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輕鬆，順着輕鬆口氣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周圍卻瞬間安靜下來。幾個人都愣在那裡，一個個面面相覷，沒有了言語。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兒，海婧問：“你說什麼？你剛纔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聳了聳肩膀，笑着說：“咋啦，還不能說話了？不就是將集團併購出去麼，你還沒問併購給誰呢。嘿嘿，併購給帝國集團！驚喜吧，那可是第一大集團呀！咱們這是強強聯合，讓我們的集團更上一層新臺階，我都談好了，是不是很意外，有沒有很驚喜？”
幾個高級經理全都低下頭來，沒有說話。海婧先是臉色漲紅，緊跟着臉色發白，怒氣衝衝地說：“你沒事吧你，併購？併購什麼併購，只有發展不下去的企業纔要併購，你搞什麼併購。沒事吧你，我們現在發展這麼好，搞併購？你把我們併購了？”
她頓了一下，看着我說：“還有，併購誰都行，爲什麼併購給了帝國集團？那明雲帆不是你的對手嗎，你爲什麼要把自己的企業交給對手？你。你這是幹什麼？”
我笑道：“這年頭，哪有真正的對手？利益至上，我覺得併購是最好的辦法，可以把我們的利益最大化。強強聯手，有了統一指揮，也省得我們白費力氣，不討好不是？”
“你在亂說些什麼？”海婧怒道：“什麼利益最大化。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麼？這裡所有的高級經理，都是跟着你一路走過來的，他們跟你都有同樣的感情，對帝國集團也是牟足了一股勁，想要創造出一個超越帝國集團的企業，我們每個人都在努力，你這個大海航行的指南針，我們不求你貢獻，但起碼不要帶錯路吧！”
海婧最後一句含怒而發，一個女人，罵出口的時候卻還帶着一股地動山搖的感覺，讓我很是彷徨。許浩搖搖頭，說：“很明顯，他是有難言之隱的，但是按照我對吳董的瞭解，他是不會說的。”
我回頭看着這些高級經理，他們全都擡起頭來，望着我，神色隱現激動。我嘆了口氣，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說不出口。這些跟着我一路摸爬滾打的人，就像海婧說的那樣，滿懷憧憬，想要建造一個超級戰艦，但卻被我現在一盆涼水倒了下來。
我不是個合格的老闆。
我長嘆一聲，按着桌子，輕聲說：“各位，全都去準備併購事宜吧，下午，帝國集團的人就要來了，他們會直接併購我們微凡集團。”
海婧勃然大怒，一伸手，雪白手臂伸出來，拽住了我的衣袖，怒道：“吳少凡，你幾天不見人，現在見了人，就要說這麼個消息？我微凡集團是欠你的了虧你的了還是得罪你了？”
我低頭不語，海婧急道：“你倒是說話啊，爲什麼於小姐一走，你就要這麼糟踐微凡集團，我們辛辛苦苦建立的微凡集團，就要被你這麼搞，是不是？”
我嘆了口氣，說：“海婧，實在對不住。如果不把微凡集團併購給帝國集團，我就無法跟明微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跟我愛的人在一起，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各位。但是，和跟她在一起相比，其他一切都要讓路。抱歉，請各位去準備吧。”
海婧瞪大眼睛看着我，其他幾個高級經理全都低下頭去，不再看我了。他們應該很失望吧。海婧一字一句地說：“吳少凡，你偏要這麼做麼？好。你問過於小姐沒有，於小姐雖然離開了，但還是最大股東之一，跟你的股份是持平的，她可沒有放棄股份，哼，她不同意，就有一票否決權，你以爲還是你一家獨大的時候麼？你別想了！”
我一愣，竟然把這茬給忘了。我皺了皺眉，說：“海婧，不要鬧了，就算是併購，我也會盡量保證大家的利益，不過是換了個老闆，我們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你也聽到了，如果我不併購，就不能跟明微好好在一起，你這樣爲難我是幹什麼？”
“呵呵，不敢不敢，是你在爲難我們吧！”海婧冷笑着說：“怎麼，你忘了於小姐還有一票否決權，是吧，沒想到吧？哼，吳少凡，你任性妄爲的時間結束了。要知道你跟明微在一起，就會放棄這麼多人的事業和夢想。我是怎麼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讓於小姐離開的。吳少凡，你也不想想，跟於小姐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微凡集團發展多好，跟明微在一起呢，我們都要賣掉微凡集團了！”
