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的功法也需和那些魔道功法一樣,做些掩飾!”
白骨道人猶豫稍許,他左手伸進自己的皮囊之中,取下一塊肋骨,這肋骨宛如白玉一樣,熠熠生輝,彷彿價值連城的珍寶,一點邪氣也沒有。。
“我學過一些佛道法門,此法可爲白骨蓮花法相觀!”
他沉吟一聲說道。
只見這塊宛如白玉的肋骨,頓時化作一塊玉簡模樣,他透露出去的言語,層層落在這白骨玉簡之上,化作一菩薩法相。
這菩薩端坐白骨蓮花,臉容姣好,只是自脖子往下,皆是一塊又一塊的骨頭。
“善!”
鬼煞道人輕輕頷首,“白骨蓮花法相觀,當有怨鬼做基!”
他嘴脣微啓,從口中吐出三隻小鬼,這三隻小鬼皆是頭大身小,充滿着濃濃的怨氣。
緊接着這三隻怨鬼從白骨道人的手上接過白骨玉簡,捧着玉簡化作這玉簡之魂。
怨鬼乃是鬼道衍生的附屬品,不是天地間自然生出的鬼魂,所以一般的法門根本破壞不了怨鬼,只要不是大神通者出手,怨鬼就會永遠存在世上。
白骨道人和鬼煞道人雖然是以骨道和鬼道成道,但是他們對諸子百家各道脈之道也是涉獵廣泛,如出一轍的將一些入門道法篡改,加入他們的道。
這些邪道功法,在剛剛修煉的時候,和正道門人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可若是時間一久,境界一高,就會誤入歧途。
到時候連改修也改修不過來了。
每一個修煉他們邪道功法的邪修,都是他們二人轉生的楔!
每一種邪道功法都蘊含着一種轉生陣法的儀式,只要修煉,就是無意中完成轉生時的儀式,將他們存留在骨道和鬼道的道魂召喚而出。
足足三月,他們絞盡腦汁,創造出了四十九門道源功法,和一千三百四十八種基礎功法。
這每一種基礎功法之上就是一種道源功法!
“這只是我等的後手,不是你我二人最後的辦法!”
鬼煞道人陰惻惻的說道。
他們創造出這種楔,是爲了未雨綢繆,但這不意味着他們就甘願等死,等待轉生。
“不錯,我等還有一搏的機會!”
白骨道人贊同的點了點頭。
“不過你我二人還需注意,不要惹惱了仙尊,不然仙尊出手……,哪怕你我再有後手,也是無用功!”
白骨道人心有餘悸的說道。
他們佈置下的這些楔,雖然尋常仙神難以察覺,即使察覺,也斷然想不到有這麼多的後手存在。
但若是讓長離仙尊得知,一言就可讓他們前功盡棄,真正的消散在這個天地之間!
在編撰出各種道經功法之後,白骨道人和鬼煞道人派出自己的化身,照着之前十大魔族魔王的路子一樣,先是在行星域尋找人族的內奸,然後將他們的功法傳播到九州域之中,使他們的道經功法傳播到各地,達到無人可以剿滅的地步。
……
九州域,苗疆。
“他們開始動身了……”
赤發道人在一處荒山山洞中突然驚醒,眼眸中充滿着冷冽之色,“白骨和鬼煞二人可不是好相與的,我故布迷陣,欺騙他們我尚在洞府中,但沒想到,只隱瞞了如此短的時間,就被他們所發覺……”
從見血海之主白起到現在,他隱瞞的時間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着實不算低了。
二十多年對於世俗凡人來說,十分漫長。
可對於他這等仙神,也不過是閉關打一個盹的功夫。
“白骨和鬼煞走投無路,必然對我心生恨意,我不可不防!”
赤發道人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背叛二人是什麼後果,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想到此點,他猶豫些許。
一揮袖袍,就出現在了五毒門的後山密室之中。
堆積的鱗甲凡種充塞着整個後山,腐爛的血肉十分腥臭,這是因爲聖蛇修煉血道功法不到家的緣故,不可能像赤發道人那樣,幾乎完美無缺的提煉出神龍精血。
如果說赤發道人提煉神龍精血需要用到十萬頭鱗甲凡種,那麼聖蛇就需要用到一百萬,而且提煉出的神龍精血也是異常駁雜,遠不如先前的那滴神龍精血。
不過好在這神龍精血只需有一滴精純,其後就可以慢慢提煉。
赤發道人熟視無睹,他封閉了自己的嗅覺,眸光閃過一絲異彩,看着聖蛇說道:“你已經成功轉化出毒蛟之軀了?”
