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作到的?”雷諾真的被嚇到了,他偷看過杜生煉丹,不算準備的時間,單是熬製的過程,一爐就要一個時辰,也就是說,不眠不休的熬製,一天最多也就十二爐。
“開始的時候,用一個瓦罐,還總不成功,後來覺得多用幾個罐,一起實驗火候,藥材夠的時候,王叔也幫着我看火,最多的時候,我用了十八個瓦罐,最後發現,控制八個瓦罐的效果最好……”
我……
雷諾差點暴粗口,按八個瓦罐計算,以虎妹兒的瘋勁,一天也能開近百爐,難怪十天她煉出這麼多來。
“現在成功率有多高?”雷諾是見過學霸的,他自己就是小學霸,那些大學霸們,學習起的確瘋狂,虎妹兒和大學霸有得一拼啊。
提到成功率,虎妹兒那是相當的自豪:“青參很容易,十出其九,紅參有點難,十成六、七。”
妥了,瘋子果然有瘋子的牛逼之處,以雷諾所見,十天的功夫,虎妹兒煉參丹的功力,已經遠遠超過杜生這位行醫三十年的大醫家了。
就算有雷諾提供的大量青參,杜生那邊參丹的成功率,也不過是十之六、七,纔剛剛達到虎妹兒煉製保命丹的水準。
虎牙正在邊上數手指頭,虎王看了怒從心頭起,一巴掌糊他臉上:“你數什麼呢?”
這熊孩子,就知道浪費紅參,這才十天,他一個人就用掉了四根,全是三葉紅參啊,太浪費了。
“王叔,我在算,賣掉這些參丹,能賺多少錢。”虎牙是一臉的委屈,數太大,他不太會算,好容易算到半箱參丹是多少枚,被王叔一巴掌打沒了。
“啊……”虎妹兒和虎王也傻眼了,這兩位一個瘋狂的採參,一個瘋狂煉丹,誰也沒想過錢的事兒。
虎牙這麼一提,他們頭上汗都下來了。是啊,這麼多的參丹、保命丹,那得值老鼻子錢了……
箱,指的是用藤條編制的大箱,長一米,寬半米,高半米,是馱幫用來裝貨的標準箱,八米長的馱車,一層剛好可以放三十二個。
這麼大的箱子,一箱子就能裝兩百個葫蘆,兩箱就是四百個。一葫蘆十枚,這就是四千枚參丹。除去最初兩天,用的是比較差的青參,那是用來練手的,青參低於五葉,煉製出來的參丹是不算參丹的,當初雷諾就差點順手扔掉。
可後面的參丹品質就高多了,最差的也是七葉,開始用的都是九葉,直到九葉用光了,才用八葉、七葉。等到虎妹兒覺得手熟了,她懶得煉參丹,直接上手保命丹。
要不是這樣,就不會只有兩箱子參丹了,畢竟參丹的煉製成功率要高得多。虎妹兒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保命丹上了。
四千參丹,最少值三千五百金幣。虎妹兒傾家蕩產,走一趟定軍城,若是一切順利,也不過能賺到五千左右金幣。
要知道,這是不計算保命丹的情況,那一千五百枚保命丹,連虎王也不知道該怎麼計算價值。
保命丹,是用來保命的,你說值多少錢,同樣是參,九葉青參已經值九枚金幣了,一枚保命丹,落到需要的人手中,五十金、一百金都是可能的,反正在虎王心中,不可能低於五十金。
按最低價格計算,這些保命丹的價值,至少在兩到三萬金幣。猛虎馱幫最鼎盛的時候,連家產都算上,也就值這麼多。
這只是雷諾讓兩人練手十天的結果,虎妹兒心裡明白,她浪費掉的參,比成丹的要多,也就是說,這些天她使用的野參價值,至少超過六萬金幣。
一想到這個數字,虎妹兒和虎王的臉色就變的奇差無比,恨不得把手剁下來扔瓦罐裡,該死的,自己都作了些什麼?
在虎家兩位後悔到想剁手的時候,九公主賜婚車隊終於迎來了定西軍的迎親隊伍,只是這隊伍的氣氛,似乎有點壓抑。
羅藝強忍着心中的不滿,打馬上前,早在十天前,他就已經派出一什騎兵,向定軍城求援,原本以爲,五天前就應該見到援軍了,誰想到居然晚了這麼多。
“請問對面的隊伍,是何人主事兒?”羅藝高聲喝道,這是給誰臉子看,是對皇家不滿,還是與沙盜勾結?
面前的一隊重騎向兩側分開,一匹黑雲蹄躍衆而出:“是老夫。”
馬上老者,年約五旬,黑紅色麪皮,臉上滿是褶皺,頭頂金盔,身着金甲,不悲不喜,面無表情,這哪兒象是迎親的?
