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禮物

我一愣,急着說:“哎呀,先不說這個,今天真是你生日啊?”

明微嗅了嗅紙花,自顧自說:“紙花雖然沒有味道,但是卻永遠不會凋謝,不會凋謝,就不會有變化。你知道嗎,吳少凡,其實我是個很討厭變化的人,我喜歡和固定的人,在固定的環境裡一直生活,我希望周圍一切都沒變化,因爲不論對人還是對事,我都是用心經營,從沒想過再有改變,這輩子都是。”

我眉頭皺起,急道:“我說,真的是你生日啊?”

所以說我還是太年輕。

多少年後,當我再回憶起這一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自嘲一番,明微將自己心底最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我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吃驚於是不是她的生日。男人很敏感,也很不敏感,就看你對面站的人,是不是讓你醍醐灌頂的人了。

明微白了我一眼,抱着花往前走,我趕緊跟上,陪着笑說:“啊,明微,原來真的是你生日,呵呵,真是抱歉,沒給你準備禮物,這個花都是紙做的,不好看,不好看,我給你買一束真的玫瑰花吧。”

明微瞪了我一眼,說:“你的耳朵哪裡去啦,我不喜歡玫瑰花的,我就是喜歡紙花,你呀你呀,總是不會認真聽別人說話,下次再這樣,我肯定揍你,不給你機會!”

我訕訕一笑,說:“好吧好吧,我錯了,以後你說什麼是什麼。不過,今天是你生日,我必須給你準備禮物,只有這個紙做的玫瑰花也太不像樣子了,我必須給你準備一份真正的禮物才行。”

明微擺擺手,說:“你錢多呀你,不要啦,再說了,我很喜歡這個花,花了一千塊錢,這個禮物就很貴重了,夠了夠了。”

我一把拉住明微,義正言辭地拒絕:“開什麼玩笑,這可是生日,人這一輩子只有這麼一次,啊,不對不對,說錯了,一年只有這麼一次,怎麼可以隨便草率呢。必須來一份大禮才行,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去馬路上逛逛,只要是你看上的東西,不論價格,我都買給你,算作生日禮物,怎麼樣?”

明微笑着說:“我纔不要呢,以前呀,我的生日的時候,就有很多人送我很貴的東西,可是我都不喜歡,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日禮物,所以有時候,我也害怕過生日的,我很討厭那些人,財大氣粗,送來很多值錢的東西,我都覺得不好。”

明微說着撲哧一笑,說:“怎麼樣,我只想要個普普通通的生日,你能給的了我嗎?”

她說完就一蹦一跳往前走去,我愣了一下,腦子裡一陣恍惚。剛畢業的時候,我在公司面試成功,很開心,晚上帶着趙希希一起去吃東西,吃過東西后就在路邊逛,趙希希問我,少凡,什麼時候我可以在街上隨便買東西呢,我當時意氣風發,但也有些氣短,於是說,希希,你放心,不久,真的不久,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讓你在這裡隨便挑選,想要什麼就給你買什麼。

趙希希笑得很開心,是真的開心。

直到現在我還能記得,她的笑容和那時候的路邊燈光交相輝映,如同最明亮的星,點綴在記憶裡。

那個時候我什麼也買不起,只能給得起空無的希望,現在能夠買得起了,面前的女人卻不需要了。我忽然想起趙希希來見我的那個夜晚,其實,我對她說了些謊。

算了算了,不想了。

我緊跑兩步,到了明微身邊,笑着說:“好呀,我就給你一個最平常的生日禮物,不過,你要答應我,今天下午都聽我的話,對了對了,還有,把電話給關了,不要別人打擾我的生日禮物。還有還有,聽我安排,別說別問。”

明微一愣,然後笑着掏出手機,直接關機。哼哼,其實我是故意這麼說的,一關機,那什麼韓雲飛之流的傢伙,就不會在今天來騷擾明微啦,哈哈,我要給明微一個難忘的生日紀念。

我也掏出手機,笑着說:“以示公平,我也關機。走吧,去超市。”

明微挑了挑眉毛,說:“幹嘛呀,超市人很多的,我可不想擠來擠去。”我回頭笑道:“喂喂喂,剛纔不是說了麼,不說不問。”

明微吐吐舌頭,然後伸手捂着嘴,我拉住她的手,笑着說:“走吧,一個下午,夠我們大采購了!”

