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踩着雪花回到了家。
阿木爾因爲身子不舒服而哭鬧不停。大寶圍在阿木爾的身邊,看着弟弟的一舉一動,特別的關心。
我趕忙靠過去看阿木爾,看見臉色發紅,劉媽說只是簡單的發燒,剛纔量過體溫了,不礙事的。我便也放了心。
但是,這個夜爲了孩子肯定是不能大意的。
“媽,你先去睡吧。我抱着阿木爾睡。”我說着抱着阿木爾回了房間。
“行了,你幹了一天工作了,快去睡吧……這有我你放心就行了。”劉媽追過來說。
我執意抱過孩子,讓她去摟着大寶先睡覺。
她如此一個人照顧着兩個孩子是很累的,我雖然沒有一次照顧過兩個孩子,但是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抱着阿木爾回到臥室,把他放在身邊,然後一口口喂他喝水。但是,顯然他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
劉媽聽見阿木爾的吵鬧聲,從另一個屋子裡跑了過來。
“怎麼了?阿木爾還是難受呢?快,再量量體溫!可別是最近的幼兒那個什麼病毒!”劉媽說着將體溫針放在了阿木爾的腋下。
阿木爾感覺異樣之後,又是一陣哭。
“叮!”一條短信來了。
我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是王大野的。
信息內容:“我聽見你們房間裡很吵。是不是孩子生病了?”
“恩,阿木爾生病了。發燒呢……”我回信。
等我回完信息不久,劉媽就拿出了體溫計,“哎呀!怎麼忽然就這麼高了!?塔娜!不行啊!趕緊去醫院吧!趕緊的!”
劉媽有絲激動的說。我趕忙拿過體溫計來看,一看都燒到了39度了!
趕緊的穿好衣服!
劉媽也給阿木爾好好的包裹起來!
“媽!這麼晚了,你快在家照顧這大寶!我去醫院看看!”我說。
劉媽看了看旁邊屋子裡睡着的大寶,點了點頭說:“這麼晚了……你自己路上注意點!”
我應聲後,趕忙抱着阿木爾出門,一開門剛下幾步樓梯就看見王大野正在上樓。
“你……你怎麼來了?”我略微驚訝的問。
“我聽見你這邊孩子這大半夜了還哭,就不放心的過來看看,要不要去醫院?”王大野問。
“我這正打算去醫院呢。”我實話實說。
他二話不說的從我手中抱過孩子,疾步下樓。男人的氣力總是比女人大的。我感覺他比我更焦急。
那刻心裡真的莫名的就很暖很暖……
有時候,女人真的需要一個男人在身邊。不是脆弱或者別的感動,只是,很多關鍵的時刻,男人的作用真的是女人不可比擬的。
王大野直接的抱着阿木爾去了他的車。
載着我在雪天滿地的馬路上謹慎的行駛。
看着漫天的大雪,我越來越感覺自己需要一個男人在身邊了。不爲別的,爲了孩子……
我的兩個兒子都需要一個爸爸!一個關心他們的爸爸……
哪怕不是親生的爸爸……
在紅路燈的路口,王大野拿出手機在深夜無所顧忌的撥打了一個醫院的領導的號碼。
言辭激動的說:“哎呀……李院長,這麼晚真的是不好意思,可是孩子發高燒!這……這還是得麻煩你啊!……不不不,我那個…你也知道,是…是塔娜的……我未婚妻的……”
王大野直接的說出了我的名字,而且在後面直接的配上了未婚妻的名號。
我的心裡,那時候說不出的一種滋味,有溫暖也有驚訝,有心顫也有歡喜……
那是種來自女人“被需要”的安全感……
到了醫院,已經有幾個醫生在等着了。
一診斷之後,才知道並不是特別的嚴重,是最近少兒比較容易發生的口腔咽喉的皰疹所致,病毒性的。
因爲高燒不退,所以立刻推進了病房打針。
看着小小的阿木爾輸上液,狀態也稍稍緩和的睡了過去,我的心也稍稍的安靜了很多。
“謝謝你……”我坐在阿木爾的身邊,看着王大野說。
王大野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哎!說什麼呢,剛纔擔心死我了。我抱着阿木爾的時候,他身上熱的厲害,把我擔心的不行。現在好了,你看看,燒的不是很厲害了吧。”他摸着阿木爾的小胳膊說。
“恩,醫生說了,這病毒來的厲害,退的也快,應該沒什麼事。”
“好,沒事就好。塔娜,你去那牀上睡一會吧……我在這守着!”王大野指着旁邊的病牀說。
“行了,你今天剛從外地回來,你睡一會吧!我不困!要不……要不你就回去吧!我在這自己就可以的!”我說。
他一下子神色凝重的說:“說什麼話呢。我怎麼能留你們母子在這裡?快,聽話,快躺牀上睡會。”他說着,走到我身邊,使勁的把握推到了旁邊的一張閒着病牀上。
我剛要說話,他輕輕將我的身子按到了牀上,說:“好了,聽話。這麼晚了,你快睡。我是個男人,我靠的住,乖!”
