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安。
一個我曾經的名字,一個本該死去的人,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世上,變了模樣。
這個孤兒院的院長給我的名字,希望體弱多病的我,從此一路平安。
真相揭開,我心中最深的秘密徹底暴露,卻換來了大廳裡,死一樣的安靜。
韓遜和饒悲天神色複雜,無奈的搖搖頭,默默的長嘆一口氣,他們倆知道這件事。
而不明真相的人,震驚的瞪大眼睛,不知道這個名字到底代表着什麼。
付清絕的神色也不再清高絕然,激動驚喜的看向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沒死!你沒死!”一聲激動顫抖的尖叫,冰涼的刀瞬間滑落在地,鏘的一聲脆響,身後的人,一把抱住我,死死的抱住,好像害怕失去一樣。
哭聲和淚水,瞬間淹沒了我的大腦,打溼了我的後背。
這個擁抱,還是那麼熟悉那麼柔軟,我曾經的愛人,素心。
我同樣激動的在流淚,曾經的過往,我用嬉笑壓抑的太久了,我忘不了,我真的很難受,無數個夜晚裡,我都想嗷嗷大哭。
一夜的驚恐,最後迎來的,卻是最震驚的收尾,戴安妮看着死死抱着我的素心,和淚流滿面的我,瞬間癱軟的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不敢相信我的無動於衷,我真的不敢看她。
我沒對她說實話,我也沒法和她講出事實,本以爲我們結婚之後,過着平淡幸福的生活,我可以慢慢講給她,可如今,爲時已晚。
“小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戴安妮顫抖的問向我,渾身徹底沒了力氣,夏心語默默的扶起她,杏眼流轉中的淚花,不肯擡頭看我。
姐姐和沈玲玉乾脆話都說不出來了,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默默的閉上了雙眼,不想看見所以人的表情,眼淚在止不住的流,命運爲什麼讓我和她再次相遇,難道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今晚的結局?
身後的人大聲哭泣着,蓋過了所有的聲音,她的情緒太激動太複雜了,三年了,她爲了我留了三年的長髮,自我麻痹一般堅信我沒有死,苦等了太久。
“素心,我的確沒死,你當我死了好嗎。”我終於忍不住開口,開口便是最決絕。
身後的人立刻激動的顫抖着,大力轉過我的身,我看見了一雙清澈美麗的眼睛,已經激動的滿眼淚花,眼淚止不住的泉涌,她自己都沒法控制,哭聲
連連的說着:“安安,你看着我,我是素心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你變了模樣,可我沒變啊,我爲了留了三年的長髮,三年我都不敢再回到那顆樹下,三年我每天都會夢見你,三年……我一直在等你啊!”
哭訴,祈求,最後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大喊,最徹底的發泄和思念。
我“死”了三年,她自己承受了所以的痛苦和思念,這都是我的錯,可我當初做錯了嗎?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懷裡的人,激動的哭泣,讓她沒了力氣,只剩下嚶嚶的想念,讓我徹底心軟了,心痛了,壓抑的情緒,已經不需要掩飾了。
我也想她。
曾經的戀人,再度相認,再度相擁。付清絕默然長嘆,搖頭苦笑着,他一定有很多話想問我,可現在,他一句都問不出口。
“安安,你還活着,跟我回去好嗎?我們還可以偷偷回到那顆樹下。”懷裡的素心,突然擡頭乞求着,清澈的淚眼盡是期許。
我卻像觸電了一樣,渾身抖了一下,瞬間從思念的情緒裡被生生拉了出來。
“回去?回哪裡?我回不去了!”我的心像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下意識的想推開她,她死死抱住我,搖頭哭泣着:“我去告訴大家你沒死,他們會讓你回去,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
瞬間我又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陸從安已經死了!你要告訴誰?回去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爲什麼還會這麼想!你在騙你自己!”
“你明明還愛我,我能感覺到,你冒死把我從饒悲天手裡救出來,你還愛我!你跟我回去!”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死死的摟住我,怕我逃走了一樣。
我喉嚨哽咽的顫抖,無力的說道:“我不能回去,就像當初你不肯跟我走一樣,沒得選擇,素心,我們都回不去了。”
都回不去了,有些被生生撕裂的東西,是無法癒合的,這些年我心裡的痛苦和思念,不比她少。
她的手突然顫抖的鬆了力氣,擡起頭,痛苦的看着我:“爲什麼……你還在恨我嗎?”
“我從來沒恨過你。”
“那你就跟我回去!”她大聲吼着,撕扯着我的衣服。
“那你就在這殺了我吧。”我溫柔的看向她。
“我不要!”她像受了刺激一般,頓時跪在地上,痛苦的抱着頭,高高的馬尾被撕扯着披散開,三年的思念,就這樣狠狠的刺着我的雙眼。
“素心,你冷靜
一點。”付清絕走上前,擦着她的眼淚,溫和的安慰着。
我也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這一晚註定不平靜,發生了太多太多,讓我身心俱疲,李宸曦跑過來扶住我,讓我靠在他身上,戴安妮就癱坐在我對面,一雙讓我始終心動的大眼睛,此時卻因爲我,哭得紅腫,她委屈的問向我:“小暖,她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我要你現在都告訴我。”
她是誰?我又是誰?
好吧,這個故事,也許會很長,可過往終究要揭開,誰都無法逃避,我長長嘆了口氣,所有人都壓抑着複雜的心情,認真看向我。
“安安,你還有什麼姐姐都不知道的嗎?是被領養的那幾年?”姐姐關心的問着,見到我難過,她比我更難過。
我環顧了一週,才發現,今晚在場的人,可以說,都是我身邊重要的人,在乎我的人,還有什麼值得隱瞞的?
“我都告訴你們,所有的過去。”
大廳突然變得安靜,我默默點上一支菸,故事大概要從很小的時候說起吧。
先說說我是誰,我名叫陸從安,這就是我原來的名字,從小在孤兒院就有的名字,天生無名無姓被遺棄,我的姓名很隨機,卻很有寓意,我感謝曾經關心我的院長。
從小體弱多病的我,在孤兒院認識了姐姐,我們親如姐弟,安安這個小名,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一直到後來,別人也如此親切的叫我。
直到我十一歲那年,孤兒院裡突然來了一位慈祥的捐助人,他和善親切的目光,我至今都記得,因爲他是一位光頭。也許就是對視的那一瞬間,結下了緣分吧。
那位慈祥的人,提出了領養我,至此我孤兒院的生活結束了,當時因爲走的很急,我不知道就此會跟姐姐徹底分別,早早懂事的姐姐,慌忙的遞給了我一個項鍊,一個“安”字的項鍊,也成了我和姐姐後來相認的信物。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的人生,徹底走向了另一個軌跡。我被那位慈祥的領養人改變了命運,我該感謝他嗎?該感謝吧,至少我的體弱多病,在孤兒院是活不到這麼長的。
年幼的我,就這樣被帶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在那裡我認識了兩個人,一個叫素心,後來她成了我青梅竹馬的初戀,另一個人,也稱得上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了。
我們三個人都是孤兒出身,領養我們的人,正是三教,而這世上,只有三個人,身兼儒釋道三教武學。
我們三人,是三教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