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高跟鞋踩住了深藍色的裙尾。
沈柔重心不穩,身子往前傾倒,十釐米的高跟鞋果斷的將她摔在地上。
膝蓋是生硬的疼,手掌也被磨破。
她卻笑了,因爲那半個天使終於沒有丟。
那是她曾經很美的一段記憶,就算回不去,她也要將它珍藏。
那是她曾經視若生命的珍寶啊。
沈柔沉浸在自己的心情裡,根本沒感覺到,在不遠處的有一雙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撐着地面,準備起身,然後聽到有人喊她:“柔柔。。。”
阿墨。
她沒來得及回頭看是不是嚴墨在喊他,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她熟悉這種衝擊力,十幾年前的林雲幽就是因爲這股衝擊力,這刺耳的聲音離開了她,六年前她就是因爲這股衝擊力,這刺耳的聲音失去了她的孩子,她實在太熟悉了,她的心那麼一秒停頓。
她覺得一股涼意在全身蔓延開來,她驚恐的發現,她根本沒有一點疼痛。
她驚恐的發現,她被環繞在一個懷抱。淡淡的獨有的香氣籠罩在她的四周,陌生又無比熟悉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離開她的身體。
“阿。。。墨。。。”虛無縹緲的聲音從喉嚨裡出來,很快又消失在空氣裡。
嚴墨卻聽到了,他一如既往的用微笑迴應她,他很想用力的將她抱的緊一些,再緊一些,卻總是力不從心,這麼多年,他一直力不從心。每次想要好好愛她,疼愛,卻力不從心,明明想要好好守護她,不讓她再受到傷害,依然是力不從心。他真沒用。就像現在這樣,他明明很想抱着她,卻終於不得不倒在地上。
沈柔猛然驚醒過來,她抱住嚴墨:“阿墨。。。阿墨。。。”
她歇斯底里的喊:“救護車！”
“柔柔。。。”他喊她。
“阿墨,我知道你現在很痛,你忍忍好不好?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她像哄孩子一樣的哄着他。
他虛弱的說:“沒。。用的。。。我知道。。。我。。。不行。。。了”
她幾乎吼出來:“什麼沒用的?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我給你最找的醫生,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會治好你。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柔柔。。。”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在他生命剩下的最後的僅有的一點時間裡,他不想浪費在救護車上,他不想死在陌生而冰冷的救護車上,這輩子的時間很短,他浪費了那麼多,最後的時間,他只想靜靜的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
他輕輕搖着頭,“柔柔,我只想。。。多看看你幾眼。。。好嗎?”
帶着哀求的目光,他就那麼一點小小的願望,她怎麼能拒絕?
“好。”她無比悲痛的點頭,坐在地上,將嚴墨的身上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害怕的全身顫抖起來。
嚴墨清晰的感受到她身子傳來的劇烈的顫抖,她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她的手也不停的顫抖,想要撫摸他的臉,可是他的臉上是血,那鮮紅而濃烈的血液,像無數個夜晚纏着她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