先前的聖蛇只是幼蛟,後來在這段時間的苦修和提煉神龍精血之後,刻意朝着相柳之軀進化,如今已經成就毒蛟。
雖然聽起來毒蛟並不厲害,可實際上聖蛇演化而出的毒蛟,已經勝過了普通的蛟龍,只比純血的真龍差了一籌。
“多虧了前輩賜予的功法,晚輩在這段時間煉化了方圓千里的鱗甲凡種!”
聖蛇恭敬說道。
“哦?”
赤發道人微微皺眉,他使用望氣術,觀測聖蛇之軀,發現聖蛇現在身上纏繞密密麻麻的怨氣,這些怨氣幾乎化作實質,爲三頭惡蛟,在聖蛇的軀體之外嘶吼。
因聖蛇吞噬的都是鱗甲凡種,激活了他們體內的神龍精血,所以這些怨氣也凝聚出了惡蛟的模樣。
三頭惡蛟嘶吼不斷,可只敢盤旋在聖蛇軀體外三尺的地方。
毒蛟之軀儘管不如真龍,可畢竟也已經不是凡種,這些死去的鱗甲凡種在生前被煉化精血,在死後又能翻起什麼浪花。
不過赤發道人以望氣術看的並不是聖蛇周圍的怨氣。
他眼中金光一閃,使用法力,終於看到了聖蛇頭頂三尺處的氣運。
氣運乃是赤金之色,綿連數裡之長。
在這道赤金氣運之中,則是以一道烏黑的星辰之光。
“果然是瘟神星星辰真命轉世,即使坐下如此天怒人怨之事,也氣運不減,甚至綿長了不少……”
赤發道人驚歎道。
他之所以將血道功法傳授給聖蛇,就是不想妄做殺孽,殺孽一多,不說今後九州世界的天道會降下天罰,他自身的氣運也會銳減。
氣運看似無用,可往往決定一切!
因此赤發道人不敢大意。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聖蛇做下如此多的殺孽,竟然沒有減去絲毫氣運,他的氣運也增加了不少。
“殺生爲護生……”
赤發道人恍然大悟。
九州世界大部分的生靈,一旦做下殺孽,就會氣運銳減,遭到天地厭惡,可是還有一些生靈,做下殺孽,非但天地不會厭惡,反倒會給予獎賞。
這部分生靈,就像是有着特殊的權柄。
而瘟神星星辰真命轉世投胎的聖蛇,顯然就位於此列之中。
他殺戮這些鱗甲凡種,看似是殺生,實際上全了他的修行,是爲天地大功,以天地大功抵這些罪孽,他的氣運還精進有餘。
赤發道人將這些天地隱秘告訴了聖蛇。
“那麼我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了!”
聖蛇有些激動,他既然殺生就能增加自己的氣運,那麼殺的人越多越好,那麼到時候誰敢敵他,哪怕是赤發道人也不行。
但很快,赤發道人一盆冷水澆在了他的頭上,“你獵殺的本就是鱗甲凡種,殺戮一百個鱗甲凡種的罪孽都比不上殺掉一個世俗凡人,你殺戮如此之多的鱗甲凡種,雖然有傷天和,但你是爲了精進自身的血脈,符合物競天擇的化龍之道……”
“所以你做下的罪孽雖然不少,但在天地看來,這情有可原,犯不着是什麼大錯。就比如凡人吃下葷食,殺戮了生靈,但是爲了填飽自己的口腹之慾,哪怕地獄之中評判生前罪過的時候,也不會以此爲罪……”
“化龍是天地正道,你吞噬這些鱗甲凡種,符合此道,所以大功抵小過,精進有餘……”
赤發道人冷冷說道。
說是殺生爲護生,但是這部分生靈的權限也是不同!
聖蛇作爲鱗甲之屬,殺戮一些鱗甲凡種,根本沒什麼大事。可要是他自不量力,真的殺戮過多的世俗凡人,即使因爲瘟神星星辰真命的特質,可以免除一些罪孽,但是到時候罪孽深重,還是免除不了敗亡一途。
“原來如此!”
