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道：“於叔叔，如果真的要糾結這個問題，那還是要從我微凡集團收購京西，結果卻成了帝國集團的獵物這件事開始說起，雖然現在沒什麼事兒。但如果當時帝國集團發覺的話，估計這會兒就沒我微凡集團了吧。婉婉也是因爲這件事，才生氣離開亞飛投行，您，您應該也清楚纔對。”
于山海冷冷道：“我需要你來給我說這些道理麼？不過我很奇怪，是誰告訴你的這些？”
他臉上神色平靜，再沒當初慈眉善目的樣子。我猶豫一陣，要是說出來，只會把林濤也給拖累下來，那就太不地道了。我說：“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沒人告訴我。不過聽於叔叔的口氣，看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了。”
于山海說：“讓你加入雛鷹計劃，就是爲了培養對付帝國集團的未來人才。難道讓你吸收這麼多資源，卻沒什麼本事來對付帝國集團。一點點任務都完成不了，那要你加入雛鷹計劃有什麼用？”
“我知道雛鷹計劃，”我說：“我也以爲自己是亞飛投行的雛鷹。以爲會被亞飛投行不斷培養，直到成爲雄鷹，纔回去對付敵人，卻沒想到，我還沒做好準備。就要被利用，去和帝國集團硬碰硬。於叔叔，這樣做，成了還好說，要是沒成。豈不是害了我微凡集團所有人？”
于山海露出一抹笑意，說：“你知道什麼叫雛鷹麼？雄鷹飛翔，哺育雛鷹，先將雛鷹提出來，直接扔出山崖，如果雛鷹能夠飛翔起來，纔是個好老鷹，如果飛不起來，掉下去死了，那也沒辦法。”
他頓了一下，說：“這就叫優勝略汰。叢林法則。商場上也是同樣規律。你也是集團老總，這個也要我教你麼？”
我咬了咬牙，說：“這麼說來，你們所謂的對付帝國集團。也只是優勝略汰，帝國集團根本沒做過什麼壞事兒，對吧？”
于山海坐了下來，笑了一下，我也跟着坐在他身邊。他說：“別傻了，站在巔峰的，誰沒有些見不得人的事兒？我要是真想查，帝國集團多得很。”
“您呢，於叔叔，您的亞飛投行，不也一樣麼？”我笑了一下，說：“有錢，就隨便操縱別人家的股，這也算是見不得人的事吧，呵呵。”
于山海看也不看我，淡然道：“操縱別人家的股？呵呵，吳少凡，你別忘了，你是利用了亞飛投行的資源才能這麼快上市，我操縱股價，不過是拿回自己的那一部分罷了。我給你個建議，如果你不想微凡集團垮掉，就勸婉婉回家來。”
我心中越發有氣，冷冷道：“婉婉的脾氣你也理解……”
我話還沒說完，于山海說：“我理解，所以我知道，現在的她只聽你的，否則我也不會這麼頭疼。愛情的盲目，就在這裡。”
我心頭一跳，有些尷尬。于山海淡然道：“吳少凡，你其他本事不行，追女孩兒的本事倒是不弱。”
我下意識地說：“還行還行。”話一出口才意識到不該這麼說。于山海哼道：“所以，我給你機會，你只要勸婉婉回來，這一切都好說，你還是你，還是我雛鷹計劃的一部分，如果你做不到，明天，就是你微凡集團，股價跌停，公司破產的時候。”
我心頭一沉，說：“這麼說來，當初讓我加入什麼雛鷹計劃，把我誇得像是天下第一人一樣，都是逢場作戲了，是麼？”
于山海淡然道：“你怎麼說都行，婉婉是我愛女，要是離開我，離開亞飛投行，我決不答應。今天正好遇上，要怎麼選擇，你自己來。”
于山海說完就閉目靜坐，我坐在旁邊，心裡一陣糾結。這種會議，亞飛投行從來都不參加的，現在來參加，而且還是大哥大於山海來了，顯然是專門來找我談這件事兒的，我要是不答應，就算是跟亞飛投行徹底撕破臉，亞飛投行控制股價，只怕不出明天，微凡集團就算結束了。
我正想着，忽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從外面樓道里由遠到近，擡頭看去，只見三個帶着大蓋帽的警務人員走了過來，看了又看，直接走到前面，其中一個說：“是于山海先生吧。我們是公安局商業調查科的，現在懷疑亞飛投行涉嫌股市違法操縱活動，已經開始調查取證，您是亞飛投行的董事長，還請您跟我們回去一趟，配合調查，謝謝。”
