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白了，那這犯官家屬怎麼處理的？”雷諾繼續問道，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幾分，可還是想從羅藝那兒再打聽一下。
“男子流放，女入教司坊。”
教司坊啊，聽着就讓雷諾熱血沸騰，多麼美妙的地方！
“是官妓？”雷諾再問，他覺得很多東西，從書本里看到的並不靠譜。
“是。”羅藝點頭證明，那就是官妓。
“馮小姐，你是從教司坊裡逃出來的？你多大了啊？”雷諾無視兩邊的軍馬，聊的起勁。
沒辦法，誰讓他認定，自己一方更強大，沙盜根本沒法比。既然贏定了，還怕個毛啊，該聊就聊唄，進過教司坊的女人啊，地球人誰見過？能不好奇嘛。
“是，那年我十二，妹妹五歲。”既然說了，除了隱瞞救她們逃出教司坊的恩人，沒什麼不能說的。她們姐妹只在教司坊裡學習了不到一年時間，就知道那裡是人間地獄，別說能逃出來，就算馬上死都值了。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對方似乎並沒準備把她們怎麼樣，更多的是好奇，連那位說話的中郎將，也無視她的來歷。
“五歲的也進教司坊？”雷諾倒吸一口冷氣，大楚男人得多飢渴啊？
雷諾誤會了，只要是犯官女眷，不入死罪的，全都要進教司坊，不論年齡的，年紀大的洗衣幹活，年紀輕些的直接接客，小的要訓練學習，長大了再接客。
相比那些老的、年輕的，教司坊更喜歡小的，親手調教養成，等出來接客的時候，就變得非常出色了。
教司坊是官辦機構，單夠皮肉生意，怕是連他們自己都養不活，真正賺錢的大頭，就是這些從小調教出來的出色女子。
馮墨語沒出聲，那男子很奇怪。她畢竟是官宦出身，雖說那時候還小，眼界卻不差。她已經看出來了，回話的是羽林中郎將，另一位沒出聲的是荒漠虎賁將，而主事的，卻是眼前這奇怪的男子。
“好吧，你們來這兒幹什麼？你想打劫羽林軍？”雷諾問道。
馮墨語苦笑一聲，誰敢打劫羽林軍？
“找藥。”
“找藥？誰生病了？找什麼藥？”馮墨語發現，這人的好奇心，不是普通的強烈啊，什麼都要問一句，關你屁事兒。
“車馬芝，黑鳳的長輩重病。”雖然很無奈，馮墨語還是老實的回答，遠處又有兵馬過來，還是左右包抄，她就知道雷諾的身份怕是不一般。
雷諾的援軍來了，速度非常快，五千軍馬全部就位，一千重騎披甲而來，將對面的四百多沙盜圍的水泄不通。
馮墨語手下的沙盜調教的非常兇悍，在西南地區，想要活下去，不兇悍也不行。黑鳳的人手不多，必須更加的兇悍，這是生存之道。
可無論他們怎麼兇悍，面對五千大楚騎軍，其中還有一千重騎，就怎麼也兇悍不起來了，那些重騎太嚇人了，全馬披甲，人高馬大，一個個象怪物似的，手中的大楚戟都比輕騎的長出一截。
沙盜們都知道，一千重騎，就能正面衝散上萬的正規軍，沙盜就算了，沒啥可比的，再多的沙盜來了也沒用。
當然，重騎也不是沒有弱點，由於太重了，所以不耐久戰，只要吊着打，就算不能滅掉重騎，也能逃掉。可重騎若是有輕騎配合，那就是無敵的存在。
馮墨語看到重騎，反而更輕鬆了，在西南荒漠軍團，能調動重騎的，好像只有衛國公朱大將軍，眼前的男子肯定不是，那他的身份就有意思了，這樣的貴人，不可能在意黑鳳這樣的小沙盜，就算換成西南最大的沙盜，人家一樣無視。
“家裡什麼人病了？得的什麼病？重不重啊？”雷諾繼續問道，回頭看了一眼重騎，還挺好看的，可一想起用牛角刀都能刺穿的胸甲，就提不起興趣，純粹的樣子貨嘛。
“家師重病，是受傷，很重的內傷。”馮墨語也放開了，有問必答，反正結果都一樣，要看眼前的貴人心情，死活已經不是她說了算了。
當初沒逃是對的，若是惹怒了貴人，小小的黑鳳根本無處可逃，當年的黃巾沙盜勢頭多猛啊，就因誤殺了一位大楚貴人，被荒漠軍團起五萬大軍，殺的一個不剩。和黃巾沙盜比起來，黑鳳什麼都不是。
“哦，你的老師啊，你是幾品武者？你老師是幾品武者？是誰打傷你老師？”雷諾此時象個好奇寶寶，問題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
要不是顧忌他的身份，馮墨語早就揮大戟殺上來了，可這會兒，她的大戟已經掛在腿邊，根本不敢拿在手裡。
