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鬆笑着問,“你是想耗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就沒有想過?”
王竹君道,“我連工作都沒了,多的就是時間,爲什麼不能?”
“那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潘鬆把身子往前傾了傾,盯着她的眼睛道,“即使你贏了官司,我也可以保證,你拿不到一毛錢。”
王竹君冷哼道,“我已經申請了財產保全。”
潘鬆道,“法院想必已經告訴你,申請人應提供擔保,不提供擔保的,人民法院駁回申請。之所以要提供擔保,是因爲《民事訴訟法》規定:申請有錯誤的,申請人應當賠償被申請人因保全所遭受的損失。
你用什麼擔保?
你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他的身價有多少,你應該是清楚的,別說你的什麼朋友、親戚,就是全國來找,能給你做擔保的,都是寥寥無幾,何況人家願意不願意,還未可知呢。”
“你這是威脅我?”王竹君立馬就變了臉色,她又何嘗不明白這些,只是一直在安慰自己罷了。
“不,我是在陳述事實,”潘鬆繼續抿了一口茶,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兩隻手疊在上面,慢慢悠悠的道,“其實你心裡應該明白,在提出和你離婚之前,盧波已經着手做了準備,他個人名下基本沒有什麼財產。
即使你申請財產保全,又有什麼意義呢?
更何況,現在這年頭,生意不好做,銀行哪裡能沒點債務,這叫夫妻共同債務!”
“你...”這些是出乎王竹君意料的,但是她能想象的到,盧波肯定乾的出來!
這個人現在已經瘋了!
沒有什麼是他不會做的!
潘鬆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做人做事放聰明一點的好,識時務者爲俊傑,等你莫名其妙的多出一身債務出來的時候,你肯定會懷念現在的安穩的。”
“你卑鄙...”王竹君出奇的憤怒。
潘鬆無所謂的道,“遠的不說,就是現在,你的律師費好像都沒付清吧?你現在又沒工作,住這種地方,難受吧?
你的兩個兄弟又是自顧不暇,生意一落千丈,離破產不遠了,其實想想,我都替你發愁。”
“貓哭耗子假慈悲。”王竹君端着咖啡的手在發抖。
“這份協議書,”潘鬆又掏出一沓錢,“這是一萬塊錢,雖然不多,但是要是省着點用,起碼夠用二年了,要是腦子活絡點,還能做點小生意,錢生錢未必就沒有可能。”
“這點錢就想收買?”王竹君不屑的道,“潘鬆,這是太小瞧我了吧?”
“那你再好好考慮吧,我先走。”潘鬆眉頭一皺,伸手就要把桌上的錢收起來。
“別!”王竹君的手按住那沓錢,咬咬牙道,“再加點。”
潘鬆笑了,從秘書遞過來的包裡又拿出來一沓,然後臉色陡然一變,“你知道我性格的,不要再和我討價還價。”
王竹君沒說話,深吸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紙和筆,翻到最後的簽名頁,看了一眼潘鬆,唰唰的簽了自己的名字,筆啪嗒一摔,把文件推到了潘鬆的跟前。
潘鬆的秘書拿起來看了看,朝着平鬆點了點頭。
“相信我,這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潘鬆把兩沓錢推到了她的跟前,“從此以後,進水不犯河水。”
“跟瘸子說,我有隨時探望我兒子的權利。”王竹君把錢放進隨身帶着的小包裡,“他不能阻攔我。”
她現在連自己都養不起,更不奢望能獲得兒子的撫養權,從最現實的角度來說,兒子跟着盧波,比跟着她好。
潘鬆道,“人之常情,你有這個權利,不會阻攔你,但是,有一點我得警告你,別打什麼歪主意。”
王竹君道,“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害他不成?”
“珍重吧。”潘鬆笑着站起身,出了酒店的咖啡廳。
上了車,徑直往盧波的宅子過去。
行到半路,秘書接完一個電話,就對他道,“她出酒店出來,連地下室都沒回,找了個小酒店,開了一個房,然後又去買了一頓的洗漱用品。”
潘鬆冷笑道,“真還繼續把自己當闊太太呢,由奢入儉難啊,就她這麼花錢,這兩萬塊錢用不了多長時間啊。”
當他把那份離婚協議放到盧波跟前的時候,盧波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她真的就這麼簽了?”
怔怔的看着那個簽名。
“她可不傻,利害關係給她分析清楚了,她有什麼不肯的?”潘鬆大,“她沒有必要這麼繼續賭氣,要不然,我估計她連下頓飯都吃不上了。”
盧波沉默了一下,問,“她真的混到這地步了?原本以爲她還有朋友呢,起碼父母能管一管她。”
潘鬆沒好氣的道,“怎麼,又可憐了?心軟了?”
盧波搖搖頭,“沒人可憐我,我爲什麼要可憐她?我只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慘罷了,我雖然對她兩個兄弟使了點手段,可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手裡多少都有錢,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也沒有幫她。”
潘鬆道,“她那倆兄弟,見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不是好東西。”
“誰沒有一兩個混賬兄弟呢。”盧波嘆口氣。
潘鬆笑着道,“這麼說,我又想起盧正,你可不能再這麼縱容,越來越過分,這階段我在家,基本是天天來,今個借三千明天借五千,我借了兩次,後面就沒再肯借。我肯定不能差這個錢,但是,他拿起這個錢就是賭,我借錢是害他。
你說,他也是我老表,我能攆人嗎?
要不然,過階段老姨肯定要罵我的。”
盧波認真的道,“我誰都不會再管,對老倆口也是一樣,隨便他們要怎麼樣,從小到大他們怎麼對我的,這麼多年,我怎麼對他們的,你都是看在眼裡的,就這都沒有落個一句好話。能給他們養老就算我對得起他們了,不辜負他們把我生出來從世上走一遭。”
“寒心了?”潘鬆問。
“心碎了。”
既沒法修,也沒法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