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着淚看他,我已經分辨不出誰是真假了。
我知道,菱鏡裡的君無邪是真的。
他穿着黑色風衣,背後有我趴過的痕跡。腳上黑色靴子上沾的泥土,還有放在一旁的黑色揹包,揹包裡半敞開的口子,是我把手電塞進去,還沒來得及合上。
他細微表情,眉宇間的神態,是別人模仿不了的。
一定是他了。
而他看凌幽時的眼神,是那麼的深情,深深的灼傷了我。
鳳子煜細心的幫我擦拭流下的淚珠,心疼道:“別哭的,他永遠不可能忘記凌幽的。”
是啊,鳳子煜說的沒錯,他不可能忘記凌幽的。
而我,似乎已經輸了。
我只想要一份純粹,不含任何雜質的愛情,怎麼就那麼難呢?
就算鳳子煜真的和凌幽聯合起來離間我們。
君無邪不對凌幽餘情未了,他們又能離間的了?怎會有機可乘。
所到底,還是在於君無邪搖擺不定的心,他說愛我,卻又對凌幽不捨。
他說要給我滿意的答案,說公主墓裡能找到真相。
可事實呢,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回頭,我冷笑的看着菱鏡那端,君無邪深情凝望在彈唱的凌幽,手指慢慢伸向凌幽的黑髮。
我瞧見那手,都是顫抖的。
看啊,多麼琴瑟和諧的畫面,多麼郎才女貌的兩人。
而我,特麼就像個小三,見不得天日的躲在這偷看。
我瞬間站起來,用衣袖把眼淚擦拭乾淨,對鳳子煜說道:“我要出去。”
鳳子煜擔憂的看着我:“你確定要出去嗎?我能帶你去公主墓第三層的棺柩裡,或許有你一直想要的答案?”
我自嘲的裂了裂嘴角:“有意義嗎?”
就算我猜測的是事實,凌幽是鳳子煜製造出來的殭屍,身體裡面掩藏了一縷殘魂。
問題出在君無邪身上,君無邪對她一日不能忘情,我們的根本問題就一直存在,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
鳳子煜不解道:“你千里迢迢的過來,爲了尋找答應,如果不進去看看,你會甘心嗎?”
“尋到事實真像又能如何?我不想在看了,帶我出去把。”
鳳子煜擡頭看我:“你確定?”
我點頭道:“是。”
鳳子煜卻執意讓我去看,他說道:“不行,既然來了,不去尋找真相,就會一直冤枉我,你告訴我,你到底聽見什麼,看見了什麼?我和凌幽之間到底如何?”
我抿着脣冷冷的看鳳子煜。
我不敢在相信他,也不敢在相信君無邪,我需要找個地方安靜一下。
我沒說話,而是推開鳳子煜,循着記憶尋找天梯頂部的石門。
尋了一圈後,終在東南面尋到出口,走出去。
站在天梯頂部,我才發現這天梯是多麼的長,我不知道要走多久在下去。
鳳子煜跟了出來,問我:“你想出去?我還是想讓你去看看凌幽的靈柩。”
我面無表情的對他說道:“不,真也罷,假也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想離開這裡。”
然後找個看不見他們地方,縮在龜殼裡,獨自隱居起來。
鳳子煜問道:“你真的決定了,如果不去地宮靈柩處看,這一趟就白來了。”
我搖頭,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看與不看,已經不重要了。
說完,我踏上臺階,一步步的沿着回去的路走去。
我用了一晚上的時間,走出了凌幽第一層入門口,全程鳳子煜護我左右,不然我根本出不來。
就那個亂箭陣就能把我射成馬蜂窩,石橋下噴出來的全是毒液,我根本過不去。
還有天梯,根本沒盡頭,我走了三個小時都走不完。
鳳子煜一次次說他帶我下來,我嘴硬不肯妥協,結果走到腳趾磨出血,腳後跟起泡,實在走不出去了,心裡才服了軟。
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活的實在窩囊,我都有些自暴自棄了。
走出來後,天已經快亮了,我回頭望凌幽墳墓的入口。
君無邪還沒出來,他還在裡面,因裡面的溫柔鄉他沒那麼快出來了把。
可是,不知爲何,我好想哭。
我蹲在凌幽墓前,狠狠的大哭一場。
鳳子煜站在我身旁,沒有安慰我,也沒有勸阻我,等我哭完發泄夠,才把我拉起來。
我把眼淚一擦,繼續上路,沿着盤山小路爬上去。走過那輛汽車時,車窗裡司機還在打瞌睡等着我們。
我掏出筆,在車窗下寫上三個字:我走了,不要尋我。
回去時,我不肯坐鳳子煜的車,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到附近村民的集市搭了個客車在轉到鎮上,在從鎮上轉回市裡。
回去到凌海市,已經是下午6點了。
鳳子煜全程開着車跟我,沒有強迫我,遠遠的看着,一直到我上了樓後,他纔開車離開。
宿舍裡沒人,薛紅還沒回來,我不知道去公主墓的眼下這樣的結果。
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了原來地方。君無邪和鳳子煜,他們不倫誰,我都不可信。
我躺在牀上難以入眠,直到晚上八點,薛紅纔回來,她見到我一臉頹廢,頓在牀頭撫摸我的額頭,小聲說道:“小幽,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臉色很不好。”
我微微搖頭:“不,我沒事,我就是太累了。”
連續兩天通宵,加上超體力附和的爬山,走山路,我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來。
薛紅問我:“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幫你去弄點東西。”
我搖頭,疲憊道:“你不要管我,讓我好好睡一覺就行了。”
“那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我去醫院看看沈茹,她昨天出血嚴重,老爸老媽都住院,家裡沒人了。”
我對她點點頭道:“你去把,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薛紅還是幫我做好了晚飯纔出去,她出去後,我大致太累了,睡着了。
睡覺後,我做了一個很可怕夢。
我夢見君無邪和凌幽在古墓裡,赤身果體的癡纏在一起,君無邪的黑衣和凌幽的白衣散落在地上。
我就站在菱鏡這端望着他們,眼淚不止的流。
我拼命說服自己,這是個夢,君無邪是不會這麼對我,可我的心好難受。
君無邪的低吼和凌幽的伸吟,還有我的輕泣聲,在古墓裡交織着,我心裡在滴血。
我甚至看見凌幽得意的朝我勾起嘴角,得意的笑,她用脣形對我說:“跟我鬥?你永遠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