大蓋帽聲音不低不高，但正好傳遍會議室裡所有人的耳朵。後面坐着的人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覷，一個個都沒反應過來。誰也不敢想，亞飛投行的董事長，竟然會被警察調查上。
我也是愣了一下，忍不住看着于山海。于山海擡眼看了一下，又回頭看着我，笑了笑。我一愣，頓時明白過來，急道：“你懷疑我？我可沒去告過你！”
于山海笑了一下，站了起來說：“本想參加參加商會的，好久沒來了，看來現在有事，是沒機會了。各位，有機會再見。”他說着往外走去，那三個警察愣了一下，叫道：“唉，那個，跟我們回去啊。”
于山海一回頭，神色冰冷，三個大蓋帽嚇得渾身一抖，也不敢再叫。于山海緩緩開口：“去亞飛投行，找我的代理律師談，我還要回家給植物澆水，沒時間跟你們去，抱歉了。”
說完，他又看我一眼，笑了一下，說：“好，吳少凡，做得好。”說着回身就要走，那大蓋帽忽的眉頭揚起，喝道：“于山海！我有上面的逮捕令，就是要抓你回去配合調查！代理律師也沒用！就是現在，立馬跟我回去！”
會議室裡人又是愣住，在這個有錢就是爺的年代裡，警察也得爲人民幣服務，誰不認識于山海，這個大蓋帽竟然如此直率，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江湖最後一個好公務員呢！
于山海皺了皺眉頭，看着那警察說：“你是哪個分局的，是張局長手下的麼？”他每莊弟。
大蓋帽沉聲說：“別說這些沒用的，我是帶着任務來的，請別爲難，現在就跟我走吧。”
于山海露出一抹笑容，說：“不錯，不錯，做得好。”
我於心不忍，站起來說：“這位警察叔叔，這邊是本地商會開會的時候，會議還沒開始，還請會議之後再來辦案吧。”
“我還不用你幫忙。”于山海笑了笑，說：“好，我跟你走。”
大蓋帽一揮手，就要往外走去，林濤迎面而來，身後跟着兩個保鏢，走了過來，厲聲道：“幹什麼！這裡是本地商會，商魁開會，就算是市長來了也要排在後面，你們警察辦案，也要分個先來後到！”
那大蓋帽愣了一下，結巴道：“你，你是林會長？”
林濤點點頭，走到他面前，沉聲說：“這位警察，於先生是商會魁首，不只是我商會，更是萬千商業公司的榜樣，你說的事情，顯然有人栽贓嫁禍，我願意以商會爲保，保證於先生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是要取證調查麼，可以先去亞飛投行查找證據，就別抓人了。”
那大蓋帽猶豫一下，看了看林濤，說：“好，就看在商會面子上，我和上面再說一下。”說着揮揮手，走了出去。
三個警察走了出去，林濤拱拱手，說：“抱歉，今天是要商會例會的，我來晚了，現在開始吧，於叔叔，您受驚了，先去我辦公室休息一陣吧。”
于山海嗯了一聲，緩步走了出去。
我眉頭緊皺，林濤走到我面前來，笑道：“沒事吧少凡，你也受驚了？”
我沒好氣地說：“是，是，是，受精了，驚的無與倫比。你這傢伙，不知道早點出來麼，搞得我多尷尬，剛纔就差被于山海的眼神殺死了。”
林濤笑道：“放心好了，你把他女兒捏在手裡呢，他還真能把你怎麼樣了？再說了，你報案嚇唬嚇唬了他，就會有人專門監察他的股市動向，也沒有人會操縱你微凡集團的股價了。”
我眉頭一皺，說：“我報案？不是我，剛纔那警察也不是我找來的，我壓根不知道今天于山海會在這裡。”
林濤一怔，說：“怎麼會？不是你？那是誰？少凡，難道你得罪了什麼人，有人設計對付你，故意挑撥離間？”
我坐在位子上，心裡驚疑不定，想了好久，忍不住說：“得罪的人，只有邵玉琦了，但邵玉琦有把柄在我手上，應該不會設計對付我啊。”
“哼，那什麼僱傭組織，都是亡命之徒，哪裡會顧忌什麼把柄？”林濤輕聲說：“看來那邵玉琦手段不少，你可小心些，這一招挑撥離間，只會讓于山海心裡惱怒，這以後，只怕還有刺兒要挑你的呢！”
從商會離開後，我也沒見到于山海。第二天到了公司，股價果然正常很多，一片綠色中，保持着紅色箭頭，不斷上漲。收盤的時候，成交不少，但仔細查看，竟然全都是亞飛投行增持了。看來於山海，是要動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