“啊……”看到老者,羅藝嚇了一跳,怎麼會是他親自來了。
右手在胸前重重錘擊,行了個軍禮:“大楚帝國羽林軍中郎將,九公主賜婚車隊護衛總管羅藝,拜見衛國公,請恕末將鎧甲在身,不能全禮。”
眼前這位老者,正是定西大將軍、定西軍團長、衛國公朱重九,帝國八大軍團長之一,擁有宗師修爲的實權將軍。
軍團長是職,也就是職位,官職的意思,大將軍是位,也叫官位,只要是軍團長,都是大將軍,官位是不會變的。若是請辭,依然是大將軍,可軍團長的職就沒了。
最後一個衛國公,這是勳,也稱爵,勳貴勳貴,只有擁有勳的人,纔是貴人。
這是大楚的官制,每多一個頭銜,就可以多領一份薪水。眼前這位衛國公朱重九,就能同時領三份薪水。
當然,到了朱重九這個位置,薪水啥的,也就是隨便說說,人家也不指望這個過日子。
真正讓羅藝驚訝的是,迎親使誰來都好,唯獨朱大將軍來是不合適的。九公主賜定西軍團虎賁將軍朱賦爲妻,這位虎賁將軍朱賦,正是朱大將軍的嫡長子。
這麼一說就明白,大楚是個重孝道的帝國,就算有君臣之別,也沒有老公公親自來接兒媳婦的。按正禮,迎親使應該是由未來的駙馬,虎賁將軍朱賦親自來迎,這才合禮制,也是尊重皇家、尊重公主。
朱賦是未來的駙馬,你作迎親使是合適的,可是在成親之前,最多也就隔着車架,和九公主聊上幾句,是不允許見面的。
駙馬沒來,公爹來了,有點亂啊……
“嗯,駐馬,紮營,羅將軍隨我來。”朱重九威嚴極重,羅藝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在這位大將軍面前,感覺被壓的快透不過氣來。這不是宗師之威,純粹是大將軍的虎威所致。
羅藝心慌,感覺大大的不妙,就算來的迎親使是衛國公,這會兒也應該先到車架前,向九公主問好,哪有駐馬紮營,叫自己過去的道理?
“尚禮監來的是誰,一起叫過來。”朱重九輕聲說道,羅藝能從這聲音中,聽出極度的疲憊。
西南並無戰事,這位大將軍怎麼會累成這樣?
一會兒功夫,尚禮監大太監弘禮趕了過來,他也是認識朱重九的,連忙上前行禮,同樣詫異的看向朱大將軍,不合規矩啊。
三人落座,朱重九沉聲說道:“欣聞吾皇錯愛,賜九公主下嫁,本將軍與賦兒深感皇恩,吾兒朱賦,親率三千輕騎,入高原四十八國,爲九公主尋天下奇珍,以爲聘禮。”
羅藝猛的打了個冷顫,坐在他對面的弘禮更加不堪,象打擺子似的,抖個不停,臉白的象個死人。
若是別的賜婚使聽到這些話,只會高興,你看男方家多認真,多感恩,不說是否能尋到奇珍,單是這份心意就足以讓皇上開心半個月。
可他們奉的是九公主,三賜三寡的九公主。
迎親使來的不是駙馬,是公爹,駙馬親率輕騎入高原四十八國……
羅藝一咬牙:“大將軍,朱賦將軍可是傷了?”
朱重九臉現苦色,微微搖頭:“沒了。”
沒了!
這就尷尬了,羅藝自然不會理解錯,這個沒了,就是死了好吧。完蛋了,四賜四寡,這回距離家門還有近十天的路程,連望門寡都算不上,這麼遠的距離,想望也望不到啊。
可是這事兒他孃的怎麼辦啊,九公主送來了,還沒到地方,駙馬屍體都涼了,你說接下來怎麼弄?
弘禮的臉色稍稍恢復了幾分,沒開始那樣嚇人了,深吸一口氣:“大將軍,此事必須上報陛下,九公主一路鞍馬勞頓,不管怎樣,禮應護送車架進定軍城,之後的事情,自有陛下決斷。”
這也就是九公主,弘禮在這位公主身上,已經經歷過三次了,這第四次也算是輕車熟路,幾個呼息間,就知道應該怎麼作了。
朱重九沉默片刻,點頭說道:“弘禮公公所言極是,這樣處理最好。”
人死了,可公主依然要進定軍城,嫁自然是嫁不成了,可這陛下的恩寵一定要送到,這就是進定軍城的原因。公主下嫁,本就是恩寵將門,只要恩寵到了,其實公主嫁不嫁的也沒什麼關係。
以大將軍、衛國公的尊榮,家中嫡子是不會缺女人的,賜婚更多的是賜榮耀,而不是一個公主。
羅藝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升悲意,這位九公主,真真是太可憐了。
生而喪母,四賜四寡,這讓她以後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