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秘書一張嘴，領導累斷腿。
啊，不對。
領導一張嘴，下屬跑斷腿。
方年跟關秋荷只用管簽字蓋章。
但交易涉及的各種事務，就連跟着學習的劉惜都暗暗覺得腿怕是要跑斷。
至少這些說起來都有點複雜的事情，接下來起碼要忙上一週。
“方總成了我的債主，不打算請我喝杯茶？”
福慶大廈外，關秋荷雙手揣兜，風姿綽約。
方年左右看看：“關總想喝什麼茶。”
“我哪敢提意見。”關秋荷一副本分的樣子道。
方年扭頭望了眼關秋荷，調侃道：“荷姐，你的表情跟你的形象嚴重不符。
就你站在這沒半分鐘，就三個回頭客的精緻模樣，駕馭不住本分表情。”
關秋荷睨了眼方年：“行行行！”
“……”
儘管隔壁就是偷閒茶餐廳，提供下午茶點，不過方年還是找了個茶館，正兒八經的請關秋荷喝茶。
還要的是精緻雅座，就不坐大堂裡的那種。
要了一壺288元的大紅袍。
方年喝了口，覺得這壺茶的價格定偏了，應該定在250，純粹糊弄人。
“服務員，再給多來壺開水。”方年喊了聲。
對面的關秋荷沒忍住笑出聲來：“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太誠實？”
她其實之前想勸一下方年，別在不熟悉的茶館點很貴的名茶，一般都是假的。
方年一臉無所謂：“我主要是尋思像請關總這麼精緻的老女人，點個名茶才搭配，沒想到啊。”
“原來是爲了坑我。”關秋荷抿抿嘴。
說着低垂眼簾盯着茶水發呆了小片刻。
“你的公司辦得有點不符合你風格吧，看起來應該就50平，6個工位，還掛了5塊牌子。”
方年無所謂的道：“我覺得挺好，到現在都只有3個兼職員工，加上我，辦公位不夠嗎？”
“這叫節儉，像你這又老又富的女人，是不會懂的。”
關秋荷硬是忍了忍纔沒把手上茶杯裡的茶潑方年臉上。
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不擠兌我，心裡就不開心？”
方年仔細想了想，迎着關秋荷似要殺人的目光，一臉的深以爲然。
那叫一個此時無聲勝有聲。
然後方年語氣認真的解釋：“偶爾也要生生氣，從你創立‘貪好玩’開始，你就愈來愈臉譜化，愈來愈讓自己顯得成熟；
作爲你的朋友兼合夥人，我不能袖手旁觀，怕你哪天真忘了自己直到現在都還未過23歲生日。”
關秋荷眸子眨動，嘴脣輕動了下，最終還是沒說話，低頭喝茶。
她心裡最清楚方年說的。
硬要說的話，也是一語雙關。
表面意思就是方年說的，深層意思就是面相上顯得成熟不是真的成熟。
想着想着，關秋荷忽然一驚，猛然擡頭看向對面這個臉嫩得有點過分的小青年，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方年：“……”
他有點摸不着頭腦。
但直覺告訴他，關秋荷貌似誤會了他的意思。
只不過關秋荷沒給方年開口的機會，直接說了下去：“謝謝，我知道了。”
方年：“……？”
他只是心有所感。
上輩子17歲高中畢業後，因爲臉嫩，半工半讀從培訓機構結業之後，找工作屢屢因年齡落選，所以換上風格更成熟的衣服，蓄鬍須，顯得看起來年紀大。
以至於逐漸自己都認爲自己老了，既沒有活成想要的樣子，又失去了年輕的外表。
得不償失。
沒等方年開口，關秋荷接着又說：“合同簽完了，還有幾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說。”方年便不再多想，接了話頭。
關秋荷道：“你覺得這次融資之後，需不需要調整一下公司股本結構？”
聞言，方年略作沉吟，道：“可以。”
“隨大流搞一下拆股，再去引入A輪融資。”
關秋荷點點頭，道：“現在公司的總股本是100萬股，每股價值人民幣1元，你覺得怎麼拆比較合適？”
方年捻動茶杯，沒有馬上回答關秋荷的問題。
片刻後，方年才斟酌着開口：“按比例1：1000進行拆股。”
“這樣拆股後公司股票每股價值人民幣0.001元，總股本是10億股，應該夠用。”
關秋荷眉頭一跳：“動靜會不會太大了？”
方年沉吟道：“不算大，我們不是建立了股權池，裡面有10%的股份。
我們把這10%都放在A輪，擬定向A輪投資者總計發行1億股A輪優先股股份，擬定發行價爲人民幣1元每股，總融資人民幣一億。”
關秋荷一愣：“這就要估值人民幣10億？”
仔細想想，又說：“在遊戲平臺和我的世界上線之後，應該不算離譜，那就這麼辦。”
拆股就是爲了融資。
融資不會改變公司原始股票的價值，依舊是每股0.001元，變的是A輪優先股股份的發行價以及公司估值。
這裡的重點不在於‘貪好玩’的A輪融資融了多少錢；
而是感興趣的投資機構，能不能接受‘貪好玩’的A輪融資報價，即公司估值10億。
