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房主的轎車停在了我們身旁對四叔說道:“大師,這人和機器我都給你調來了,你有啥指示儘管說。”
四叔踢了踢腳下浮腫的女屍對房主說道:“等會兒我確定一下岸邊埋屍的具體方位。你讓鉤機把水庫掘開,這水庫不能再留了。”
那房主聽完連連點頭,吩咐工人和鉤機開始掘水庫。四叔則和玄青一起去找埋屍的地點。
玄青在則前方根據水庫周圍的整體格局,很快便找出了水庫周圍九宮星位所排列的位置。四叔又吩咐五個工人把那處刨開。
幾個工人在手裡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掄起鎬頭和鐵鍬便挖。四叔看着工人們挖掘時很是吃力,就用手抓了一把土,在手裡輕輕的搓摸着,皺着眉頭對玄青說道:“看來這陣早在幾十年前便佈下了,只是此處風水極惡,即使不懂風水之人,也會對此地有種反感,所以一直沒有人的生氣介入,好一顆定時炸彈”
玄青看着硬邦邦的土層對四叔說:“我聽師爺說,早在光緒三十年,曾爆發過一次屍災,也不知是哪個做損的,破了松花江流域的風眼,然後擺了一個“九龍啓屍陣”結果當時烏拉古城的人跑的跑,死的死,幾乎成了空城。
可見此陣之狠毒,幸虧你我二人發現得早,若不然這在皇城腳下活絡了屍陣,天下豈不又要大亂了”
四叔聽完,虎目一瞪對玄青吼道:“你說什麼?當初烏拉的那場屍災和這陣是同一種陣法?”玄青愣愣的看着四叔充血了的眼睛諾諾的說道:“啊…我想應該是這麼回事兒,會布這種陣的人,放眼天下,不出三人耳。
因爲此陣極其歹毒,施術者會遭到非常嚴重業報,全身起毒疣爛瘡,最後痛苦死去,所以敢布此陣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四叔聽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口中念道:“師父,徒兒無能,未能替您老人家報了這血仇,也未能替當初冤死的千萬鄉親,親手血刃了這人。”
我聽完兩人的對話有點莫名其妙,但是聽四叔給我講過姜半仙的曾經堵脈眼的經歷,也能知道一知半解。而玄青不知內情,看着四叔的表情,僵在了那裡。
就在這時,一個工人大喊道:“哎呀,挖出來了,看見棺材板子了。”四叔和玄青聽見後趕忙上前。又讓工人退了出去。只見那副棺材就是解放前很普遍的“火板子”就是用幾塊普通的木頭板子釘起來的很簡易的棺材。
但是上面的紋飾卻異常精緻,上面雕畫着地獄的惡鬼的圖騰,但說是圖騰,更不如說是一種符文,用圖案組成的符咒,很有規律的排列在棺材蓋子上。
玄青看罷對四叔說道:“這可能就是九龍啓屍陣的咒法秘文。那天我掘開的棺木上也有同樣的符文,只是棺材被行屍破壞的比較的嚴重,沒有看到全貌。現在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說罷便跳了下去,四叔看罷說道,你先不要那麼魯莽的開棺,先把棺材上鑿個洞。散一下沉積的屍氣,然後把它擡出來,再作計較。說完四叔扔給玄青一把鎬頭,玄青舉起鎬頭在棺材板子上鑿了一個大洞,爬了上來,又吩咐工人等半個鐘頭後把棺木擡上來。
但看幾個工人的眼神,好像都是很不情願,玄青安慰道:“幾位不用擔心,這屍氣差不多放乾淨了,再說了,有我師父在這呢,這大白天的,那幾副爛骨頭還能傷到你們,一會兒我讓你們老闆給你們三倍工資,好好幹”
我聽完心道:“不是自己的錢,說話還這麼有底氣,果然是首都的好市民。”玄青又和四叔陸續的找到了其他七處星位,棺材均是用火板子裝殮的屍首,看上面的雕文也都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魚塘那邊的工程量比較大,鉤機和推土機不停地運作,已經挖出了一條近十米寬的深溝,把水都放到了附近的窪地,但還是沒有放乾淨,四叔一看時間,午時已經到了,如果不盡快把水底的屍體撈上來,恐怕再對付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於是乾脆讓鉤機找準方位直接挖上來。只看着渾濁的死水在鉤機鐵爪的攪合,挖掘下捲起一個個詭異的漩渦。有的屍體打撈上來時,鮮活如新,只是被水泡的脹了起來,身上被泡起的浮肉也顫巍巍的掛在發白屍身上。讓人看了直欲作嘔。那房主和幾個工人沒有挺住,蹲在地上,噢,噢的吐了起來。
按照玄青給出的方位剩餘的幾具屍體已經全部打撈了出來,擺在池塘邊,經過太陽一曬,屍臭熏天,四叔又讓每個工人都吃了大蒜,以防屍氣中毒。又讓房主給工人們發了三倍的工資,打發走了。
那房主苦着臉對四叔說道:“大師,這挖也挖了,撈也撈了。然後怎麼辦?”四叔看着地上的屍體對那房主說:“孫先生放心,再等半個小時我就會把這些屍首燒了了事。”
說完又扒開每個屍體的嘴巴,都塞上了一顆秘製的化屍丹讓這些屍體軟化下來,如若不然這些吸收了幾十年動物精氣和月華的半僵,普通的火是煉不化的,只有傳說中的三味真火可以。但是誰又知道這三味真火是哪三味。
隨着刺耳的警笛聲,我們幾個人被壓上了警車,皇城腳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可不是鬧着玩的。等警方的屍體的鑑定結果出來了,確定是幾十年前的屍體,又簡單對我們做了下口供,就放我們出來了。
但四叔臨走時還是提醒了一下那個“招待”我們的公安,一定要儘快火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這幾具僵而不腐的死屍,聽說引起了當時國內整個考古界和生物界關注。但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此事就被這樣的壓下去了,再也沒人提起過。
但四叔卻久久不能忘懷此事,直到我們三個人踏上了回鄉的火車,四叔和我正啃着孜然雞骨架。
卻聽火車上有人喊道:“茶蛋冷麪礦泉水烤魚片了啊……”這喊聲一氣呵成,渾然一體,如此雄渾磅礴,竟沒有絲毫破綻。
四叔聽完放下手中啃到一半的雞骨架,對叫賣婦女說道:“這烤魚片怎麼賣的。”叫賣的婦女斜了一眼四叔說:“一塊五,不講價。”四叔嘆息着說道:“看你這烤魚片成色挺好,就是貴了點。”那叫賣的婦女又白了一眼滿嘴角辣椒的四叔。推車去了下一個車廂。
玄青則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着,因爲沒有買到臥鋪,所以一夜顛簸的都很睏乏。但是四叔卻怎麼也睡不着,像是苦苦思索着什麼,我也沒去多問。
而我睡不着的原因則是想看看沿途的風景,看着火車穿過山洞,越過江面,爬上山崗。想想生命多麼渺小,云云衆生就像車輪碾壓過的鐵軌,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也許不經意間的一次碰撞,生命就將消失於蒼茫的大地間。埋進黃土的死者,是否也在抱怨着什麼
火車,轟鳴着,火車馬上就要走了。
隨着火車的上廣播報站的聲音響起,我們三個人才從各自的精神世界中走出來,玄青可能是睡得毛了,冷不丁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拿起行李,準備下火車,而餐桌上的那攤兒口水,卻在寂寞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