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修志這樣不問青紅皁白就喜歡噴人的老師來說,我及其無比的討厭,似乎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爲人師表的嚴謹和態度,反倒像是爲了討好安詩情而刻意裝出來的對我的責備。
他媽的。
安詩情見到了學校門口了,便把衣服還給了我,然後對修志說:“修老師,不是的你錯怪陸千羽了,我剛纔……”安詩情像是察覺到了她是因爲衣服被汗水打溼了露出了文胸的形狀才披着衣服的,隨即話鋒一轉,“剛纔我覺得有點冷,所以才……陸千羽同學是爲了我好。”
注意,安詩情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的重音在“我”字上,聽起來好像是向修志着重強調了我陸千羽是爲了她好,才讓她披上了我的衣服。
這很重要。
修志當然聽出來了,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便對我說:“穿好衣服,趕快回去!學生沒有學生的樣,整天吊兒郎當的,也不知道你父母是幹什麼的,怎麼生出你這樣的東西來?”
我本打算真的回去休息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立即回頭說:“修志老師,請你跟我解釋一下,我父母是什麼‘東西’。”
修志見我回頭了,立即來了勁:“怎麼,老師教訓你幾句,你還敢頂嘴?”
我火了,說:“不敢,但是我他媽的敢打你!”
說完,我一拳砸在了修志的鼻樑上。修志當場捂着鼻子痛苦的蹲在了地上。鼻樑是人頭骨部分最脆弱的地方,因爲鼻樑除了鼻樑骨,還有一部分軟骨,那是一拳就能斷的,我剛纔那一拳,已經讓我使出了洪荒之力,帶着滿腔怒火砸下去的力量絕對不比一個鐵球砸在他臉上的力道輕。
修志捂着鼻子痛苦的蹲着,我已經見到從他的指縫裡流出了大量殷紅的鮮血。
安詩情一見,立即推了我一把:“傻子,還愣着幹什麼呀,還不快走?!”
我心裡一暖,但那股犟勁又上來了:“我走?這王八蛋還沒給老子解釋一下什麼叫‘東西’!”說完,我對着修志的腦袋,又是一腳踹了下去,這一下修志完全像條剛被抓上岸的龍蝦一樣使勁的在地上一伸一縮着身體,那樣子半真半假,卻是嚇得安詩情又是一身冷汗不停的催着趕快逃跑。
我那能跑,這王八蛋罵我也就算了,居然罵起我的父母來也是安詩情的公婆,這還得了,老子不多踹幾腳都對不起老子這些年吃的東北大米!
其實在修志剛開始說我父母的時候安詩情的臉上就已經對他露出了厭惡之情,只是礙於身份沒有說出來而已,此時見我把他給揍了,安詩情始終還是護着我的。只是現在不好收場了,修志被我打了一拳踹了幾腳後,很明智的選擇沒有還手,而在痛苦嚎叫的間隙拿出手機報了警。
警察來得很快,聽說學生打老師,派出所一口氣出了四輛警車來了十幾位警察同志,這一下子就驚動了校長張波和政教處主任張化冰以及高一年級的相關領導。
一時間,我這種目無尊長動手打老師的行爲被學校連夜列爲一等反面教材,然後警察做了一番教育,校長做了一番教育,政教處主任又是一番教育。
第二天,張波就召開了一次史無
前例的全校師生大會,大會上,修志鼻子上還帶着繃帶,兩眼紅腫的坐在主席臺上惡狠狠的看着我,彷彿是要把我吞進肚子裡一樣。
張波像是看垃圾一樣看着我,似乎我這樣的學生早就應該開除出學校了,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是在盤算着給我記一次大過,還是請家長或者什麼別的方法讓我吸取教訓,總之他的眼神裡散發着某種整治我的光芒。張化冰則不然,他看着修志的樣子一直想笑,我能看得出來他快憋不住了,有好幾次他用咳嗽來掩飾即將笑出來的尷尬。
唯獨安詩情,滿臉擔憂,可我總覺得她的擔憂是多餘的。我忽然想到要不是她的出現我能有那麼多倒黴事情嗎?如果不是她的出現我早已經成功的在學校鬧上幾次然後被學校開除,最後迴歸我的自由之路上了。
突然的,我反過來一想,現在這樣的效果不是挺好的嗎?這不正是我需要的效果嗎?我忽然意識到我正在有意識無意識的向着我努力的方向前進,什麼安詩情,什麼我的妻子,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感覺到經過這一次的全武行,我快要脫離這等苦海,迴歸自然。
我的思路重新迴歸到了正道,我的計劃還在繼續執行,我要的自由即將到來!從這一次即將舉行的“批鬥大會”的陣勢上就可以看出來,我馬上就要成功了!至於安詩情,你該和誰談戀愛你就去談去吧,我還年輕,我現在不需要妻子,更不需要你——安詩情!
