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外面雨停了。
盧安杵着腦袋面向窗外發了會呆,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孃的又到了飯點。
簡單洗漱一番,他離開了兩層小樓,去了校門口找東西吃。
逛了一圈,他最後挑了一家麻辣燙,裡面此時坐滿了人,等了好久纔等到空位。
一般來講,吃麻辣燙的姑娘幾乎都是一夥一夥的,一走也是一大波。
盧安剛落座,就隱隱感覺左邊角落裡有人在看他。
眼角餘光撇了撇,原來是學妹李悅三人。
這麼巧的麼?
不過還有更巧的,就在李悅醞釀一番、鼓起勇氣要跟學長說話的時候,只見盧安突地右手向外一招。
順着學長的視線望過去,李悅目光瞬間被吸引住了,用了不到半秒鐘,她就精準地猜出了來人是誰?
要是不出意外,這麼美、還這麼有氣質的,應該就是傳說中那位深居簡出的蘇覓學姐了吧?
也只有可能是蘇覓學姐,才能給自身條件非常優渥的李悅帶來驚豔感。
李悅的異樣引起了旁邊的秦雨和王懿的注意,當看到蘇覓學姐時,當看到蘇覓學姐被盧學長叫住坐在了一起時,兩女面面相覷一陣,然後不約而地瞧瞧李悅,心頭忽然有一種荒誕感。
這種荒誕感李悅也有,整個人一時間空落落的,好像什麼寶貴的東西丟失了一樣,遠離了自己。
心裡裝着好多事的盧安對李悅一點興趣都沒有,頭始終沒偏過去,假裝沒看到。反倒是對迎面走來的蘇覓和李夢蘇熱情打起了招呼。
“呀,盧大財主也吃麻辣燙?”碰到他,李夢蘇心情大好,還開起了玩笑。
“吃慣了大魚大肉,今天吃點粗糧。”盧安點了點頭,一邊開玩笑,一邊指了指身邊的位置,招呼兩人:
“你們兩也別站着了,快點坐下吧,我請你們吃麻辣燙。”
“前幾天不是說好請大餐的麼?一頓麻辣燙就打發我們了?”說是這麼說,李夢蘇已經一屁股坐下來了。
見狀,蘇覓對盧安笑了下,跟着坐了下來。
趁李夢蘇點單的功夫,盧安問蘇覓,“今天怎麼就你們兩個出來了?”
蘇覓說:“潤潤和向秀被陳麥叫走了,就只剩我們兩。”
盧安反應過來了,小辣椒還過兩天就出國了,此時叫走葉潤和向秀,估計是做最後的道別。
接着他想到什麼,確認一遍問:“過年是你給我bb機留的言?”
蘇覓看了看他,“沒其他人聯繫你了嗎?”
她這是相當於間接承認了此事。
盧安道:“有,不過他們都是給我家裡打電話,留言的就你一個。”
蘇覓說:“我是怕你忙,所以用這種方式給你拜個年。”
“謝謝。”
盧安道聲謝,然後掏出諾基亞手機,對她講:“我之前的bb機壞了,伱記下我手機號碼,以後方便聯繫。”
經歷了一年半的圖書館時光,兩人早已過了生疏客氣的階段,蘇覓很給面的抄下了手機號碼。
這時李夢蘇點完單過來了,盧安又把手機號碼給了這姑娘。
今天的李夢蘇心情不錯,不着痕跡瞥眼角落裡的李悅就打趣他:“盧安,我忽然覺得,我和覓覓今天不應該出現在你面前。”
聞言,蘇覓微微一笑,很顯然她也注意到了李悅。
盧安眨眨眼,笑道:“還好你們出現了,我這人臉皮薄,不太會拒絕人,要不然這頓麻辣燙就索然無味咯。”
蘇覓和李夢蘇都有點驚訝他會這麼直接地表達情緒,後者忍不住壓低聲音問:
“女生宿舍都在瘋傳李悅喜歡你,這麼清純漂亮的學妹你都沒感覺?”
三人關係已然非常熟悉了,盧安懶得帶面具裝斯文,“可能是對我有好感的女生都比較漂亮的緣故,“漂亮”一詞我已經膩了,我更多的是追求本心上的愜意。”
李夢蘇問:“什麼是本心?”
盧安想了想,回答道:“也可以稱三觀吧。”
李夢蘇問:“那你覺得自己三觀正嗎?”
盧安歪頭:“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三觀不正,全都偏向覓覓。”李夢蘇學者他的樣子眨眨眼,第一次在美醉酒的情況下開兩人玩笑。
蘇覓拿杯子給兩人倒杯水,彷彿沒聽到這話,淺笑不語。
盧安面露詫異,問李夢蘇:“你今天是吃了狗膽嗎?敢同時得罪我們兩個人?”
李夢蘇掩嘴大笑,趕忙轉移了話題。
好多年沒吃麻辣燙了,再次吃,盧安感覺味道相當不錯。如果晚說唯一的缺點,就是辣度不得勁,弄起他連着加了好幾調羹辣椒。
吃完後,三人沿着南大轉了半圈,期間李夢蘇突然說:“聽向秀講,陳麥馬上要出國留學了,你知道嗎?”
