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又等了約莫半個鐘頭,身體的力量纔算恢復過來,胖子最早站起來,他怒氣衝衝地就要奪門而出。
“胖子你去哪裡?”
“我去把那死老頭教訓一頓先,媽的狗眼瞎了,胖爺他也敢來算計。”
“得得得,你知道這老頭是誰嗎?”趙三沒好氣地說道。
“大官人……”
胖子聽到這三個字,頓時露出去的頭又縮了回來,速度快的張萌都沒有反應過來,看得幾個人都是一陣好笑。
“我知道大官人就在這一帶活動,卻沒想到他會開個小旅館逍遙自在,當年鴻爺和他有過一段時間的交情,他們估計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趙三說道。
“這兒可不是簡單的一座旅館,怕是周圍黑幫的窩點。陝西也算是北山南下的必經之路,而且監管力度不大,大官人蟄伏在這裡,也有他的道理啊!”
陳瘸子對地理極爲敏感,很快就看出了這裡的戰略意義。
這人雖然不像葉家那樣聲勢巨大,但能葉家的強勢下崛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而且他們活動的地盤很精明地故意錯過一些大城市,避免了和龍頭老大葉家的激烈對抗,估計要弄死胖子跟弄死只螞蟻似的。
過了一會兒,趙三總算是站起來了,他皺着眉頭說道:“阿萌,你和我一起去請教一下大官人,有些事情必須要問清楚,我們才能夠做決定。”
“嗯,胖子你和瘸子叔在這裡等下我們。”張萌說道。
走下樓去,那個老頭正在自顧地聽着收音機,從外表上來看,那顫顫巍巍的雙手,還有一臉的老人斑,再加上臉上的那副老花鏡,怎麼看都無法與那個黑道巨梟聯繫起來,不過此時趙三卻一點不敢放鬆警惕,他和張萌倆個人走了過去。
“不聽話,你們都會死,回去吧,不要讓張家人絕後了。”
那老頭突然頭也不擡地說道。
“老人家,我們無論如何也得進去救大伯,我們現在完全沒頭緒,能不能指點一下我們。”張萌輕輕說道。
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能看着大伯往陷阱裡跳,讓他現在就這麼回去,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等了許久,仍然不見老頭回應,張萌暗歎一聲,看看還是得靠他們自己去把張紹鴻解救出來啊。
張萌和趙三苦笑地對視了一眼,就要起身離開。
“出鎮外之行十里路,那裡有個靠山吃飯的小村落,如果你能僱傭一倆個獵人的話,在山裡面會好走許多……”大官人突然開口道。
他拿了條花棉毯,拉到自己身上,頭微微傾斜着,似乎是有些疲憊。不過張萌卻沒有看到他的瞳孔裡,竟流露出些許後悔,還有恐懼。
“這老頭可信不?會不會又使了個套子讓我們往裡鑽。”
胖子一臉疑惑地問道:“我這心裡頭老覺得不踏實,媽的以前在亂墳崗睡覺,都沒這種感覺,這次肯定是給你小子坑慘了!”
“鋼槍在手,你還怕個球,我就問一句,是不是慫了。”張萌學着胖子的語氣故意和他說道。
這胖子別看整個人圓乎乎的,但是打起來卻跟趙三有的一拼,而且大家現在關係也挺好,張萌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胖子給放跑了。
“放你大爺的屁,少來激你家胖爺。”
幾個人也不再猶豫,趙三僱了輛土車,談好價格之後,回到旅店把包裹拿上就跳上那車子。
不過臨走的時候卻沒有再見到大官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幾位相信也是過來發財的,好心建議你們一下,你們要去的村子是個山寨,規矩多着呢。當年我們一個市都在沒收槍支彈藥,連黑幫都沒有落空,唯獨這寨子里民風太彪悍,寧死不繳槍,還跟武警交上了火,最後政府不得不網開一面。你們去的話謹慎點,別得罪人,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開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他咧着一嘴大黃牙笑道。
“兄弟怎麼知道我們是過來發財的?”
張萌反正也無聊,就問了個很廢話的問題。
“你們這種人,我在鎮子上遇到很多次了,不明白的往南走,直接鑽進那十二連山,結果就是一個死字!懂事故的纔會先去寨子,找幾個獵人帶路,這樣不至於財沒發到,反而連命都丟了。”車伕解釋道。
“那十二連山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怎麼鎮上一個個都說會在裡頭丟了性命?”張萌吃驚地問道。
“就是,指不定是你們這破鎮子跟那山寨搞聯合開發,合夥忽悠我們這幫外鄉人。我可跟你說,我是北京來的幹部,這要是不對勁,我把你們全部抓起來打槍子兒!”胖子把手比劃成槍的形狀,很嚴肅的說道。
那車伕一聽就樂了:“胖爺看你這身板肯定是個大貪官,要挨槍子兒也得有你的一份。”
張萌聽到兩人的對話,頓時笑得岔了氣。
“不和你們開玩笑了,那山裡面邪門的東西多着呢,我記得我姥爺就說過,這山裡面有過拉鬼轎,一整排的樹,全都像用刀子切平了一樣,而且那地上都是深深的腳印。這事兒在我們地兒很有名,後來那個地方就給寨子的人用籬笆隔開來了,說是裡面有鬼氣,遇到的話會有血光之災……”
“別急,還有更奇怪的哩!到了我姥爺那一代,鎮上已經很少有獵人了,再加上那會兒開始沒收槍支,就更沒人敢進十二連山了。”
“後來就時興起了你們這幫盜墓,偷獵的,但往往都是凶多吉少,我在這兒開了幾十年的車,幾乎都是單程,能囫圇回來的十個指頭都數的清,這可不是嚇你們!”
這車伕平時的客人,不是那些幹黑活的亡命之徒,就是一些個悶葫蘆,提心吊膽不說,還得時刻注意這些人會不會吃黑把自己給搞了,所以現在覺得張萌這小哥特別親切。
整個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難得遇到能聊得開的,車伕高興地唾沫星子橫飛。
“這山神爺爺,就是奇怪,脾氣好的時候能叫你收穫狍子,精貨,甚至是死在地上的熊瞎子。但脾氣不好的時候,什麼白毛風,吃人的山魈,都能叫你遇見,到時候你就欲哭無淚了……”
“兄弟你家靠山生活了這麼多年,你姥爺什麼的發過財沒?”張萌嗤笑地問道。
開玩笑,他可是知道這些老林子的可怕,像那大興安嶺,趙三吹噓過不知道多少回了,裡面的那些東西可都不是好惹的貨色,哪有那麼容易就發財?
“唉喲,還真以爲我扯大舌頭。我跟你說,那會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十幾歲吧,就跟着我爹做這活了,那時候有四個人,我印象特別深刻,他們就是坐我爹的車進十二連山的。不過不是往北,而是直接往南!本來嘛,這四個人挺和氣的,我老爸就好心提醒了幾句,讓他們先去找個獵人帶路,不過他們壓根就不聽,沒辦法我老爸只能把他們送進了山。”
“四個人!十幾年前……”
張萌的心咯噔一下,這和大伯他們當年來這裡的時間不是差不多嗎?他也不插嘴,仔細聽那車伕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