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受苦難的同胞們,那些貪婪的貴族富商們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利用可恥的手段搶走了我們唯一的口糧,放任饑荒與瘟疫在王國肆意蔓延,讓我們的孩子在飢餓與痛苦中死去!
而那些罪魁禍首們,正舒服的待在莊園裡,在溫暖的壁爐前,在奴僕的服侍下,享受着美酒佳餚,用最惡毒的語氣嘲笑着你我此刻艱難的處境!”
“幾百年了,那些貴族們高高在上,踩在我們的頭頂,如牛馬牲畜一般踐踏我們的尊嚴,同胞們,【哈德拉塔】王國本不應該這樣……現在是時候去拿回我們的東西了!”
【哈德拉塔】王國北境,一座三米高的巨石上,雷德爾正慷慨激昂的進行着戰前的演講。
底下是黑壓壓一片衣着襤褸的貧民們,在雷德爾的不斷訴說下,怒火逐漸浮現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
正如雷德爾所說,他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麥子,被那些貴族老爺以極低的價格強行收走,然後翻上數百上千倍進行販賣,自己縱然是傾盡財產也買不起幾塊黑麪包,只能依靠着啃食草根、樹皮爲生。
造成這一切的人卻賺的盆滿鉢滿躲在莊園內安然享樂。
看着衆人眼中逐漸燃起了怒火,雷德爾再接再厲,大肆的宣傳起了他們在其他地方反抗貴族暴政的成功經驗。
比如南部領地的礦奴們,以往在貴族們的壓迫下,整日都需要待在暗無天日的礦洞,還得忍受着監工的打罵與盤剝,甚至時刻面臨着礦洞塌陷的風險。
但在巫師們的幫助下,他們勇敢的站了起來,殺死了礦場的監工,用鮮血捍衛自己的權利,之後更是將當地的男爵給抓了起來,當衆審判對方的惡行!
“好!”“就該這樣,讓那些卑鄙的貴族們得到應有的報應!”“他們就該被丟進地獄裡!”
聽着雷德爾惟妙惟肖的訴說那些貴族們被吊死、處決前恐懼,在場的貧民們具是出了口惡氣,大聲的謾罵着,不過也有不少人面露遲疑之色,忍不住的出言詢問道。
“雷德爾大人,我聽說巫師們在王都建立了很多工坊,不僅每個月有好幾枚銀幣的報酬,還會提供三餐,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向你們保證,只要大家努力工作,就不會再有任何人忍飢挨餓!”雷德爾很是確定的出言說道,隨後又給衆人講解起了議會的制定的各種福利政-策。
在一衆貧民們聽來,這美好的就像是夢中的天堂一樣,實在有些太過虛幻。
好在由於商貿的暢通,不少人曾在酒館裡聽運貨的商人們吹噓過王都的盛況,紛紛出言證實的雷德爾的話語絕非是在憑空捏造。
退一步地獄,進一步天堂,見時機已經成熟,雷德爾立刻便讓人將幾百支燧發槍統統發了下去,隨後聲嘶力竭的吶喊聲着。
“現在,所有人,都給我拿起手裡的武器,去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讓那些混蛋付出代價!”“把他們送入地獄!”
一行數千人就這麼高喊着口號,浩浩蕩蕩的殺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侯爵領。
而這一幕幾乎在整個王國西北境的每一個領地上重現!
雷德爾將一萬精銳的火槍手們打散成了數百隻隊伍,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鼓動當地飽受苦難的民衆們起義反抗,就是爲了在今天一同發難!
貧民們手裡拿着的武器雖然僅僅是已經被淘汰的燧發槍,人均訓練的時間也不過是一週左右,但到底是人多勢衆,在仇恨與怒火的加持下可謂是勢如破竹,甚至還策反了部分貴族手下的正規軍……
“暴民,這些該死的暴民!”