盧安道:“聽她大伯有說。”
李夢蘇驚訝:“陳麥沒親口告訴你?”
盧安搖頭。
李夢蘇有些不敢信。
畢竟陳麥可是經常挑釁黃婷的,爲此還鬧得滿城風雨,現在要長時間離開了,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的? 回到南園8舍,滿腦子疑問的李夢蘇憋了許久,但最後還是沒憋住,就此偏頭問正在看蘇覓:“你覺得陳麥對勁嗎?”
蘇覓沉思片刻說:“我沒跟她接觸過,不好下結論。但她之所以這樣,無非是兩種情況。”
李夢蘇問:“哪兩種?”
蘇覓擡頭,分析道:“一個是,盧安在她心裡的地位比較重,可能在離開前會壓軸見他。。”
李夢蘇覺得有道理,“第二個是什麼?”
蘇覓說:“俞莞之、孟清水和黃婷你都見過,陳麥要離開這麼長時間,回來時說不定已經物是人非了。”
李夢蘇問:“你是說她放棄了?”
蘇覓點頭又搖頭:“現在應該還不至於,但以後難講。”
聽到這話,李夢蘇忽然聯想到了自己,都是天涯淪落人啊。她暗歎一口氣後,久久無言。
見閨蜜一臉哀傷,蘇覓彷彿猜到了她的心事,想了想,放下書本勸慰道:
“盧安並非良人,對女人來說不是好的歸宿,你的視野應該開闊一點,看開一些。”
李夢蘇回過神來望着她:“我還是第一次從你嘴裡聽到他的壞話。”
蘇覓啞然,撿起書本重新閱讀了起來。
近距離看着好友的側臉,李夢蘇大發感慨:“我要是有你這身氣質就好了。”
蘇覓頭也未擡,打趣她:“沒用,盧安身邊有個俞莞之,你還是沒法享受獨寵。”
李夢蘇回擊:“至少他會對我一見鍾情,一輩子忘不了我,這就足夠了。”
蘇覓抿了抿嘴,“你今天的怨念有點多。”
李夢蘇往後一倒,躺牀上說:“李再媚走了,陳麥也走了,清純如李悅同樣不受待見。
這些個女人,哪個不是有着無數追求者?在他眼裡卻一文不值。
我在想,畢業若干年後相遇,他還會不會認得我?”
蘇覓瞄她一眼,“既然離開了,爲什麼還想着相遇?”
李夢蘇沉默,良久開口:“是我犯了癡症。”
蘇覓聽得有些不落忍,開導她:“並不是你的錯,其實這個結果對她們來講,或許是最好的吧。”
李夢蘇望着天花板說,“我不如她們。”
蘇覓笑了笑,“我給你提個建議。”
李夢蘇翻過身子,好奇問:“什麼?”
蘇覓說:“以後別給他到圖書館佔位置了。”
李夢蘇又把身子翻回去,閉上眼睛說:“那怎麼好?我們是朋友。”
聞言,蘇覓繼續看起了書,單方面結束了談話。
…
另一邊。
回到畫室的盧安什麼沒做,就那樣坐在沙發上看書,等葉潤,等清池姐電話。
可意外的是,不僅葉潤沒來,清池姐說好的晚上電話也跟着泡湯了,這讓他心裡有些不安。
本想主動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但摸不準夢姨和孟叔的態度,最後還是把這念頭暫時壓了下去。
再等等,不能給清池姐添亂。
要是明天還沒消息,自己就算違法約定,說什麼也要飛回邵市去看看了。
這一夜,盧安沒怎麼入睡,弄起他半夜又爬起來,索性對着畫架畫起了油畫。
次日上午,葉潤來了,來收報紙。
進門看到他這副滿臉憔悴的樣子,她三步並作兩步疾走過來,輕輕問:“你怎麼回事?昨晚又通宵畫畫了?”
盧安說:“我睡不着。”
葉潤盯着眼睛看了會,稍後問:“說說唄,是俞莞之懷孕了?還是孟清池的事?”
盧安懵逼!
小老婆你這嘴是開了光嗎?
猜這麼準的?
都猜對了?
見他這副情形,葉潤已經有了答案,心裡頓時莫名有些酸楚。
甚至有那麼一刻,她好想把手裡的報紙狠狠甩他臉上,罵一句“死渣男”,再解氣地踹一腳!
看他傻了吧唧地瞧着自己,葉潤翻個白眼說:“俞莞之懷孕的事是麥子推測的,孟清池的事也是根據她的信息猜的。”
說着說着,她頓了頓,繼續往下刻薄道:“只是沒想到啊,竟然都猜中了,盧大爺你真是個情聖嘞。”
話到這,盧安以爲她說完了,沒想到她後面又咬牙切齒地跟了兩句:“死變態!臭渣男!這畫室啊,您自個兒留着玩女人吧啊,我不伺候了。”
話落,她不敢看凶神惡煞的盧安,邁着大長腿跑到門口,匆匆提起鞋子,掰開門,一溜煙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