乖……
乖,是多麼,多麼“年輕”的詞語……
對於我這麼“年老”的人來說,真的是種奇特的詞彙。可是,在那刻,那個“乖”字,彷彿具有了某種魔力一般……讓我安安穩穩的躺倒在了牀上。
他的微笑在白白的臥室裡,是那麼的讓人舒坦。在深夜飄雪的夜晚,我覺得,我是不是對這個王大野存在太多的誤會或敏感。如此一個男人,我到底還在拒絕什麼?
躺在牀上,我是不可能睡着的。
默默可看着因爲“通氣”後極其殷勤的護士和值班醫生們一次次的過來看孩子,我的心裡又是一陣安穩。
“孩子睡了,你也躺一邊睡一會吧……”護士給阿木爾量過體溫後說。
“哦,沒事。謝謝你了。這麼晚了還麻煩你們一次又一次的跑。”王大野很是感謝的說。
“哪裡,這是我們該做的。”護士說着便出去了。
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後,合上了微微睜着的眼睛。
等到晚上兩點的時候,我看見王大野還是那麼直板直腰的坐在阿木爾的身邊守護着,我的心那刻真的是感動的不行……
側過頭,一行淚輕輕的劃過臉頰落到頭枕上,卻又不敢發出聲響的任其流。
我知道自己接受他了。
不爲別的,就爲他能對我的孩子這麼“呵護”。
我流了幾滴眼淚之後,便輕輕的睡了過去,一睜眼,窗外已是微微發亮。趕緊的坐起身子。
發現阿木爾不見了!
一下就穿上鞋去找。剛站起來,卻看見他和護士一人拿吊瓶,一人抱着的從外面回來。
“塔娜?你醒了?呵呵,剛纔阿木爾吱聲,我覺得他可能是想去廁所了。”他說着將又睡過去的小寶貝放回了牀上。
看着他一夜未睡的樣子,我滿目的感激。
護士看着我笑笑說:“呵呵,我說嫂子,你找了我這麼個哥真不知道修了什麼福氣!想想我那口子,要是有你男人一半好呀!我也知足啦!”
王大野聽見護士說話,立刻的做了個“噓”的姿勢,輕聲說:“孩子剛睡,別吵醒他了,謝謝你了……”
護士捂嘴一笑後,便離開了。
我輕輕的走到王大野的身邊說:“好了,我醒了,你一宿沒睡。快睡會吧……”
“你可以嗎?”他問。
“恩。快。你天亮還要去上班呢。”我看着他疲憊的臉說。
……
晨曦的光輕輕的打在王大野的身上,他的白襯衣讓他的模樣更顯出絲成熟男人的韻味。看着他的髮絲和皮膚都被窗外的陽光映出了絲絨光,那刻,感覺我是幸福的。
看看錶已經早上七點半了。
輕輕的走到門口的衣架上,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那個戒指盒。
輕輕的打開。
那枚鑽戒,在病房的白色,窗外陽光映着的白雪之中,欲顯出光芒的色澤。
輕輕的拿起來,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大野……”我輕輕的喊醒他。
他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睛。
“你該起牀了。快八點了呢……”我溫柔的如妻子般喊他。
“哦……”他趕忙的掙起身子,用手乾擦了幾下臉清醒了一下。然後,目光一下落在了我右手的無名指上,怔怔的擡起頭,指着我的手:“你……”
我輕輕的擡起無名指,看了看光彩奪目的戒指,說:“我覺得……這戒指很漂亮。你覺得呢?”
說着,我將手伸向他,讓他看……
他笑着,一下站起身子,深深的擁住了我。
那刻,我感覺到了很久都沒有感覺到的溫暖。我的下巴枕在他的肩頭,看着窗外被太陽融化的雪一滴滴的順着屋檐往下滴落。
我默默的祈禱,默默的祈禱那是雪融化的水滴而不是我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