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皺了皺,忽的甩開我胳膊,冷冷說:“別動我,我要走了。”雷霆從旁邊跳出來,又拉住林濤,笑道:“別急啊。林濤,我們這邊還有一個朋友,想要介紹給你,來,給你引介一下,這位是金山戒毒所的王處長,你們都是事業單位的,也算是同行,來,握一下手。”
那王處長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一下林濤,然後一雙圓眼睛牢牢盯着林濤的眼睛。林濤眉頭一沉,抖動兩下,無法掙脫開雷霆。冷冷說:“吳少凡,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會設計陷害我麼?呵呵,看來你還準備了很多啊。”
我笑道:“這是你說的啊,老林,我不是說過了麼,想跟你稱兄道弟,是你又要這樣,我真不知道怎麼做,既然恩斷義絕,那就只能這樣了,咱們各逞手段,可別給對方留臉啊,呵呵。王處長。這位是本地商會會長,林濤,來認識一下吧。”以找找號。
王處長直接伸出手來,林濤暗自咬牙,站在那裡也不伸手,冷笑一下,說:“王處長是吧,咱們不生不熟的,還是別握手了,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不想……”話音未落,王處長直接伸手抓住林濤的右手胳膊,猛地抄起他袖子管。四個創可貼赫然在目,我眉頭一皺,王處長抓住其中一個,刷的一下扯了下來,一個青黑色的針孔出現在眼前。
我微微一嘆,吐出一口氣,再看林濤。他臉色青白一片,再無生氣,好似一具行屍走肉。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密佈汗珠,一層又一層,好像下過雨一樣。
王處長濃眉一揚,喝道:“這是吸毒的針孔!林濤是吧!我現在有權懷疑你私藏毒品,吸食毒品,立馬跟我去戒毒所!”
林濤怒道:“跟你去什麼戒毒所?我這不過是感冒打針的針孔,你只靠這個東西,就要懷疑我吸毒麼?還有,你又不是警察,有什麼權利懷疑我私藏毒品?給我閃開,我要走!”他說着轉身就走,王處長身後的幾個年輕人衝了過來,將他拉住。林濤又急又氣,罵道:“他媽的。放開我,快放開我,我現在就要離開,你們,你們這是非法監禁!”他說了兩句,渾身一抖,身子開始顫抖起來。我看在眼裡,心裡有些揪住的疼。
王處長顯然沒有感覺,他揮着手嚷道:“你說我胡說了,是嗎?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素養嗎?我這輩子見過的吸毒的人比你吃的飯都多,我只要看一眼樣子,看一看眼睛,看一看胳膊上的針孔,就知道你有沒有吸毒,就知道你嗑的是什麼毒,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裝樣子?還有,我們是戒毒所,是跟警察局直接聯繫的,警察有的權利,我們全都有,你說我能不能抓你回去,懷疑你一頓?”
話音剛落,林濤忽的跳起來,一拳打在旁邊那個人臉上,那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林濤拔腿就跑,此刻記者都已經不在了,大廳裡空無一人,林濤跑得跌跌撞撞,連直線都跑不出來,後面幾個商會的人想要過去幫忙,王處長回頭一瞪,冷冷道:“你們是想同謀麼?這可是藏毒,你們是不是也藏毒了,想不想我也帶你們回去?”
幾個人都是一愣,站在原地沒動了。我皺了皺眉,王處長身子肥碩,跑得到時不慢,三兩步就到了林濤伸手,擡起一腳,從後踹出,踹倒了林濤。林濤一米八的個頭,就這麼被這個一米七不到的胖子給踹翻在地。王處長看林濤翻倒,自己跑上去,一屁股坐住林濤,伸手抓住林濤的頭髮,提了起來,像是提一個菜籃子一樣。
王處長回頭笑笑,說:“看到了沒?這小子的確是吸了毒了,而且,你說巧不巧,這小子現在就在犯病呢,毒癮上來了,憋不住了,怪不得這麼急躁躁地往外跑,嘿嘿,先困他一陣再說,哈哈。”
王處長說着擡起手來,在林濤的臉上啪啪啪打了三巴掌,我望着林濤慘白的臉頰,豆大的汗珠,還有王處長那殘忍的笑容,心裡一陣陣抽動,忍耐不住,一步向前,雷霆一把拉住我,我回頭看去,雷霆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一個女人身影衝了進來,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好久沒見過的林歆蕊。林歆蕊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一條藍色的破洞牛仔褲,頭髮凌亂,臉色慘白。她看到地上的雷霆,渾身一抖,直接衝了過去,王處長愣了愣,正要招架,結果林歆蕊腳下一滑,撲倒在林濤面前,一把抓住林濤,擡起頭來說:“你,你放了他,他,他很難受,我,我,我帶他走,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就帶他走,好不好,我們不該來這裡的,你放了他吧!”