王國北境赫爾德爾城內,加德大公爵躲在堅固的堡壘內,望着窗外那些叫囂着要將他吊死的貧民,臉上滿是驚懼與憤怒之色。
他好不容易纔藉助家族的一件傳承聖器,躲避開了那些巫師們的抓捕,倉皇的逃回了自己的領地,結果還沒等他鬆一口氣,便迎面撞上了這羣該死的暴民,被直接堵在了這座堡壘裡。
萬幸的是那些暴民的手裡缺乏足夠強大的攻城利器,纔給了自己一絲喘息的機會。
“立刻將求援的信件放出去,這些該死的暴民,我要將他們一個個活剮了!”加德大公咬牙切齒的吩咐道。
這座城堡內圈養了幾隻用於傳訊的灰鴉,也是現在唯一能夠飛出堡壘的活物,他手裡的聖器之前已經用過一次,也並不適合用於對抗成羣的敵人,爲今之計只能指望自己麾下統御的小貴族們能率軍過來營救自己。
然而這唯一的希望卻是被堡壘內驟然響起的聲音給打破了。
“不必了,現在整個王國北境恐怕早已經淪陷了,各地的領主們都已經自顧不暇,不會再有人能來救你。”
加德猛地轉頭望了過去,黑暗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浮現。
“古斯塔夫?!”加德立刻便將來人給認了出來,臉上先是泛起了幾分喜悅之情,而後又轉變成了濃濃的憤怒之色。“這就是伱跟我說的萬無一失?”
“那些巫師手裡的糧食根本就用不完,他們甚至能用魔法制造麪包,我們手裡的麥子現在一文不值,現在完了,一切都全完了!”
加德猙獰的面龐上滿是怨毒之色,若非對方慫恿自己挑起這場糧食戰爭,他們也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
“你以爲沒有這件事,那些巫師們便會放過你們嗎?”古斯塔夫冷笑的出言說道。“看看你的城堡外,那些暴動的領民吧,巫師們早就暗中謀劃奪取你們的領地了!我不過是給了你們一個取回手中權利的機會罷了!”
加德面色陰沉的盯着古斯塔夫,心中雖然憤怒,卻也明白麪前這位神罰軍的統領並非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唯有強壓着怒火,詢問着對方的來意。
“我來這裡當然是救你的!”古斯塔夫緩緩開口說道。“憑你現在的力量恐怕不足以與那些暴民對抗。”
加德的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之色,以這位神罰軍統領的力量解決一羣暴民自然是輕而易舉,但對方卻選擇了前潛入堡壘與自己會面,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說出你的條件吧!”加德肅穆的說道。
“這次沒有條件,只有恩賜。”古斯塔夫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模樣奇特的雕像。“它會賜予你新的力量,足以讓你奪回領地。”
“邪神塑像?!”加德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後背冒起了一陣寒意,他當然認得這東西是什麼。
更明白這東西的有多麼的可怕……
這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恩賜,而是獻祭!
加德立刻便拿出了祖傳的聖器,一陣強烈的神光立刻便在堡壘內顯現,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聖器根本沒有攻擊面前的敵人。
古斯塔夫神色嘲弄的看着加德,這件聖器本就百年前教會賜予的,對方卻妄圖藉助這件聖器的力量來抗衡自己,簡直不知所謂!
“發揮你最後的價值吧!”古斯塔夫步步上前,握着邪神塑像的右手徑直的貫穿了加德公爵的胸口。
並沒有任何血液流出,古斯塔夫的手就像是穿過了一層虛幻的阻礙,將塑像放進了對方心臟的位置。
下一刻,大量聲音鑽入了加德的腦海中。
“禮讚,饑荒與瘟疫之主!”“您向世界降下災難,懲罰一切不敬神者,將凡世拉入地獄……”“主啊,用瘟疫懲罰您的敵人吧……”
高昂、連續不間斷的祈禱聲以及那可怖而邪惡的記憶,不斷衝擊着加德的意志,他的面容正變得扭曲,身形在不斷顫抖,癱軟的倒在地上,從精神到肉體都在承受着劇烈的痛苦。
要不是身爲血脈騎士,只怕是早就在第一輪意識衝擊中,徹底崩潰了!
