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憑直接感官很難看清。必須遮蓋住一部分才能看到真相。
就像這條陰路一樣,需要晚上才能看見。
胖子說這條路太哲學了。
我白他一眼。
陰路似乎就是一個視覺欺騙的伎倆,再加上指南針到了這邊之後有些失靈,所以我們也很難在白天走到裡面去。
最後只好在外面一直等到太陽落山。
我問大爺爺:“那個玉佩到底是什麼?你們爲什麼都這麼關心?”
這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四周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大爺爺沉默找着通往那片荒地的入口,猶豫了好久纔開口說:“跟你爺爺有關。”
我吃了一驚,跟爺爺有關?我至今都不知道爺爺人在哪裡,是生是死,怎麼就和他有關了?
這時候胖子找到了入口,喊我們過去。
我和大爺爺的對話也就此打住。
我們駕輕就熟進入荒地,黃三爺揹着繩套走在最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我們先去了寺廟當中,黃三爺四下翻了一圈,這老頭今天脾氣暴的不像話,見到什麼砸什麼,一進去,就把屋裡的東西都砸光了。
首當其衝的是右邊房間的羅漢象,十幾個羅漢象被黃三爺打翻在地。
我們看着滿地的碎片有些心疼。
這些羅漢象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萬一是古董呢?
先前走的匆忙,沒想到要帶一些回去,現在看到了心疼的不行。
看着滿地的碎片,胖子忽然發現了什麼,蹲下來摸了半天,摸出一張紙說:“你們看。”
燈往那邊一打,那哪裡是一張紙,分明是一封信,我們草草看了下,新上的內容大概是就是表達的思念之情,只是這信爲什麼會在羅漢象內?
而且也沒有落款。
紙張泛黃,信有些年頭了,只是不知道是誰寫的。
胖子說:“那邊房間有個洞,明顯是和尚挖的。這邊又找到情書,難道是和尚在偷情?這信是別人寫給他的?”
我苦笑着說:“這寺廟內只有一個房間可以住人,說明寺廟內十有八九隻有一個人主持。要偷情的話,晚上偷偷的把大門打開就是了,何必費那個功夫去挖個地道?”
大爺爺沒理會我們倆,直接跟着黃三爺出去了。
黃三爺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
高老頭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站在我們旁邊,一把把信搶過去,看了好幾遍。
我問他幹甚,高老頭擺擺手說:“學習學習,給老伴兒寫情書。”
我和胖子都很無語。
隨後,我們跟着去了外面。大爺爺卻在門口攔住我們:“你們在這邊等着,我和他去寄死窟看看。”
寄死窟有一定危險,雖然擔心大爺爺,但最後還是拗不過他,留在了廟裡。
高老頭捧着信和我們呆在一起。
目送黃三爺和大爺爺消失在黑暗之中,然後胖子靠在青銅香爐上,指着裡頭說:“那張照片會不會是女人的?”
我翻了個白眼,這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照片也是一樣,是男是女都沒什麼好稀奇的。只是不明白誰閒的蛋疼要把照片丟在香爐裡?
我們想了半天實在想不通。
高老頭在邊上滿不在乎說:“想那麼多幹什麼。”
我和胖子翻了翻白眼,高老頭什麼都不在乎。
胖子說:“肯定不止這一封信吧,要不進去找找?”
我想了會,說好。
如果是廟裡的和尚跟人偷情的話,這裡可能還有別的信,或許剛纔打碎羅漢象的時候我們沒有全部找到。
進了屋子,由於屋裡太黑,站着根本就找不仔細,所以我們把曠工帽上的礦燈開到最大,蹲在地上瞄。
找了半天,沒看到東西,胖子和我並排蹲在一起,看着滿地碎片,說:“看來他們偷情偷的很小心謹慎。”
我說他這就是在講廢話,如果真是和尚跟人偷情的話,不小心一點不早被人發現了。
這時候,我眼尖,突然發現地下有塊碎片有問題,匆忙撿起來仔細看了下,對胖子說:“你看這裡?”
胖子把手搭我背上,問:“哪裡?”
我指着碎片上的一塊讓他看。
那碎片摔成了三角形,最下端有兩個殘字,左邊那個是二,右邊那個是人字旁。
胖子疑惑說:“二貨?”
我讓他滾蛋。
想了一下,這碎片是羅漢裡的,能寫在羅漢裡面的,無非是產地之類的字。說不定能通過這個找到原產地,然後就能知道這些羅漢是從哪裡買來的了。
雖然希望渺茫,這些羅漢也不一定是建寺廟的人直接從產地買來的,但有希望總比沒有強。
由於地下碎片太多,一時半會拼不全。我讓胖子幫忙找找看。
胖子翻檢着地上的碎片,這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找了半天,也就看到這一塊碎片上面有字,難道只有一個羅漢有產地?
