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川在看清書信上後面的記載，她的面色也變得奇怪起來。
沒有理會自己師傅那詫異的眼神，秦川那遮掩在面紗下的臉色也不是那麼的好看，她將這白少棠送去淨念禪院，可是沒有想着讓他出家的。
而且……
“佛子！”
慈航靜齋身爲白道執牛耳者，出自佛門的她們除去修煉劍典與爭霸天下之外，還是有着不少的精力放在了佛門典籍之上。
雖然比起其他的佛門宗派來說，慈航靜齋對佛門典籍的研究可能沒有那麼深，但這不代表她們沒有精研過佛門典籍。
佛子代表着什麼，她們一清二楚。
“怎麼會？”
秦川愣住了，如此答案着實讓她措手不及。
佛子，對中原佛門來說是一個很遙遠的稱呼。
在典籍記載中，中原佛門曾經有過佛子，但亦如那流星一閃而逝，不得善終。
是的。
不得善終。
能善終的則是佛子，不得善終的則是冒牌貨。
眼下慈航靜齋聖女一脈可謂是中原佛門最爲頂尖的勢力，在佛門之中亦算是執牛耳者，是謂高高在上如九天玄女一樣的存在。
慈航靜齋便是佛門聖女一脈在中原佛門最大的顯化。
人之爭鬥，在於思想的不同。
在佛門內部，同樣如此。
作爲眼下中原佛門執牛耳者一般的存在，慈航靜齋自然不喜自己頭上突然多出了一座大山，莫名的多出一個名義上的領導來。
而且作爲慈航靜齋的傳人，作爲聖女的秦川一眼便瞧出了這稱呼之後所隱藏的絕大危機。
在中原教派，是很奇怪的存在。
事實上。
佛道魔三教，三者幾乎都沒有徹底的統一過。
唯一統一的時刻便是三教初立的時候，隨後便是分裂開來，內部呈現出各式各樣的派別。
佛門，道門，魔門。
三教一般無二。
雖然在無數的時間裡，三教中都有着各式各樣的驚豔才絕的人物想要走上統一的道路，但在這些人中最後都是落得失敗的結局。
比較起來，反倒是魔門是三教中最爲容易統一的存在。
佛門與道門兩教，其難度則要遠遠超出魔門太多。
秦川曾幾何時也設想過這一點，想要一統那必須要文武雙全，既能文能鎮壓，武亦能橫掃，雙管齊下才有相應的可能。
是的。
亦只有可能而已。
人之思想是最難解決的。
佛門雖然擅長渡人，但亦知這上面的難度。
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使得佛門進入中原之後，呈現出了百變的變化，但也造就了統一的困難，而高高在上的佛子便自然而然的消失無蹤，不在出現。反倒是之下的其他人如聖女，法王一類的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現在中原佛門佛子一稱早就消失，最近的唯有西域密宗纔有這個稱呼存在。
而眼下——
中原佛門出現了佛子。
這意義……佛門要內亂了。
面色變化無常的秦川此刻只覺得自個兒一頭的霧水，淨念禪院的了空師伯到底在經歷了些什麼？她很難想象，一個修煉閉口禪的師伯會直接承認了那白少棠，認爲他有這個能耐。
要知道淨念禪院可是佛門中慈航靜齋最爲親密的盟友之一啊！
擡起頭。
秦川用滿是迷惑的眼神瞅向自己的師傅。
目光中，只見梵清惠的面色十分的難堪，目視着自己的徒弟，梵清惠面色寒冷的說道：“佛子之下，聖女皆爲明妃！”
身爲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第一眼在瞧見佛子這一詞的時候，她便知道這是針對整個慈航靜齋而來。
因爲慈航靜齋便是佛門中的聖女一脈。
一旦佛子確定，那麼這個讓天下江湖人十分嚮往的慈航靜齋自此之後便會多出了一個主人。
自此，慈航靜齋便會成爲佛子的私有物。
滿門上下，將盡數成爲佛子的後宮。
術語稱之爲明妃。
明妃？
秦川聞言一怔，開始沒有聽明白，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回想起了典籍所載。
面色微微一紅，隨即也冷了下來。
秦川這個時候也明白了。
師門，即將遭受最大的衝擊與爲難。
比起師姐選真命天子所帶來的危機，那簡直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難題而已。
因爲現在將牽扯到慈航靜齋的存在與否，關係到滿門上下女性的安危。
一旦佛子地位確定，那麼慈航靜齋以往的所作所爲將會被從頭到尾被否定掉，連所謂的情劫，剃度出塵都會被否定。聖女將會由褒義詞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貶義詞。
“我，該出山了。”
梵清惠身形站定，面色嚴肅非常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心愛的徒弟師妃暄出現問題，她沒有出山的打算。
哪怕是與死對頭陰癸派進行爭鋒，梵清惠都沒有多少出山的心思。
甚至有懷疑徒弟成爲叛徒，梵清惠也能夠心神鎮定。
而在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了。
一想到慈航靜齋滿門上下成爲明妃，最後被佛子灌頂，這誰頂得住？
終於一封信，一個稱呼，讓多年不出山的梵清惠走出了山門。
……
洛陽。
淨念禪院。
今日的禪院要比過往來的熱鬧。
鐘聲陣陣，經聲陣陣。
在後山的銅塔下。
那裡有一座人工建造的巨大蓮臺。
蓮臺正中央，一頭灰白頭髮的白少棠正盤腿端坐在上面。
下方。
圍繞着這巨大的蓮臺，團坐了一圈的和尚。
正是淨念禪院裡的大部分僧人。
而爲首的正是淨念禪院住持了空大師。
白少棠今天要再度爲淨念禪院的和尚們講經。
經過這幾天的時間接觸，淨念禪院上下包括了空大師都認定了白少棠乃是佛門有緣人，渾身上下都肆意散發着佛意，有成佛之像，乃是佛子。
經文理解開闢新的道途。
若僅僅如此便罷，也只不過會讓了空等人認定白少棠不過是慧根深重之類的，但是當白少棠拿起佛門秘籍一蹴而就的時候，這印象就徹底的改變了。
下至基礎的拳法，上至絕學，入手便一蹴而就。
好似他早就會一樣。
在那一刻，猶如佛陀再世。
也就在那時，了空大師便認定了佛門有一統的可能，甚至反攻天竺祖地也不是不可能。至於爭霸天下什麼的，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轉世一說便蓋在了白少棠的頭上。
在最後，白少棠爲了不要太過高調，勉強接受了佛子一稱。
他的第一步，便是要回收屬於自己的勢力。
那便是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