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行駛到武昌火車站的時候,大屏幕上的燈光隔着好遠砸在車窗上。這座城始終有太多的記憶,揮散不去。
我換了一個姿勢靠在座椅上,點着了一根香菸,將車窗搖了下來,我盯着武漢深夜的星空,我伸出左手慢慢在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所有看不見的星光都流到了我的胸膛。
你是否也會記得某一個人地模樣。
我們都不會想到,當初你曾遇見的某個人,後來會死心塌地地喜歡上了她。
的士上了白沙洲高架橋,這個點的路段一點也不擁擠,我彷彿能看見車窗外飄過悠長又悠長的時光,棉花糖一般,將我們包裹其中。
一根菸沒有抽幾口,便被風兒吹到末端了。
車子到了白沙洲大市場後,我付完車錢便下了車。邊上的小湖上點綴着斑駁的銀光,連微笑也會變得徜徉。
我雙手插兜,朝着白沙洲大市場裡面走了進去。熱鬧非凡,商販們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我照着原來到了當時熊雄的那個攤位,只不過此時卻又換了一個人。
“嘿,哥們,胖子了?”我走過去拍了拍陌生的人。
“啥?”
“熊雄,胖子啊。”我雙手比劃道。
“你是熊雄的朋友吧,他今天走啦。”這時候邊上有人說道,我轉身就看見,一把菜刀從天而降,實實在在的剁在一個魚頭上。
“走了?”
“對啊,昨晚上就收拾好了,攤位也轉讓出去了,應該是今天早上離開了。”這人也不看我一眼,只是收拾着手裡的魚。
“大哥,他有沒有和你說他去哪裡了?”
“這個還真不知道,熊雄這人從來不跟我們說他的以前的,只是有一次喝過一次酒,他話不多,卻挺能喝的,給我們幾個**湖都灌醉了,後來還是這小子付的帳。挺不錯的一小夥子,可惜了。”
我聽着這人的話,後來給他遞過去了一支菸,兩人又閒扯了一會兒。我也從他那裡得知了不少消息。
熊雄應該是過年後的一個月在這裡租的一個攤位,也就是搞冷鏈運輸這一塊的。聽這哥們的口氣,熊雄自從來了之後,話也不多,但是卻是整個市場最勤快的一個人,價格公道,服務周到,不少回頭客都找他,在這塊市場也還算小有名氣。他在附近是有租一個房子的,還說看到過有一個女的來找過她,看兩人的動作親密,應該是男女朋友關係。我猜應該就是robin,只不過我卻怎麼也猜不到熊雄爲什麼要離開。他究竟是怎麼了?而現在又離開是爲了什麼?他又會去哪裡?
在未知的揣測中,我離開了白沙洲大市場,走出來的時候,我回過頭望着輝煌熱鬧的大棚市場,遊離的一絲絲人氣也從大棚裂縫,活生生的被擠壓了出來。
我突然想起那時年少,熊雄寫過的一首詞。
他寫道:
花兒伴着春泥,遊輪隨着海鷗。
人生終歸無常,別離也會生煙。
淺吟一段情深,明月當屬少年。
我想,熊雄離開,終究也會回來。我不怪他,因爲我懂他。
接下來的日子,整個武漢開啓了看海模式。街道,小區,學校,廣場,大大小小的地方差不多都被淹了。武漢的交通一度陷入了癱瘓。園區的遊客更是寥寥無幾,上面下達通知,園區進入維護模式,只有少數的工作人員還在堅守在崗位上。
下午四點半,整個武漢都被壓到昏沉,滂沱大雨還在不斷地下着,街道上的車輛都小心翼翼地行駛着。我剛掛斷了莫北的電話,關上了大門,撐開了手中的雨傘,門外地雨水已經漫到了膝蓋,我快步的越過積水上了莫北的路虎。
剛關上車門,天空便傳來一陣陣悶雷聲,這樣的天氣,實在太過糟糕。
莫北因爲剛在園區處理完事情的緣故,我這時候得去接她回家。
我發動了車子,朝着園區就過去了。因爲雨大風大的緣故,在加上有些地段都已經積了不知多少水了,所以一路都小心翼翼的。好在這些路段我都挺熟悉的,索性地一路還算安穩。
到了園區大門的時候,我將車停在了一邊,便給莫北那邊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那邊直接給我掛斷了,想來她應該是在處理事情。
我靠在座椅上,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來,園區的排水系統不時朝着外面放着水,大道上偶爾的有些許車輛經過,打着雙閃,也幾乎被這雨夜吞噬。
直到七點左右的樣子,我纔看見莫北撐着一把傘從園區裡出來了,大風肆無忌憚的拍打在傘上,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給她吹走。
我招呼着莫北趕緊跑了過來,進了車裡面,莫北渾身上下都溼透了。
“給,別感冒了。”我給莫北遞過去毛巾。
“喂,你媳婦兒工作一天了,風吹雨打,你就不知道疼疼了?”莫北嘟囔着嘴巴問道。
“得,您啊是我祖宗,我給你擦。”我笑呵呵的從莫北手裡拿過了毛巾。
這時候莫北一下子抓着了我的手,不知道爲什麼,我瞅着莫北的眼睛,拳頭大小的心臟都快跳出了喉嚨。
莫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扒了扒自己頭髮,假裝正經的從我手裡掙脫了開:“還,還是,我,我自己來吧。”
我眯着眼睛笑了笑,車外大雨飄搖,車內卻像極了太陽,暖到胸膛。
“坐好嘞,回家。”我說着便一腳踩着了油門,打着雙閃朝着光谷就過去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前方被封路了,我將車停在一邊,瞅着前面:“媳婦兒,前面好像出車禍了,這條路走不通了。”
“那就等等唄。”
“這都不知道等到啥時候了,後面有個巷子,直接繞過去就可以了。”我說着觀察了下四周的路況,原地打了一個圈,行駛一段左轉就進了一條巷子。
(PS:《遇見》是真的聽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