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眯着眼睛,看向花圃裡升起的雲霧,雲霧很細,看起來可以覆蓋到一片花草。
“斬鐵拳的熔鐵講求的是力道控制,而這小子過分強調爆發力了,這樣一來怕是要走進誤區。”老者打了一個哈欠,吸引易小川的注意。
斬鐵拳的威力終於展示在自己的面前,易小川發現熔鐵的威力不同凡響,若是用這種方式擊中一個人,那足夠深入人的五臟六腑,將人的經脈、骨肉盡數震碎,就跟眼前的雨霧一般,化成無數碎片。
忽然聽得一聲哈欠,易小川急忙回過頭去看老者,老者定定地朝着靈體的方向看,他有些擔心自己的斬鐵拳被老者看到了。
“這雨霧太細了,澆的水不足以滋潤花圃,這樣的雨霧顆粒大那麼一些,大概可以派得上用處。”老者悠悠地道,不提斬鐵拳的事。
易小川呆住,要讓斬鐵拳的雨霧變得更細或許更加容易,只要自己的真氣運出更多來便可,而要雨霧顆粒大一點,這就不好做到了,需要掌握一定的真氣,協調靈體發力才行。
就像跑步,要跑得最快,那隻需要全力奔跑就行,但要維持在一定的速度保持不變,這就很考驗力量的控制了,否則會忽快忽慢。
他緩緩地往花圃小徑的前方移了十步,再次朝着老者看去,老者似乎又睡着了,眼睛眯着。
“……又在忽悠我,肯定沒有睡着吧。”易小川暗自搖頭,之前肯定被老者看到了,不過既然老者沒有阻止,他也就沒有包袱了。
他下意識地控制自己的真氣,再次捧起一團水,隨即斬鐵拳轟出,這一擊熔鐵範圍變大,雨霧再次形成。
只是還沒有達成易小川想要的效果,這些雨霧的大小變得不均勻,有大有小,不是自己想要的大顆粒,“靈體的協調性還是掌握不好,顆粒還是不夠大和均勻。”
就在易小川通過這種方式澆水的過程之中,他磕磕絆絆地澆了一大半的花圃,在這中間總是被老者指責和挑刺,要麼是雨霧的顆粒大了,要淹死他心愛的花;要麼是雨霧的顆粒小了,又要乾死他的花;到了最後,又嫌易小川的澆水速度太慢,導致其他地方的花一直沒有得到水分補給。
易小川也不在意花的乾溼,這不是他的目的所在,他的目的是培養自己靈體對力道的掌控,而這般訓練下來,的確卓有成效。
他能夠控制的力道足夠精細,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麼失誤,甚至於老者要的,他都能做到。
斬鐵拳的熔鐵招式已經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不止於此,自己對於真氣的運用也更加協調,這才讓自己堅持了一整天。
“想不到斬鐵拳還有這樣的功效,這其中不無老者的功勞啊。”易小川嘆道,老者這番要求之下,才讓他發現熔鐵招式之中蘊含的真意,靈體和肉身都得到極大的修煉。
只是靈體的消耗很大,急需休息,他的真氣管在不知不覺中被拖得很長,也變細了那麼一點,他順着真氣管回到了肉身之中。
長出了一口氣,易小川看了一眼坐着打盹的老者,老者的眉頭輕微顫動,眼皮耷拉下來,很重。
老者突地醒了過來,看到易小川正在凝視着自己,他喝到:“小子,你花澆完了?那還有一半都沒有澆呢。”
他的臉上滿是心疼之意,似乎在爲那些沒有澆到水的花難過。
易小川說道:“前輩,謝謝。”
“莫名其妙!”老者突地起身,往另外一邊的水源走去,心中卻是有一些恍然,當年的周青可沒有易小川這般誠懇,“哎,老了老了,怎麼老想起那個臭小子來。”
易小川盯着老者的背影看,老者已經到了對面的水源,他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忽地,漫天的雨霧灑在了另外一片花圃之中,整整地罩住了大半個花海,顆粒均勻而細小,極爲壯觀。
易小川異常驚訝,自己絕對做不到這樣,自己可能有足夠的真氣,但是並沒有辦法制造出來這麼多的雨霧。
這扇形的噴霧,就好像老者是用靈體的嘴裡吐出來的一樣,想到這裡,易小川就更驚訝了,只用靈體便能夠用嘴吞吐水霧到這種境界,這哪裡是個園丁,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強者吧。
後來易小川問起,只收到老者的四個字回答,“唯熟而已。”
自此之後,易小川每日都負責灌溉花海,至於是榮是枯,他並不過多在意,只是順應四季更迭便可。
這日早晨,易小川照常灌溉花海,用了一個時辰將花海盡數澆灌完畢,他躺在酥軟的軟石上休息,準備接下來練習打鐵和斬鐵這兩招。
卻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在他的眼睛上,一個滿是皺紋的老婆婆,低下頭凝視着他。
“小師弟,我來看你啦。”婆婆笑着道,說完也跟着躺在軟石上,挨着易小川,眼睛則望着那一片花海,她皺了皺眉頭。
易小川更是皺眉,婆婆看似老弱的身體散發出來的幽香更濃了。
“小師弟,讓你在這裡幫助老丁灌溉,你怎麼把這花海給灌溉得這麼萎靡了?”她便是皺眉這個,此前的花海可謂羣芳獨立而豔,不爭之美,比這百花凋零要好看了百倍。
易小川好似沒有聽到婆婆的話,自顧自地閉上眼睛,睡着了。
“喂,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一次,你這態度要不得啊。”婆婆推了一下易小川,易小川仍舊不動。
她今日帶着一個花籃來,花籃裡有些東西,她從中打出一壺酒來,緊接着拿出一個奶白色的月光杯。
酒緩緩地倒進月光杯中。
“好婆婆,你咋這麼晚纔來,這百果酒可想我了。”清風微拂,老者立時出現,月光杯裡的酒卻是已經空了。
“好酒……”
婆婆笑罵道:“老丁,你酒也喝了,這花海成了這樣,不負點責任?”
易小川睡不了覺了,他有些無奈地盯着老者和婆婆,這兩個人好似一對老夫老妻,他斷然不會打擾這一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