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這樣的想法下,對他小兒子還真是輕了也不行,重了也不行,簡直就是無法下手了。
但宮健大伯還硬着梗着脖子說道:“他能幹出這種事情來,我就是打斷他的腿,他也是罪有應得。”
一聽自己男人說出這樣的狠話,宮健大伯孃感到心頭一顫,她急忙伸出一隻手抓住了男人的被角,小心的給自己小兒子說着好話。
“當家的,你別這麼生氣。耀祖那孩子還是個好孩子,你好好說說他就好了。他能認識到的,他這次做錯的事情,你就輕輕的放過他吧。”
那邊宮健大伯不由得哼了一聲:“慈母多敗兒,你就是這樣子吧,小兒子給慣壞了,要不是你這樣,他怎麼有膽量做出這種事情?”
對於宮健大伯的指責,宮健大伯孃卻忙不迭的點頭應是。她也算看出來了,自家的這個男人對自己最惡劣的時候,應該就算是新年的時候,他們打碎了神仙醉的那一次。
自家男人把那損失了五十兩銀子的過錯,全都歸結到她的身上,所以之後有一陣日子裡,對她又打又罵,很是兇惡。可是後來漸漸的,隨着日子慢慢過去,自家男人也就不再追究那件事情。
好在她男人不是那種,村裡人說的那種心理上有問題的人,一動手就彷彿打開了心中的一道閘門,放出了心裡的那一頭猛虎,自此開始上癮,不停的動手打人。
她家的這位男人還算正常,所以宮健大伯孃並不怕她男人把責任塞到她的身上。對她來說,如果她男人能夠把所有怒氣,都撒在她身上,而不是去傷害她的小兒子的話,宮健大伯孃都覺得,自己這是得了一個天大的好處。
所以她忙不迭地開口說道:“是呀,是呀,耀祖做出這件事,主要的責任還在於我。還是我太溺愛他了,一直對他言聽計從。你看看這孩子,就是被我給教壞了。
你可別生那麼大的氣,耀祖還是個孩子呢。再說明天的時候,你就多教育他幾句,人家不是說了嘛,嚴父慈母,你好好說幾句,那孩子能聽你的,就會改過來了。“
宮健大伯冷哼了一聲,他心裡本來就沒有想好,明天要怎麼對待宮耀祖呢?這時候,聽到他婆娘主動的在那裡認錯,陪着小心,就爲了能夠讓他,輕輕地放過她那個小兒子,宮健大伯心裡更是有一股氣無處發泄。
等到心中實在是覺得憋悶,宮健大伯乾脆一骨碌坐了起來。等他坐好了之後,他又不甘心看他婆娘躺在那裡,所以他乾脆伸手把他婆娘也拉了起來,然後他圍着被子,乾脆和婆娘說起了心裡話。
“耀祖他娘,你應該也知道,咱們家最近幾年的情況是越來越不好。本來家裡的主要收入,就靠着那五畝地的十兩銀子的租金,可是現在,耀祖那孩子不知輕重,一下子就把那三畝地給揮霍光了,我怎能不生氣呢。”
宮健大伯孃是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聽着他男人說起這件事。其實想到家裡的境況,宮健大伯孃也不是不擔心的。只不過愛兒心切,讓她把宮耀祖的安危放在了首位。
此時聽到自家男人這樣說出來的話,宮健大伯孃也不由得心中一顫,她低聲說道:“當家的,這些我都知道。”
宮健大伯握起拳頭,錘打了牀面一下,這才氣憤的說道:“他要是缺錢,實在是着急。他可以直接找我這個做老子的。
我就是砸鍋賣鐵,想方設法也會給他湊出銀子。可是他偏偏沒有這麼做,就用一套謊言騙你這個蠢東西,直接把家裡的地給賣了出去。這不是斷了咱家的生路嗎?“
想到兒子的作爲,宮健大伯孃也不能硬着頭皮說他兒子做得好,做得對。可她還是儘量的爲宮耀祖辯解了兩句。
“當家的,你別急,你看耀祖肯定是因爲在私塾中讀書,書讀的好,所以好多人都對他又嫉妒又眼紅的,難免的這孩子想問題的時候,想的不全面,這才做下來真一件錯事。我想他現在,肯定也懊悔不已。“
宮健大伯孃這是睜着眼說瞎話,剛纔宮耀祖對她的態度,可是看不出來一點懊悔。但此時,她說起來,彷彿剛纔宮耀祖在她面前,是涕淚橫飛的在那裡自我檢討一般。
宮健大伯靠在牀邊上,也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在鎮上的私塾讀書,還是離我們太遠了,以至於我們平時對他教育少了。你看看這孩子的腦子,也就是隻會讀書了,都沒有什麼長遠的想法。”
在宮健大伯那腦子中,長遠的想法,那當然就。保住這些土地,收租金,收糧食,收各種東西。起碼保證自己在村裡面的生活。
宮耀祖這次做的事情,是動了家裡的基礎,這在宮健大伯眼裡,就是短視的一個表現。
看到自家男人現在還不表態,宮健大伯孃有些急了,她連忙開口說道:“當家的,你別忘了。這件事耀祖做別的不好,但是耀祖他會讀書啊。
私塾裡的先生都誇他,說他能夠通過童生考試。今年雖然說是被耽誤了,但明年不還有考試呢,只要耀祖通過考試,回頭再給咱們考下個秀才,那咱們家也就不缺那幾畝地了。“
宮健大伯剛說自己兒子短視,現在他婆娘就給他了一個長遠的計劃,要實現這個目標,起碼就需要兩年的時間。
但她的這句話,卻說進了宮健大伯的心裡。他也是顧及這件事情,所以剛纔並沒有真的把怒火,發泄着自己小兒子的身上。他還指望這個小兒,子以後飛黃騰達,帶着他們一家人翻身呢。
想到這兒,宮健大伯心中下了決定,他這才鬆口說道:“是這樣,但明天我怎麼着也得嚇唬那小子一下。否則這小子毫無顧及,以後不知道要闖出怎樣的禍事。咱家現在的進項,也就只剩下那兩畝地的租金了,可再也經不住他的任何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