“是併購。不是賣，這是有本質區別的。”一邊的許浩又認真地講解，海婧怒瞪一眼，他這次學乖了，轉到一邊不說話了。我耐着性子說：“這是併購，不是賣了，對於平時的行政管理和事物，我們還是有決定權的，我們只是……”
“別跟我說這些，說生意的事情，你覺得你說得過我麼？你整天都不在集團，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解釋區別？”海婧冷笑着說：“怎麼，你這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魯班門前秀大斧。是吧？”
這兩句話說的我很是汗顏，但我還是腆着臉說：“別啊，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吧。就別麻煩婉婉了，趕緊幫忙組織一下，下午人就來了，咱們就併購好了。”
海婧冷笑着說：“好啊，我給於小姐打電話。她要是同意，我無話可說。”她說着就拿出來打，然後開了免提，嘟了一聲電話就接通了，那邊傳來於心婉的聲音：“怎麼了，海婧，你給我打電話。吳少凡出事了？”
我微微一愣，緊跟着心頭一暖。婉婉啊婉婉，即便隔着電話，你對我的關心，我還是能感覺到。海婧看了我一眼，神色很是嘲諷。她顯然覺得我很不值得於心婉這麼關心。
海婧唾沫星子飛濺，幾秒鐘就把事情說完了，電話那端陷入了沉默，緊跟着傳來聲音：“他在旁邊麼？我來跟他說。”
海婧一推，說：“於小姐，他就在旁邊，哼，你聽他說吧。”
我看着，嘆了口氣，說：“婉婉，我想……”
“你別說話了，我問你，除了這一個辦法，再沒其他辦法可以讓你跟明微好好在一起麼？”於心婉輕輕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這是唯一的辦法，能夠讓明家接受我。”我嘆了口氣，說：“但凡還有其他辦法，我肯定會去做，可我，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對不起，婉婉。”
“我不需要對不起這三個字。”於心婉說：“我已經離開了微凡集團，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既然你決定了。好，吳少凡，我同意併購，這是我最後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跟她，白頭偕老。”
我一陣恍惚，眼睛閉上。鼻頭有些發酸。於心婉又說：“但你要答應我，你要跟明微在一起，開開心心在一起，而不是備受壓力。你該得到的，是我給不了大的美麗的愛情，而不是明家的壓力。”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什麼了。海婧急了，一把搶過說：“於小姐，你，你怎麼也糊塗了，我們怎麼能把集團交給對手手裡？這，這不是給別人做嫁衣，白白浪費這麼久以來的努力麼？”
“這就是我的態度，不需要說了。就這樣。再見。”於心婉一句話說完，電話傳來嘟嘟掛線的聲音。海婧呆了呆，那些高級經理們也陸陸續續站了起來，一個個神色無光，走向外面。
我站在會議室桌子前，望着漸漸空蕩的房間，心裡五味雜陳。許浩拉了拉海婧，海婧惡狠狠瞪我一眼，轉身就走。
下午過後，我還在辦公室發呆，前臺mm打來電話，帝國集團的人到了。我到會議室等着，不一會兒，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帶着一個瘦弱眼鏡男走了進來，一隻肥手伸了過來，笑呵呵地說：“吳董，你好啊，明先生派我來接管併購事宜的，呵呵，我叫錢曉龍。”
我笑了笑，說了聲你好，正要伸手過去握手，那錢曉龍卻把手收了回去，撓了撓頭，挨着位子坐下，笑呵呵地說：“吳董，您微凡集團這地方，不大啊，微凡大廈這樓，也有點偏，還有點舊。而且我進來的時候看了，風水不好，太不好了，背樓靠門的，散財。不好不好。”
海婧剛從門外進來，一聽這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直接衝進來，一拍桌子就說：“什麼叫風水不好？你是風水神棍還是算卦騙子？哼，你知道什麼好壞？”
微凡大廈本來叫騰飛大廈，是海婧選址的，自然不能允許別人說微凡大廈的不好。
錢曉龍看了看海婧，冷哼一聲，說：“你是幹嘛的？”
海婧冷笑着說：“我是這裡的副董，這樓就是我選址的，怎麼了？”
“一個併購企業的副董，看把你給能的，呵呵，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我帝國集團的副董呢！”錢曉龍冷笑一聲，嘲諷着海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