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曉雪起先沒太在意,可是一聽他說投資過億,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老同學,你此言當真?”
之前她以爲安北平不過投資個數百萬,這點錢對她的幫助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她就沒想着開口,免得搞得她和安北平兩人之間好不容易修復好的同學之情又沒了。
可是現在她一聽安北平投資總金額會超億,這就不一樣了,要知道石溪鎮剛撤鄉設鎮不過短短一兩年,鎮上根本沒有投資過億的大企業。
一旦在她的手上出現如此大規模的企業,那對鎮裡來說,就不單單只是拉到一億投資那麼簡單,而是鎮裡的一個明星企業,起到帶頭羊的作用。
安北平笑道:“這當然是真的,我用得着來和你開玩笑嗎?不過這事只能由你來負責,我纔會投資,別人我信不過。”
別看現在國家反腐倡廉搞的很猛烈,但是在一些鄉鎮或者是偏遠地方的小縣城,投資情況還是有點不太樂觀,許多好的投資項目會被那些鄉鎮一把手們給搞黃了。
安北平就知道一例,在臨鄉鎮,有一個投資者回來報效鄉里,打算投資建設一座鄉村遊樂園,結果三年沒動靜。
安北平後來聽別人說,投資的那些錢全部被地方政府的人給貪污了,投資項目也黃了,氣得那名投資者放言說不再回來了。
冷曉雪自然也聽過這事,她沒有笑,反而有些悲哀,不過她沒有自怨自艾,因爲她心裡清楚,隊伍大了,有些事情是難免的。
別說這種鄉鎮政府,哪怕是大老虎也大了不少,拍死的蒼蠅就更別提了。
所以她只要堅定自己的信念即可,爲自己轄區內的老百姓做好每一件事情,自己心安就行。
否則整天爲別人的事擔心,那她也別做事了。
冷曉雪鄭重點頭道:“老同學,你放心,既然你相信我,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安北平淡淡一笑:“那我們先討論一下承包果園和修建工廠的問題。”
冷曉雪問道:“對於這筆投資,你有什麼條件嗎?”
安北平:“條件自然是有的,我希望投資能落在新合村,我答應過劉承政,會給村裡帶來發展機會。”
冷曉雪想了想,說道:“按理來說,新合村也屬於石溪鎮,你投資在新合村的項目,也會算在石溪鎮裡。但是,這其中牽扯到很多問題……”
安北平眉頭一挑:“你說說,我對這裡面彎彎繞繞的事情並不太懂。”
冷曉雪嘆息道:“石溪鎮鎮長的職務,只有縣裡有權力安排,但是作爲石溪鎮的書記,他自然也是有權利推薦的。對縣裡來說,投資在石溪鎮還是在新合村,沒有絲毫的區別,但是對鎮裡來說,投資在鎮上,還是在村裡,這區別可就大了。”
安北平以前只是對這方便不太關心,所以想的問題沒那麼全面,現在經過冷曉雪的提點,他頓時恍然大悟。
安北平閉上眼睛,凝思冷曉雪的話,知道她話裡潛藏的含義,不由的也嘆了口氣。
“唉,所以我就說你們當官的太累,要我是不願意進入官場的。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這果園和工廠全部坐落在新合村,書記肯定心裡不舒服,那你覺得什麼安排在鎮上比較好?”