明微咯咯發笑,我拉着她穿過人山人海,車流如注,周圍的街景一直都在後退,只有我們還在前行。歡笑着前行。這是第一次,我這麼久地拉着她。

慵懶的午後,陽光暖暖。我和明微打車到了小區附近的沃爾瑪,超市下午的人不多,我們推着小車逛來逛去,就像是那些悠閒享受生活的小夫妻一樣。明微搖晃了一下我的手,說:“幹嘛啦,放開我的手呀,你還要推着車子,多不方便。”

我笑嘻嘻地說:“怎麼不方便了,我覺得非常方便啊,你看,別說一隻手推着,就是一隻手開f1方程式我都沒問題,放心好了,你就牽着我的手好了。”

明微忍俊不禁,伸出另一隻手來對着我腦門一戳,笑道:“你呀,就會扯!”

我帶着明微去買了很多菜,然後又去買了牛排和紅酒,從之前明微在超市錯拿安全套開始,我就知道她很少來逛超市,所以此刻大采購的時候,她顯得很興奮。

我買好最後一些蔬菜,轉而去櫃檯結賬。明微歪着頭笑着說:“看不出來喲,吳少凡,你還挺會逛超市的,這個翻一翻,那個挑一挑,還真有家庭主婦的樣子呢。”

“那是當然,男士楷模,婦女之友,你以爲是假的麼?”我一本正經地說:“說句實話,像我這種長得帥,心地好,又會持家的男人,世間少有,已經是需要進入博物館好好保護起來的珍品了,結果就是被你撞上了,你說你有多幸運,趕緊收了我,別讓別人搶走了。”

“帶的走的留不下,留不下的別牽掛。”明微笑嘻嘻地說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來,又說:“好呀,我倒是想看看誰要搶走你,不過也是哦,現在豬肉都在漲價,你說你這一身肉,能賣多少錢?”

我瞪了明微一眼,推着小車去結賬,明微笑得很開心,一蹦一跳跟在我身後。買好東西出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夜色漸漸升起。我們提着大包小包回家,到了樓下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我咬着牙拿着包就要上樓,明微搶過一包,又搶過一包,笑着說:“哈哈,咱們來比賽吧,看誰先到家門口,好不好?”

“沒問題,不過我這個人,壓力就是動力,你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我才能跑得更快!”我笑着伸手,明微轉身就走,邊走邊說:“我纔不呢,我也是一樣的,有些壓力纔會有動力!”

勻稱修長的身子,拿着兩大包東西。她長髮飄飄,好看極了。

嘿,這個明微,是害怕我拿的東西太多,上不了樓麼?

我來了力氣,提着大包狂衝上去,明微始終被我快了一層樓,所以我一直能夠聽到她的笑聲在頭頂,這讓我總是有力氣上樓,八層樓很快就到了。

回到家休息了一陣,然後開始做飯。我圍着圍裙正要開始,明微走進廚房,一邊挽着衣袖,一邊紮起頭髮,光滑的臉蛋上帶着一抹紅暈。我回頭看看,笑着說:“小壽星,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只負責享受,不負責幫忙,我來做東西吃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明微笑道:“我來幫幫忙好了,就算洗洗碗也可以呀。”

“那你不就是對我小當家的不信任了?”我義正言辭地說:“請讓我給你做一頓晚餐,這算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出去啦出去啦,從現在開始,廚房就是我的主戰場,請勿靠近!”

明微吐吐舌頭走了出去,我將門拉上,然後開始熱火朝天地幹起來。我很早就會做飯了,只是之前一直都是一個人,很少做飯,現在再做,倒也不陌生。半個小時後,我做好一切,端着大盤子出去,明微已經趴在小陽臺的桌子上,回頭看了看我,伸了個懶腰,笑道:“我都要睡着啦,吳大廚,你終於做好啦?”

“所有的忍耐都是有口福的,噹噹噹當!”我揭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兩份牛排,兩份菌菇意麪,一份羅宋湯和一份烤翅。材料雖然簡單,但煎炸火候難以控制,面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哇!這些,這些都是你做的?”明微瞪大眼睛看着桌子,臉上會議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滿滿驚喜。她笑着說:“都是你做的嗎,真厲害,快快,快讓我嚐嚐!”

明微拿着叉子咬了一口牛排,發出一聲滿足的聲音,緊接着又夾起一口意麪,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來。這種表情太過真實,我都有些不相信了,忍不住問:“真的有這麼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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