聖蛇有些悶悶不樂,他以爲自己找到了一條好的精進之道,但沒想到,還沒有高興多久,就被赤發道人無情揭穿。
見到聖蛇如此姿態,赤發道人忍不住告誡道:“諸夏有禮儀告知,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權也!”
諸子百家的微言大義可是先輩經驗,他作爲諸子百家之人,自然也是熟習。
“我等也是如此!”
“雖然現在我等看似不爲正道,但此只爲道爭,一旦你我二人誤入歧途,沉迷不拔,那麼到時候,就是你我喪亡之日!”
赤發道人搖了搖頭。
一條道路走到黑,雖然看似爽快,做壞人就要做徹底點,但爲什麼還會有這麼多的人洗白自己,不就是因爲這條路實在是一條死路。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他們若只是在邪道上淺嘗輒止,那麼還好,還有迴旋餘地,可要是殺死太多人,那麼到時候誰又能赦免他們?!
“前輩教訓的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儘管聖蛇對這種說辭嗤之以鼻,認爲這只是杞人憂天,但還是乖乖的做出一副聽話的樣子。
眼看赤發道人似乎又準備說教的時候,聖蛇話頭一轉,說道:“前輩!晚輩這些時日不斷讓苗疆五毒門上下的蠱師和百姓信奉相柳之軀,已經初初凝結出了神祇之身,現在不知道可否能夠以此爲基,化爲相柳?!”
聖蛇猩紅的瞳孔中充滿着渴望。
他這些時日,可是爲了信仰之力,至少逼死了數百名蠱師和上萬名百姓,就是爲了掠奪深層次的信仰之力。
如今相柳神祇之軀初初凝結,他就有等不急,想要成爲相柳了!
“哦?你倒是心急!”
赤發道人有些驚訝的看了聖蛇一眼,現在距離他傳授給聖蛇凝聚神祇之法還不到一月,聖蛇就凝聚出了相柳神祇,恐怕用的手段不少。
不過他雖然之前感慨權宜之計,但他可不會在此刻心軟。
早日成功一刻,他就有更加充足的把握應對……
“貧道且看看!”
他沉吟一聲,右手探破虛空,伸到了五毒門祭拜聖蛇的總廟之中。
祭拜聖蛇的神廟不僅僅只有五毒門這一處,雖然苗疆不足一郡之地,可也是十分遼闊,蠱師和苗人遍佈苗疆,一處神廟根本不夠祭拜。
所以五毒門上下興建了總共三百餘處廟宇。
這些廟宇中的信徒朝拜而出的信仰之力都會匯聚到五毒門這處總廟之中。
此時五毒門上下的蠱師正在對着聖蛇神像朝拜。
赤發道人的右手探了過來,使了幻術,所以這些朝拜的信徒根本不知道神像發生的事情,他的手直接伸到了神像之中,在神域之中,將相柳神祇抓了出來。
這相柳神祇初初凝聚,全身乃是赤金之色,十分神異,但是眼眸懵懂無知。
“只是最下品的神祇,不過也夠用了!”
赤發道人將這相柳神祇捏在手心,仔細端詳,言語中透露出一絲失望。
初初凝聚而出的神祇,也是分着上等、中等、下等之別。
此刻這相柳之軀純金之色,就是最下品!
真正的上品神祇之軀,有若尋常凡物一般,看不出什麼神異之色。
“相柳畢竟是傳說中強大的神獸,凝聚出他的神祇本就艱難,成就下品是應有之事……”
“更何況聖蛇爲了凝聚這神祇,也是強迫信徒信服,這種信仰之力失去本心,雖然純粹,卻也駁雜……”
赤發道人搖頭嘆息。
如果只是成就一般的神祇,如城隍之類的神祇,說不定能成就中品。但是相柳太過強大,凝聚神祇不合天道,所以品質要比尋常的神祇要下一等。
雖說信徒祭拜提供的信仰之力看似純粹,但並非出於本心,實則駁雜……
這看似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爲什麼看似純粹,可又駁雜……
因爲這是信仰之力本身純淨,但在神道看來,這種信仰之力就是駁雜的。恨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