王處長緩過神來,大屁股還是壓着林濤,眼珠一轉,嘿嘿笑道:“怎麼,你是他的老婆呢?嘿嘿,你知不知道,他是吸毒,是吸毒!說,既然你知道,是不是藏了毒品,告訴我,藏的毒品在哪裡,快點說出來,我就放了他,怎麼樣?”
林歆蕊眨了眨眼,忽的爬起來,看着我說:“吳少凡,你,你放了他吧,你看他很痛苦,我,我要救他的啊,你放了他吧!”
明微嚥了口唾沫,皺了皺眉,不忍再看,扭回頭來說:“少凡,別,別這樣了,看着好難受啊,算了吧,讓他們走吧,走吧。”
我沒有說話,趙希希冷笑一聲,說:“有什麼好走的?剛纔不是趾高氣昂過來搞我們的事兒麼?結果現在我們好不容易轉守爲攻,而且撞上他犯病,更應該趁他病,要他命了,這是一個強力對手,要是扳倒了他,明雲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可是,可是,很可憐啊,”明微咬着牙說:“他雖然那樣對你,很不好,但是,少凡,你們是兄弟的,你不能這樣,這樣對他的吧,少凡!”
“真是愚蠢!”趙希希冷笑着說:“明微,你這麼小家子氣,怎麼做生意?你要是覺得可憐看不下去,還是到一邊去坐着好了,誰也沒要求你來看啊。”
明微頓時氣惱起來,握了握拳頭,回頭賭氣似地說:“林歆蕊,你也別求他了,他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說什麼兄弟情義,說什麼講義氣,根本都是假的,你別求他了,他就是斤斤計較的小人,別人怎麼對他,他也要怎麼還手,你別求他!”
林歆蕊忽的身子一彎,直接磕起頭來,一下下,近乎瘋狂地磕頭。我走了過去,低頭看看,林濤嘴邊白沫吐出,噁心無比,頭髮亂糟糟的,被王處長抓在手裡。王處長嘿嘿一笑,說:“我告訴你,吳董,這就叫毒癮上身,你放心,咱們不給他治,也不給他毒,就這麼放着他,保管他難受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頓了下來,望着林濤說:“老林,這一次,你服氣了麼?你應該覺得,我這一次算是贏了吧。如果,你現在說我贏了,願意重新回到我身邊來,咱們既往不咎,我們還是兄弟,我也會治療你。”
“治療個屁呀!”林濤吐出一口白沫,冷笑道:“老子要治療麼?老子要吸!來上一口,天上神仙都盼不得!吳少凡,少在這裡裝好人,如果不是我忽然,忽然毒癮上身,來不及準備的話,怎麼會被你現在抓個正着?我,我呸!”
“我給了你最後的機會,是你沒把握了。”我嘆了口氣,緩緩站起來,說:“王處長,帶走吧,該怎麼處置,該怎麼搞,你來決定,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王處長獰笑一聲,說:“急什麼,還是先玩兒好了,你要對付這人,我一定好好折磨一頓,還要報警,嘿嘿。”
我揮揮手,冷冷說:“夠了,讓你的人帶走,去戒毒吧。”
王處長一愣,揮揮手,然後自己爬了起來,剛一起來,林濤就往起衝,想要跑出去,卻又被幾個大漢牢牢抓住,然後提着往外走。林濤狂叫不已:“吳少凡,我草你媽,我不會放過你!”
叫罵聲漸漸小了,林濤已經被帶上了去往戒毒所的車。我嘆了口氣,林歆蕊忽的反應過來,從地上跳起來就往外跑,明微看在眼裡,跑過去拉住林歆蕊,急道:“歆蕊!你幹什麼呀,你瘋了嗎!林濤吸毒都吸瘋掉了,你幹嘛還跟他在一起,他,他,他其實根本不喜歡你的!離開他吧,離開他吧!”
林歆蕊失魂落魄的,呵呵一笑,說:“那,那又怎麼樣,我都知道啊,我喜歡他就夠了,你放開我,我要去追他!”說着掙扎不已。
明微神色難過,王處長嘿嘿冷笑,說:“追什麼?我現在懷疑你私藏毒品,來,嘿嘿,讓我先搜搜身!”說着露出猥瑣笑容,朝着林歆蕊走了過去。我再也忍耐不住,抄起旁邊的椅子走過去,狠狠砸在他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