想到這裡,我忽然笑了出來。當我忍不住笑出聲的時候,我聽到安詩情長長的嘆了口氣,她的嘆氣生裡包含着無盡的恨鐵不成鋼。
我纔不管她呢,昨天晚上我感受到的見到的都是假像,那是安詩情用美人計忽悠我的,不但她對我使了美人計,她還讓千百林和向丹琴兩個無知女同學同時對我使美人計,我不管安詩情的心裡究竟在打什麼算盤,我從現在開始就不再理會她了,我是王八吃襯托——鐵了心了!
臺下幾千名初中部及高中部的同學們看我的眼神有的充滿了崇拜,有的充滿了鄙夷。我暴打老師的消息在一夜之間加上早上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傳十十傳百,當傳遍了整個校園之後已經衍生出了五六個版本,其中最讓同學們相信的版本是:我這個不成器的最差學生愛上了學校新晉女神老師安詩情,而修志和安詩情是一對剛確定關係的情侶,修志看不過去找到我對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後我不聽修志的勸告以小三的身份對其狠下毒手,最終將修志打成了輕傷害,從修志鼻樑上那可笑的繃帶就可有看出來,這輕傷害還是修志給了我面子才判定的。
批鬥大會在張波張三皮同志輕敲話筒的聲音中開始了,臺下的同學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今天這個會的主題是學生素質問題大會,現在的學生吶……”張波還沒講完,安詩情忽然插言說:“張校長,大會主題是不是不太妥當,我的學生的素質都是好的,現在的學生還是年輕氣盛,誰還沒有一點脾氣,而且您也沒有問清楚我的學生爲什麼打人啊?”
張波本就因爲學生打人的事件很是不滿,在聽到安詩情如此頂撞之後,頓時不悅地迴應:“打人還叫有素質,
那你說說什麼叫沒素質?我講話的時候你們不要插嘴,我看你這老師也需要再次接受教育!”
“就是!”我接過話,大搖大擺的說,“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咱們學校最大領導素質也好不到哪去!”
我一說完,臺下一陣鬨笑。安詩情唯恐事情再鬧大,急道:“陸千羽,你就少說兩句!”
張三皮正要發火,修志插嘴說道:“張校長,你看看,你看看這學生,安老師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國外名校畢業,但她的學生實在是差得不能再差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在老師的眼裡可是沒有差生的,尤其是我,一視同仁,但是我就覺得陸千羽同學的思想有問題,有待教育!”
“放你媽的屁!”我大罵,“你罵我爸媽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你的素質好在哪?”
安詩情聽我都罵出來了,立即站起來衝到我面前,急促的咳嗽幾聲一拳輕打在我的胸口上說:“陸千羽,你有完沒完,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安詩情着急之後的舉動,完全沒有了老師對待學生應該有的距離和語氣,反倒是像媳婦在勸老公的時候的那種着急。
張三皮清了清嗓子,說:“安老師,你坐下來,下面我們來開會!”
修志偷偷的白了我一眼,彷彿是想要用眼神把我幹掉一樣。
下面的同學們紛紛擾擾,吵雜不停。這時,張化冰擡頭說道:“好了,臺下的同學們都不要講話了,開會!”
張化冰一句話,臺下的同學們瞬間鴉雀無聲。這張化冰在學校裡任教有十多年,爲人師表博學篤行,一言一行都以身作則,深得學生愛戴。因此他的一句話卻比張三皮的話還要管用,立即把學生們給鎮住了。說實話,我也挺喜歡這位嚴格的政教處主任的。
“經過調查,高一16班陸千羽同學打人在先,態度惡劣且不思悔過,鑑於我校不放棄一個差生的原則,經研究決定,給陸千羽同學以留校察看處分……陸千羽,你需要在全校師生面前做深刻檢討!”
“對,深刻檢討並且賠償我的醫藥費及精神損失費!”修志不失時機的插一句。
“怎麼不開除我呢?”我說,“我都打人了,你們直接開除我吧!”
我這時候還怕什麼呢,我要都就是這個結果,都到這節骨眼上了,卻給我來一個留校察看,這太不夠意思了。
但是安詩情在聽到我說這句話之後,馬上站起來說:“陸千羽,你要再多說一句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安詩情這句話說得很堅決,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甚至都能看到她緊握的雙手因爲用勁太大而發白的骨節。她渾身發抖,已經氣到了極點了,我知道,她在氣我冥頑不化,但我卻更想要離開這裡。我也在氣頭上,正要回幾句頂頂嘴,還沒說出口就見安詩情突然趴在了桌子上,居然大聲的哭了出來……
我真的愣住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安詩情哭,而且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哭。
修志想跑過去,但那麼多人在場,礙於面子他動了一下又坐了回去,而我,卻走過去,雖然不知道說什麼,但我知道,安詩情這次是真的被我氣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