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長劍。
秦川又再度將她的那柄寶劍背了起來。
而且還戴上了一個竹笠，並且在臉上遮掩了一塊輕紗。
恰到好處的遮掩了自身的缺陷，而且還給自己添上了一份別樣的魅力。
但這一幕落在白少棠的眼裡，他覺得這是單純的遮住她自己門牙掉了的缺陷，而且揹負長劍的舉措雖然看起來同曾經的師妃暄一般無二，在白少棠的眼中，這倒是有更大的可能是因爲她自己身高的緣故。
個頭嬌小的秦川實在是不合適將長劍配在腰間。
爲了北上，秦川還弄來了三匹駿馬，讓三人各自騎在上面，這便離開了城鎮，朝秦川心中真正的目的地而去。
這個方向……
目光越過前面，掃了一番過後，白少棠將詫異的視線投注在了跟在旁邊的秦川身上，看這路好似不是去佛門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的方向。慈航靜齋在帝踏峰，暫時無法確定準備的方位，而淨念禪院則是坐落在洛陽。
現在的方向反倒是好像北上太原的方向。
“我們先北上太原，見李閥中人。”
察覺到白少棠眼中那疑惑的視線，秦川開口解釋道：“你知道的，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預見到那月傾池會這麼的可怕，使得原本的安排計策無疾而終，慘遭失敗。”停頓了一下，秦川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起來：“而且李閥的人也落在了張須陀大軍之中，成爲了俘虜。”
李閥到現在還是有造反的野心，卻也在付諸行動，但是卻沒有到徹底豎起大旗的時候，很多行動都是在偷偷摸摸的進行，哪怕許多的事情在有些人眼中看來依舊沒有了絲毫的遮掩，可終歸沒有到站出來的時候。
李閥還差那麼一點的機會。
本來李閥是有着極大的機會可以擺脫那暗中行事的局面，只是‘師妃暄’的行動，徹底打破了原計劃，這才落得現在這般結果。
聽到這裡，白少棠臉上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是。
他的小姨李秀寧的心腹丫鬟紅拂女現在已經成爲了俘虜。
已經在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所率領的禁衛押回江都的途中了。
一旁。
多情公子候希白沒有言語，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馬背上，任憑胯下駿馬前進，目光則是不斷的欣賞着自己的紙扇，欣賞自己畫在紙扇上面的美人圖。但那幾乎要豎起來的耳朵，代表候希白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在意。
“……”
聽到這裡，白少棠沉默了。
他自是聽出了秦川話中的深意，雖然她爲自己未來的人生做出了選擇，可在這個時候，身爲慈航靜齋傳人的秦川還是在做某種意義上的試探。
半晌。
“你們這是在支持李閥嗎？”
問出了一句有着肯定答案的問題，白少棠沉吟了下這才繼續說道：“也許……我可能曾經見過師妃暄。”
“！！！”
欣賞紙扇上美人畫的候希白手一顫，立即擡起了頭，目光落在了白少棠的身上，紙上月傾池雖然好看，但這個女人終究是太過可怕，模樣氣質雖然千錘百煉，足以稱之爲天下第一，可對方是第一個讓候希白第一眼見到卻沒有上前撩騷心態的女人。
師妃暄的安危，候希白還是非常的在意。
同樣。
秦川也是如此。
她之所以提出這一句，某種意義上就是在側面向白少棠提出自己的問題。
沒有直接詢問出口，是因爲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讓雙方難堪。
背叛。
不管如何，都是一個讓人需要面對的問題。
畢竟在很多人眼中，直接背叛的人是不值得讓人信任的，哪怕對方拿出了投名狀，而那種猶猶豫豫，被時局一點一點的推動着的背叛纔會讓人容易接受。
而白少棠便是屬於後者。
在這段時間裡，哪怕他與月傾池做了很明確的恩斷義絕，但也沒有說出一句關於燕王府的某些秘密。
秦川很想知道。
但少女知道不能直接問，需要保持矜持。
矜持，便是正道的特點之一。
她們不是魔門中人，不能表現的那麼直接，那麼赤裸裸。
白少棠既然決定投身佛門，自然也需要表現出矜持。
果然。
一句不敢肯定的話語直接勾起了秦川和候希白兩人的心思。
也許？
可能？
這話太過模糊，卻也非常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迎着兩人的目光，白少棠用一種遊移不定的口吻說道：“我不知道曾經遠遠窺見的那道人影是否真的就是秦姑娘你的師姐，但我敢肯定事情絕對不是你們二人所想的那般簡單。”
“事情，可能比你們想象的要更爲複雜。”
複雜？
當然複雜！
秦川內心很無奈，師姐師妃暄跑去選出燕王楊倓爲真命天子的時候，事情就變得複雜非常了。
慈航靜齋從立派到如今，就沒有遇見過這樣離譜的事情。
“白兄，在下聽聞那一枝獨秀身懷一樣奇門絕藝，有着極高的易容之術，那麼是否有可能那天在江都選擇真命天子的時候出現在那裡的人其實是月傾池，而不是師仙子？”出聲的是候希白，那天晚上還在與自己攜舟同遊，接到訊息之後便趕着去彭城調查情況，然後……然後就沒了，時局朝一個讓人完全預料不到的局勢狂奔而去。
直到現在多情公子候希白還沒有真正的從局勢的變幻中徹底的恢復過來。
候希白的話讓白少棠肯定了之前的一個猜測，無相神功的某一個特點已經被推測出來。
尤其是魔門中本身便存在一個極爲擅長刺殺的門派。
正邪兩道都熟悉。
在這其中理應有着大概相似的功法。
只不過其能力無法像無相神功那般無解可怕，但這些人卻也推斷出了無相神功的一些特點與秘密。
不出意外。
隔山打牛的這個特點，在月傾池交鋒之後，也暴露無遺。
事實上，一旦武功在施展出來，出現在江湖人眼中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會對這門武功進行分析，尤其是你的敵人。
就如慈航靜齋的劍典和陰癸派的天魔功，兩者對死對頭的武功都幾乎知根知底，其特點幾乎全部知曉。
甚至連邪王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在某些人的眼中也是一眼窺破了其中特點。
但是很多時候知道歸知道，能否打贏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有可能。”
迎着秦川和候希白兩人期待的目光，白少棠還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只是未等兩人的神情放鬆的那一刻，白少棠接下來的話確是讓兩人的面色再度變得不那麼好看起來。
“可有更大的機率是師仙子已經呆在了燕王府之中。”
“至於那師仙子抱着什麼樣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否則的話她也應該早就出現了。”
“最起碼也會給秦姑娘相應的傳信吧？”
“而且……”白少棠的眼神在秦川和候希白兩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這才嘆道：“真正可怕的從來不是那月傾池，而是燕王楊倓啊！”
“搞不好師妃暄是自願的了。”
被自願也是自願。
白少棠的話讓候希白呆住了。
秦川更是眉頭緊蹙，愣是在額頭上皺出了皺紋來。
“我記得慈航靜齋可是有伺魔這一傳統，而且你們慈航靜齋內部是不是有分裂？”
看着兩人的神情變化，白少棠又加了一句話。
秦川還好，但是候希白在這一刻臉都要白了。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秦川的那句話，再不找到師姐，只怕她孩子都可以到處跑了。
而就在三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一連串的馬蹄聲響起，地面開始了震動。
這股變化立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擡頭，望去。
目光盡頭。
只見一羣騎兵正策馬前來，最前面的赫然是白少棠非常熟悉的人。
一身戎裝當面，正是他的小姨。
李閥三小姐。
李秀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