想着想着,胖子搭在我背上的手一直沒拿下去。這狗日的體重也太重了,一隻手搭我身上,跟壓着座山似的。
“你狗日的拿開。”我說。
胖子頭也不回,問:“什麼?”
我看見他兩隻手都在地上翻東西,心裡忍不住咯噔一跳,問:“你剛纔有沒有把手搭我背上?”
胖子嘟囔着說:“我有病啊。”
我背心忍不住發涼,搭在我背上的那個東西很重,並且一直都在,我不敢回頭看。用抖到不行的聲音說:“胖子,你看下我背後是誰……”
胖子納悶回頭:“看什麼啊?”
只見到他眼珠子瞪得老大,蹭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
胖子反應越大,我心裡就越慌。
見到他猛撲過來,我嚇的往後一縮,還沒反應過來,他一巴掌扇在我身後,然後扯着我瘋了一樣往外竄。
高老頭在外面見着我們發瘋,吃了一驚:“你們咋咋呼呼幹啥呢?”
我一出去,上躥下跳往後背拍着,卻什麼都沒有摸到。
胖子臉色慘白:“剛……剛纔有個泥佛站他後面。”
我聽完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高老頭疑惑指着屋裡的那尊泥佛說:“是那個?”
我剛纔根本就沒敢回頭看身後是什麼東西,所以並不知道那泥佛長什麼樣。
不過胖子見到了,他指着那尊泥佛哆哆嗦嗦說,就是這個。
高老頭納悶道:“不對啊,這麼大尊佛像,要動,會一點聲音都沒?”
我也覺得不對勁,這泥佛要是動了的話,我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會不會
是砸了裡面的羅漢,所以他老大來尋仇?”胖子吞了口唾沫說。
“可能性不大吧。”我有些怕。
這寺廟也邪門,誰知道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這時候高老頭自顧自走了進去,爬上臺子,指着泥佛說:“沒事啊,鵝說你們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和胖子只敢在外面呆着,不敢進去。
高老頭從泥佛身上下來,趴着我們眼皮子看了一下:“魂也沒丟,真是怪了。”
隨後他大手一揮,帶着我們進去。
我和胖子往後縮着,刻意躲着屋中的那尊泥佛,然後到了右邊的那個屋子。
高老頭在屋內轉了一圈,鼻子抽動,嗅了嗅:“也不是黃鼠狼……”
“難道是上面有問題?”他自言自語。
我脖子上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我和胖子都有心理陰影,現在肯定不敢擡頭往上瞄的。萬一房樑上有什麼東西呢?
我們三盞礦燈雖然能把屋子照亮,但上頭還是不怎麼清楚。
我和胖子眼珠子往上轉,但就是不敢擡頭。
高老頭卻滿不在乎擡頭看,好半晌,他忽然說:“好傢伙。”
“你們過來幫忙。”他接着說。
我縮着身子問是怎麼回事,高老頭指着上面說:“有東西。”
胖子壯着膽子往上看了一下,隱約只見到房樑之上,竟然還擺着一尊佛像……
我忍不住背心發毛。
高老頭喊我們過去給他當人梯。我和胖子硬着頭皮過去,用手架着高老頭的腿把他送了上去。
隨後高老頭從上面摸下來一尊佛像。
這尊佛像也是一尊泥佛,和外頭那尊大佛長得一個樣。
“有些東西放得久了會很邪門的,特別是這種人形的。”高老頭說。
我和胖子沒敢摸泥佛,只敢看着,問:“這不是佛麼,怎麼還邪門了?”
高老頭嘿嘿笑了笑:“你們別把它當泥佛看,要把它當娃娃看。”
“什麼是佛像?被人供着的才能是佛像,你們見過放在房樑上的佛像?不被人供着,長再像也算不上佛像。”
“鵝這樣說你們明白了沒有?”
我和胖子傻愣愣點頭。
高老頭把那小泥佛放在櫃子上,說:“不僅是這個佛像古怪,這廟也古怪,廟也分陰廟和陽廟的。”
我們這才知道,廟宇當中,也有陰陽之分。
陰廟有很多種說法,一般都是指供奉的陰間諸位神佛的寺廟。這些廟一般建在避陽之處。但不管陰廟還是陽廟,兩者供奉的神明都是有神格的,也就是有正兒八經記載的神明。
當然,有些地方的也把一般人家的祖祠、或是一些山精水怪的小祠堂等也歸納到陰廟上。
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不過在下靈人眼裡,他們對寺廟的劃分的非常嚴格。他們把只要供奉的是沒有正規記載的、或者被冊封的神明的寺廟統稱爲灰廟。
灰廟取的是“火之滅者爲灰。”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些廟,和正統的陰廟、陽廟比起來,差太遠。
灰廟有很多,特別是一些小地方有很多種這些廟宇,供奉的都是沒有正規記載的‘神明’。
高老頭指着那個泥佛:“鵝說,你們看看,這個泥佛是哪個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