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今年七十有二,機緣巧合下修煉出一絲真元,一心渴望仙道,卻不得其門而入,說起來不過是前兩年的事,貧道入宮後翻看典籍,從一本破爛的舊書中得知鐵劍門的祖師早年間從仙人的世界而來,據說他隨身攜帶的那柄鐵劍內,隱藏着一副地圖,繪製着前往仙境的秘密路徑,故而才......起了歹心。”趙歸真的臉上充滿了沮喪之意,他後來並沒有發現地圖,卻因爲此事將自己賠了進去。
葉凡塵知道前因後果後,一陣感嘆。
“唉,冤孽啊冤孽,就算叫你得知路徑,又有何用,最多隻是穿越迷霧陣法,抵達九宮山,可山上還有一扇大門,每百年一開,豈是那麼容易進得去的。”葉凡塵的話,讓趙歸真呆住,不敢置信地盯着對方,額頭上淌下冷汗。
他看得出葉凡塵並沒有欺騙他,一時間內心的悔恨,足以將靈魂淹沒。
“還請仙師饒命,貧道.......不,小人願爲仙師做牛做馬。”趙歸真拉着葉凡塵的褲腿,眼中充滿了祈求之意。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葉凡塵嘆息一聲,用手掌撫摸着趙歸真花白的頭髮,心裡生出一絲憐憫。
“葉某並非不能理解你這一顆求道之心,只是修行中人,不可傷天害理,要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葉某不是好殺之人,可以留下你這條性命,只是,你這一身修爲,都要付諸東流,念及修煉不易,爲你轉化三百年壽元,從此以後,你就安心避世,不要再搞風搞雨。”
言語間,趙歸真只感到渾身經脈一陣劇痛,頃刻間大汗淋漓,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以你淨魄期的修爲,壽命原來不過一百歲上下,如今爲你增添近三百年壽元,也算是你沒有白白修行一場。”
葉凡塵的目光異常平靜,趙歸真卻露出絕望之色,此舉看似是太便宜於他,卻永永遠遠掐斷了他的仙路,試想一個修煉到辟穀境界,不需要吃飯睡覺的人,淪落成凡夫俗子,那是什麼滋味,這三百年對他而言將會是地獄一般
,除非他有勇氣自殺,不然的話就要遭受無盡的折磨,正因爲他修仙若渴,葉凡塵才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他。
處置了趙歸真後,葉凡塵又將目光轉向摩尼教衆人,神態中帶着一絲嚴肅。
“你等雖然受人矇蔽,畢竟做了他的幫兇,念你們背井離鄉,命運坎坷,葉某並不重罰,只給你等立下幾條規矩。”
摩尼教一行人,一個個誠惶誠恐,跪倒在地上,對葉凡塵頂禮膜拜,這個場面讓李世民微微一愣,眉頭皺起,隨後又釋然一笑。
“首先是三大戒律,其一,不得爲官爲君,其二,不得虐民害民,其三,不得自相爭鬥,摩尼教徒今後當以普度世人爲念,絕不可圖謀私利,凡有利於貧民百姓者,皆爲摩尼教應爲之無上要務。”
“謹遵明尊訓示!”
“再者是五小戒律,其一,凡摩尼教徒須以信義爲重,言出必行,不可不重諾,其二,凡摩尼教徒視人之骨肉,爲己之骨肉,不可不重情,其三,尊敬師長,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照顧朋友,不可不重義,其四,尊重婦女,若有敢於調戲者,天地不容,必殺之,不可不重德,其五,凡摩尼教徒不得濫殺無辜,凡事三思而後行,不可不重仁。”葉凡塵思索之下,又繼續說道。
“若你等遵循這三令五申,葉某便爲你們爭取一處容身之所,使你們世世代代繁衍在我神州大地上。”
“明尊教誨,至死不渝!”白袍人的目光紛紛集中在葉凡塵身上,眼裡全是狂熱,這是他們的神明,比他們的生命更重,在最黑暗的時刻,拯救了他們,帶來光明與希望,葉凡塵的這一段話,等於向他們宣告,摩尼教百年來悽慘無比的流浪終於要結束,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他們內心激動,熱淚盈眶的了。
老人們臉上都帶着笑容,婦女親吻着孩子,戀人擁抱在一起,看到這一幕,李世民也不覺爲之感染,打算再送給葉凡塵一個人情。
恰在此時,卓文萱、衛冷鋒和魏徵三人返回,卓文萱手捧一柄鏽跡斑斕的鐵劍,目
光中充滿了感傷,彷彿又見到了師尊慈祥的面孔,眼中漸漸落下晶瑩的淚水。
“師兄,我們終於替師門報仇雪恨了!”從張老憨口中得知了先前的種種,卓文萱感嘆地注視着葉凡塵。
“師兄,此劍是禍亂的根源,我留之無用,就由你帶走吧,或是棄於深谷,或是埋藏於地下,全憑師兄發落。”卓文萱捋了捋鬢角青絲,她一向最瞭解眼前這位師兄,知道他心有云山,不會長留凡間,心裡生出依依不捨之意。
葉凡塵接過鐵劍,撫摸着劍身,掌中忽然亮起一道明亮的火光,高溫之下,鐵劍一點點熔化,此劍看似尋常,材質非同一般,依然經受不了葉凡塵掌中的烈火,漸漸化爲鐵汁,在他的心念之下,又有不少奇異的礦物憑空出現,衆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這些礦物方纔隱藏在何處,又是怎麼被葉凡塵變了出來,只看到衆多礦物,熔化在一起,漸漸形成了六個長條形的東西。
隨着火光消失,六枚令牌懸浮在半空,非金非玉,質地堅硬無比,六令長短大小各不相同,似透明,非透明,令中隱隱似有火焰飛騰,實則是令質映光,顏色變幻。
令牌上居然刻着波斯文字,內容正是葉凡塵之前所說的三令五申。
“這六枚令牌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也不枉你們喚我一聲明尊。”將令牌拋給姬兒,葉凡塵的嘴角勾出淡淡的微笑。
自此之後,摩尼教正如葉凡塵所要求的那樣,以救國救民爲己任,生根在華夏大地上,最早的一批波斯人裡,後來有不少和漢族通婚,漸漸漢化,成爲本土宗教之一,甚至幾百年後唐王朝覆滅,依然生生不息,教徒從普遍穿白衣改爲普遍穿黑衣,六塊令牌,被他們世代相傳,後來他們乾脆不自稱爲摩尼教徒,而是以明教徒自居,六塊令牌被尊稱爲明尊聖火令。
姬兒因爲從明尊手中接過聖火令,加上一生之中,不肯嫁人,始終對葉凡塵念念不忘,以至於明教歷代都設置聖女之位,畢生貞潔,作爲明尊之妻妾,這些就是後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