方年是有融資經驗的。
關秋荷更是把自己的天賦都點在了這個類型上。
所以幾句話就能聊明白。
方年終於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徹底失望，嘴上道。
“如果A輪融資結束後，公司發展足夠好，再拆一次股，儘量減少我們的股份被稀釋太多。
順便隨大流去開曼羣島註冊獲豁免有限公司，法定股本5萬美元，分爲50億或100億股，進行股本轉換，再去搞B輪融資。”
頓了頓，方年又說：“另外也還是要考慮同股不同權的方案。”
聞言，關秋荷笑了起來：“同股不同權的方案，已經基本準備妥當了。”
“用不用得上先不管，你教的，多手準備。”
“方案大體上都是參考其它公司的投票權架構，分A類股、B類股、A輪優先股等等，對應的投票權不一樣；
暫定是A類一股有10票，B類一股爲1票這樣。”
方年望向關秋荷，笑眯眯的道：“關總厲害。”
“希望融資走到最後還能保持我們最初的想法，讓我們手上的個人股份加起來能剩下67%。”
關秋荷眨了眨眼睛，吃驚道：“你都不算前沿的？”
“公司跟個人怎麼能比，是吧？”方年一臉的理所當然。
現在兩人的股份數量總共是82.5%，也已經決定拿出不超過5%的乾股去跟管理層、工程師們分享。
其他人更多的是分享去年就定下來的那10%股份的分紅權。
也就是說，最美好的情況下，A輪融資之後，方年跟關秋荷還可以拿出10.5%的股份去進行B、C、D輪融資。
直至上市。
實際上同股不同權的方案中，關秋荷設計的是，以不超過30%的股份，掌握超過85%的投票權。
換句話說，關秋荷某些方面的信心不如方年，但同時又對公司的遠景期待值更高。
即，關秋荷認爲‘貪好玩’到百億規模不那麼容易，但又認爲不會止步於百億規模……
末了，方年感慨道：“A輪融資一旦啓動，就再難回到現在這種我們三兩句話決定一切的狀態了。”
關秋荷笑了：“你想當資本的爸爸，就得先被資本爸爸虐。”
“有道理。”方年一臉的深以爲然。
關秋荷看了眼方年，又說：“所以方總從邀請我加入前沿兼職開始，就想到了現在，不想被資本虐，只好先當資本。”
聞言，方年一臉的正經：“關總可別瞎說，我沒這種想法！”
“我可是一直抱着共贏的想法，跟資本交朋友的。”
關秋荷撇撇嘴：“是是是，方總最老實本分了。”
“……”
總之，從這個月開始，‘貪好玩’將逐漸接受資本的有限強幹。
隨着強幹的進行，‘貪好玩’距離方年定下來的中長期目標就會越來越近。
現在眨眼功夫，已經奔着10億估值去了。
挺快了。
不比這兩天可能已經開始遊說合夥人的雷冖雷老闆差多少，無非是慢了幾個月把公司做到10億估值。
另一方面，方年將逐漸減少投入在‘貪好玩’上的精力。
關秋荷關總有樣學樣，打算用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兼職工作上去。
…………
…………
3月5日，週五。
方年課業繁忙。
整個上午都在上課。
教室距離又不那麼近，都沒抽出空撩撥一下陸薇語。
好容易到了中午，找了家飯店吃上飯，給陸薇語發了條QQ消息：“春天到了。”
消息剛發出去，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關秋荷的電話。
接通後，關秋荷第一句話就是：“方總牛逼。”
接着一口氣說道：“昨天上午，王興在京城註冊成立一家叫做美團的公司，目標方向是要做團購網站，據說有意拉一些天使投。”
“不過因爲飯否的不利影響，暫時感興趣的多，有投資意向的寥寥無幾。”
“另外，一個朋友告訴我說，王興可能打算最先在申城試點。”
方年嘴角輕翹：“關總消息夠靈通的啊，昨天才成立，你今天就知道了。”
“接下來不用我說了吧？”
關秋荷笑道：“知道。”
“目前劃撥有1180萬人民幣在前沿天使的賬上，都交給你了，另外多關心一下雷冖。”方年笑呵呵的道。
關秋荷就說：“下午我就讓人給雷冖送張名片去，這樣總行了吧。”
“太行了。”方年道。
說完這件事情後，關秋荷話鋒一轉，道：“‘貪好玩’CEO人選基本上劃定了，你要不要見見？”
“不見。”方年直接道，“沒必要，我可忙了。”
關秋荷抿抿嘴，最後道：“也行吧。”
“剛纔研發部門提交了遊戲平臺內部測試需求，研發的張總跟我彙報了，這件事情你能上心不？”
方年接過話頭：“那肯定能，吃了飯我就去看看。”
“等了這麼久，我是很希望研發部門能給出一份比較理想的成果，現在都三月份了。”關秋荷嘆息道。
方年嗯了聲，沒多說什麼。
有一說一，這個效率真的不高。
又不是說沒花錢，也不是說什麼參照物都沒有，國外有發展了好幾年的成功案例。
年前還能搞成一坨屎，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