“小女子的老師，是原黑鳳首領，名叫李斯，小女子和老師都是九品武者。”
“兩個九品武者啊……”雷諾相當的不爽，這西南地區人才也太多了，隨便拉出一個，都是九品武者？
馮墨語也不過二十出頭，和自己差不多，人家都九品了，他還在天天嗑保命丹，啃紅參，卻距離四品都遠着呢，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
以前羅藝就解釋過，雷諾也是明白的，只要天賦好，藥材足，九品不是夢想，真正難的是破封成爲宗師。
若大的西南地區，之前只有朱重九一位宗師。後來才知道還有。即使這樣，宗師也是極爲稀缺的。
至於九品武者，那就多了，一支行商車隊，就有四位，定西軍中，更是多達上百位。
西南荒漠有超過十萬沙盜，九品武者有多少，根本沒人說得清。通來說，任何一支沙盜的首領，都必須擁有九品的實力，否則你根本豎不起旗號，也沒人跟你混。
“八個月前，有一夥人，在黑石沙盜的帶領下，來到黑鳳，要求師傅共謀大事，師傅拒絕了，那些人突然出手，師傅被偷襲重創，反手殺了那些人中的高手，剩下的人也被我們的人殺光了，我回來的時候，師傅已經快不行了，還好手中有幾株紅參，才堅持到現在。”馮墨語繼續說道，要說就說透，省得貴人懷疑。
疑！這個好像挺有趣的啊。
“偷襲你師傅的都是什麼人？有多少高手？”雷諾還是挺有武俠情節的，對於武功高手很是羨慕，又有點怕。
“據師傅說，那夥人裡有黑石的人，共有六位九品、十二位八品，都被師傅擊殺了，一個都沒逃掉。”馮墨語說完，仰起頭，黑紗下的小臉上滿是自豪。
同爲九品，實力也是有差距的，這與財神的數據不同，大家身體強度都是九十九，真打起來，那差別就大了。
這種差距，雷諾是知道的，他曾經問過羅藝。
羅藝的答案挺有意思，若是面對田守業，他可以讓田守仁一塊上，最後贏的還是羅藝，換成楊鋒，三個羅藝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象李斯這樣的猛人就不多見了，受傷之後，一對六都能團滅對方，還要饒上十二位八品，這也太猛了，這種人必須見識一下，死了可惜啊。
“先生，車馬芝找到了。”敢在這時候說話的，也只有虎牙了，連羅藝都不敢打擾的。
“嗯，知道了。”虎牙手下有一批人聽命，他是知道的，也不在乎。
“你們黑鳳有多少人？營地在哪兒？”雷諾這會兒對車馬芝沒興趣，據說那東西也就和七葉紅參差不多，來找這東西，純粹是好奇，不在於它的價值。
可馮墨語聽了，心中一涼，車馬芝沒了，換作以前，沒了也就沒了，西南荒漠多有藥材，只要認真找，總有收穫的。
現在不同啊，師傅的內傷越來越重，三葉紅參都有些吊不住了，必須儘快找到奇珍猛藥才能保命。
“黑鳳只有八百人，沒有固定的營地，現在的營地距離這裡一百五十里。”馮墨語回答道。
“這樣啊，羅藝、李言，點兩千人隨我出發，苦力民夫和車隊，休息一個時辰，隨後趕來即可。”雷諾下令，他對那位猛人相當有興趣，就算他不猛，就憑李斯這個名字，他都想見見。
李斯，可是歷史上的名人呢。
兩千重騎，一千荒漠輕騎，五百羽林，這讓雷諾相當不滿，可羅藝和李言在這件事兒上，相當的堅決，保護先生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不急着趕路，邊走邊採參，還在半路上停了一個時辰，挖出近百塊氣石，隨手分給羅藝和李言，雷諾對氣石沒多大興趣，弄點樣本就好。
雷諾很仗義，凡是跟在身邊出力的人，他都不會虧待，唯有虎牙有點不滿意，回去又會被幫主罵了，自家的東西，總是便宜了別人，先生敗家啊。
天還沒亮的時候，後面的隊伍就追上來了，雷諾乾脆在大車裡睡了一覺，下午時間分，隊伍纔到達黑鳳的營地。
李斯不是老頭，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壯的象一頭哥斯拉，是雷諾見過個頭最高的人，兩米四開外。
還好他是躺在牀上的，給雷諾的壓迫感並不強烈，羅藝和李言只看了一眼，神色間就有些緊張，手不自覺的扶在橫刀刀柄上，隨時準備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