冷曉雪道:“如果你非要安排一個項目在村裡,我覺得最好的選擇就是果園。目前崖底村除了你一個人,其他人都已經全部遷到村中心,崖底村所有土地都收回村委會。那裡本來就有很大一塊麪積的果園,你和村裡承包,也方便點。”
安北平點點頭:“你言之有理,而且爲了便於管理,這果園我肯定不會放到鎮上。”
冷曉雪:“至於加工廠,鎮里人口畢竟更集中,而且交通也方便些,有事你找鎮政府解決也更方便點。”
安北平嗤笑道:“關鍵是鎮裡建設這樣一個大規模的工廠,對鎮裡面子來說也更好看一點,對吧?其實新合村現在發展也不弱於鎮裡多少,要我說的話,從村裡第四期工程劃撥一塊麪積來蓋工廠,也挺不錯的。不過既然你開口了,那麼就按照你的意思來好了。”
冷曉雪展顏笑道:“老同學,那就多謝你了,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掌握好這項投資,不會讓你被坑。不過後期工廠運營方面,就要你自己搞定,這個我無能爲力。”
安北平:“那後期招工方面,鎮裡不能隨便插手,更別想安排什麼什麼人進來混日子。”
冷曉雪正色道:“這個你儘管放心,只要你給鎮裡一部分公開招聘的名額,具體錄取誰,你說了算瞭如果有人趕搗亂,不用你出手,我都會幫你解決的妥妥當當。”
安北平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你這話,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一會就安排公司的人遞一份投資書給你。”
冷曉雪連忙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且慢,你別直接投給我們鎮政府,否則會被人截胡。”
安北平一愣:“這也行?”
“這事不好說,容易扯皮。”冷曉雪嘆了口氣,想了想,她繼續說道,“要不這樣吧,正好省裡要舉辦一次招商會,我們鎮裡本來也有一個指標,可是沒人願意去,都怕丟臉。到時候我申請一下,你直接安排公司的人去省招商會。”
安北平聞言對她豎起大拇指,讚道:“好,還是你考慮事情周到,這樣一來,別人也無話可說。那行吧,我等你通知。”
商量好這事,安北平又和冷曉雪隨意聊了一下其它的一些瑣事,看看時間不早,便和她提出告辭。
從鎮裡回到家裡,安母對安北平說道:“兒子,剛纔我看包子到處打轉,好像在找你。”
安北平一愣:“包子?這傢伙不是好幾天沒回家了嗎?它在哪?”
安母道:“可能沒看到你,它又回崖底村去了。”
安北平點頭道:“行,我知道了,我一會回去看看,這是車鑰匙,一會你給爸,告訴他說車已經加滿油了。”
安母接過車鑰匙,半帶埋怨道:“你這孩子就是喜歡亂花錢,還說車買回來給雨晴代步,還不都是老頭子自己在開嘛。”
安北平摟住安母的肩膀,笑嘻嘻道:“媽,你就別生氣了,其實我們家裡也不缺這點錢,既然爸喜歡車,那就讓他買唄。你要有什麼喜歡的,你也儘快開口,兒子都給你買。”
安母瞪了他一眼:“我喜歡孫子,你給我買嗎?”
“呃,媽你也這麼衝動,販賣人口是犯罪的。再說要孫子,那也快的很,等今年我和雨晴結婚,過個幾年就有孩子了。你真要喜歡的話,可以多帶帶朵朵,就把她當你親生孫女。”安北平嬉皮笑臉道。
安母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去去,趕緊找包子去,朵朵我會照顧好,不用你操心。”
安北平從院子裡開走了自己的迅猛龍皮卡,直奔崖底村,到了果園,找了一個地方把車子停好,又去了臨時的吃飯的地方,這裡給包子弄了一個狗窩,方便它睡覺和看守東西。
轉了一圈,安北平依舊沒有發現包子的蹤跡,他便問了一下正在做飯的楊嬸。
“楊嬸,你看到包子嗎?”
楊嬸道:“剛纔還看到它從廚房咬了塊肉走,我都追趕不及。”
安北平愕然道:“包子偷肉?不會吧?它跟我那麼多年了,我只看它從外面抓兔子回來,還沒見它從家裡偷過肉啊,那您知道它往哪跑去了嗎?”
楊嬸指着山上的路道:“我看它往山上跑去了,你說這包子家裡也不缺它吃的,它怎麼好好的會偷肉呢?難道它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安北平一愣,心想還真有這可能。
要是別人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子了?”,安北平還會覺得這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可是楊嬸又不經常上網,肯定不懂這些梗,那麼她話裡的狗,那就是真的狗子。
想來包子跟自己也兩三年了,照理來說也該成熟發情了,可是自己一直都沒有見它找過伴,更沒和哪條母狗打過窩,莫非它真的偷偷在山上找了條野狗?
