。諸君不可不警示啊！”
李牧緩緩說道。
他說完之後，六國將領無不背脊生寒！
如墜冰窖！
確實！
一箭三千步，射穿楚國營帳……這一幕幕是超出了常理，但越是超出常理的東西，反倒越會有合理的解釋。
他們何嘗不是一位位‘蜀王’？！
說不定此刻的秦國朝堂，函谷關秦國將領正在恥笑他們！
“該死的秦人，果然奸詐！”
楚國老將項燕瞬間暴怒，他們楚國的楚懷王就是被秦國騙去武關議和，然後被秦人幽禁致死！
現在秦國這些人，還在耍他們楚國？！
他怒急，拔劍而出，恨不得現在就徵召所有楚軍，報此血仇大恥!
“項燕將軍，李牧將軍……，本公子雖然不知道今日之事是否是真假，但確實在大梁見過有六條黑龍自西而來……”
魏國公子羽面露苦澀。
他那日是真的看見了神蹟啊！！！
但聽李牧將軍的這麼一番話，就連他甚至都有些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