這也正是古斯塔夫特地到訪的原因,尋常人的肉體可沒有能力承載邪神的力量——縱然只是承載部分邪魔之力的塑像也一樣。
房間內的侍從們跪服在地上直打哆嗦,甚至不敢擡頭看上一眼。
古斯塔夫面色冷峻的聆聽着對方的哀嚎聲,絲毫不爲所動,既然那些巫師們早有定計,挑起了暴民的叛亂,那這些貴族們也就失去了繼續存續下去的價值。
……
起義反抗貴族暴政的領民們,在王國北境節節勝利的消息很快便通過各種渠道傳回了火油之城。
“很好,非常好,如此一來整個王國就都已經被容納進入議會的統治之下,再無例外!”哈羅夫十分高興的說道。
這是他們踏出巫師之地的第二年,取得的成果顯然是遠超事先的預期,不僅順利的在這片大陸上成功立足,還直接殺進了帝國境內!
“這當然是值得慶賀的榮耀,不過現在可不是放鬆下來的時候!”維托裡奧提醒着說道。
他們雖然一口氣將王國內部最大的不穩定因素給拔除了,但一次性抓捕、關押如此多的權貴,並沒收他們的財產,縱然有着充足的理由,也造成不小的恐慌。
再加上管理人員的缺失,整個王國將不可避免面臨一段管理混亂的局面。
“林恩大師,我聽說你正在構思一種新的大量選拔出基層管理者,從而管理整個王國的方法,有頭緒了嗎?”奧蘿拉好奇的詢問道。
自議會統治王國以來,他們就一直在思索着該以怎麼樣的方法來統治着偌大的領土。
目前議會內主流的聲音一共有兩種。
其一是和貴族合作,與以往一樣通過分封的手段實施管理,貴族負責管理世俗的事務,巫師負責管理神秘與超凡。
這條路顯然是不可行的,因爲他們走的是貧民路線,以此瓦解教會的信仰,與貴族們的利益嚴重衝突。
其二就是完全由巫師的治理,比如在巫師之地他們就是這樣做的。
不過在林恩看來,這就是一種另類的巫師分封制……
其主旨在於由大巫師所領導的學派直接管理一座城市!
這要稍微好過帝國的貴族世襲傳承,畢竟能夠晉升到這個層級本身就意味着足夠優秀,只是弊端也不少,畢竟實力強大腦子好用,並不意味着就一定精於管理。
事實上,許多大巫師們壓根就不把心思放在管理領地上,都是交由底下的學派巫師們進行管理,水平只能參差不齊來形容。
更別提王國內部有這麼多的城市,算上帝國的話就更多了,光靠巫師根本就管理不過來。
林恩也沒有藏着捏着的意思,很快便將自己準備實行的考試選拔制度給說了出來。
對於考試選拔,幾位議長自然並不陌生,比如在巫師之地,正式巫師的晉升就是通過測驗來評估的,林恩在依耶塔海港的時候便將這個制度再度優化了一番,所以他們也多少有些瞭解。
“依靠成績判定,擇優錄取嗎?那具體又應該考驗哪些項目?”維托裡奧沉吟的問道。
“首先就是文學,要是一個管理者連基本的識字都不會,那如何看得懂我們下發的命令?”林恩一一講解着。
“然後是奧數,數算能力的應用範圍很廣,也是必要的!”“最後就是考一些職業相關的內容,比如農業的管理者,必須懂得氣候、耕種以及各種鍊金儀器的操控方法。”
這樣一來,通過考試的管理者們只需要稍微適應一下工作,便能夠上手。
不過高層的管理者就應該以巫師爲主,畢竟一個平民根本無法管理擁有着強大力量的巫師,這一點林恩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只能從中挑選出精於管理的巫師來擔任。
至於那些實力無比強大,又不擅長管理的巫師,就將他們拉入議會,給與符合實力的身份與地位,這樣也不會招致不滿。
除此之外所有的管理者,僅僅只有行政管理權,比如當地的城主沒有資格組建和指揮軍隊,而且更替由議會進行任命,徹底的廢除世襲制度。
林恩儘可能簡潔的將自己的想法大致的描述了一遍,還加入了相應的檢察、檢舉制度,就差直接掏出一本法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