想到這裡,安北平再也坐不住,和楊嬸說了一聲告辭的話,匆匆離開這裡,朝包子離去的地方追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安北平來到山裡,開始有些傻眼了,現在正是春季,山上百花齊放,根本看不見包子的蹤跡。
正當他想放棄,返回去的時候,忽然看見天空有大金飛過的身影。
安北平急忙將手指放入嘴裡,吹了聲尖銳的口哨,嘯聲裂石穿空,吸引了大金的注意力。
大金在半空中盤旋幾圈,直衝安北平俯衝而下。
安北平絲毫不懼,站在原地,任由大金鼓起的大風吹得自己頭髮亂飄散。
等大金站穩,安北平這才伸手摸着它的腦袋,和它打招呼道:“大傢伙,好久不見,你這一個兩個的都離家出走那麼久不知道回來。”
大金“嘎嘎”幾聲,它倒不是不想回來,可惜家已經被拆了,新家又沒蓋好,還不如在大山裡逍遙自在。
安北平看着它不斷揮舞着的雙翅,不由後退幾步,連聲說道:“好了,我知道你喜歡自由,反正現在果園也不需要你守護,你留在果園還會嚇到那羣雞鴨鵝。不過我現在找你不是爲了這事,我是想問你,見過包子嗎?”
大金雖然很聰明,但是它還沒聰明到能聽懂安北平話中的意思,它眨着迷茫的眼睛,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安北平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找出包子的照片,給大金看了看,然後說道:“帶我去找它。”
“嘎!”
大金高聲叫着,不斷拍打着翅膀,顯得很高興的樣子,顯然認出了包子。
安北平手舞足蹈,和它溝通好一會,才讓它明白自己的意思。
大金拍打着翅膀,騰空而起,在安北平頭頂一陣盤旋,然後朝山裡一個方向飛去,安北平跟隨在它的下面,緊追不捨。
好在大金知道山裡的路不好走,它並沒有帶安北平走滿是荊棘叢生的路徑,而是繞着平緩的山路,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來到一個山洞口。
大金嘴裡發出唳嘯,盤旋着沒有落入地上,而是停在一棵大樹枝上。
安北平站在洞口,看着裡面有些陰暗的山洞,他並沒有擅自闖入,而是在洞口大聲喊道:“包子,包子,你在裡面嗎?”
“嗷嗚……”
猛然間,山洞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聲,安北平一聽聲音不對,後退幾步,臉上表情都變了,心下暗暗提高警惕。
“這是狼的聲音?臥槽,怎麼會在離山那麼近的地方有狼?”
正當他準備離開,回去把弓箭弄過來,突然山洞裡又傳來幾聲“汪汪”犬吠聲。
安北平一愣,又停住腳步,這是包子的聲音,安北平很熟悉,絕對不會聽錯。
“我啦個的大草,這山洞裡怎麼有包子,還有狼的聲音?莫非這狗子逆襲,泡上了一條狼?”
安北平震驚了,這個發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一步該怎麼辦?
很快,他看到山洞裡搖搖晃晃走出四五隻小狼崽,緊隨其後的便是包子。
看到安北平,包子很是激動的撲了上來,圍着安北平不斷打轉,“汪汪”叫個不停。
安北平看看包子,又看了看後面蹣跚跑來的幾隻小狼崽,他伸手摸摸包子的腦袋,嘆道:“狗子,還是你給力,後面這幾個是你的崽吧?”
說着,他正打算走上前,去看看那幾只小狼崽,正在這時,從山洞裡又走出一頭和包子差不多高,身材還要魁梧的母狼。
它目露兇光,擋在自己的幾隻孩子面前,不許它們靠近安北平,嘴裡還不斷髮出低沉的恐嚇之聲,不許安北平靠近。
包子見狀,立刻衝上去,回到母狼身邊,不住的和它耳鬢廝磨,不許它對自己的主子態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