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突突!”“呯!”走廊裡突然傳來了凌亂的槍聲,有的是德國突擊步槍的聲音,有的則聽起來像是**沙衝鋒槍的聲響,總之到處都是射擊的聲響,一時間讓整個地下室裡熱鬧非凡。
大約只過了短暫的幾十秒鐘,槍聲漸漸的停止了下來,剛纔的嘈雜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這名衛隊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來:“你看,不要擔心太多的問題,現在礙事兒的人都已經被清除了,你就是我的新保命符了。”
一名揹着**沙衝鋒槍的衛兵走了進來,然後對着衛隊長立正站好:“長官,整個司令部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了,所有頑固人員都已經被清理了。”
“做得好,帶我們的羅科索夫斯基司令官同志,去外面見一見陽光吧。畢竟他在這裡已經坐了夠久了,似乎都忘記了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第三帝國贏了,這就是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新問題了。”那衛隊長平着搖晃了兩下手槍,示意羅科索夫斯基先走。
這位曾經在鐵木辛哥手下工作過,最終成爲朱可夫手下最厲害的指揮官之一的將軍,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自己三天沒有離開過的辦公室。而他的後面,跟着的不是保護他的衛兵,是兩個用槍口頂着他的叛徒。
辦公室的門外,還站着一名蘇軍士兵,這名士兵也挎着一支衝鋒槍,而這個挎着衝鋒槍的士兵腳下,躺着兩名留着金色頭髮的女秘書。鮮血還從這兩具屍體的胸前流出,這兩個負責處理文件的文職女軍士,就這麼安靜的躺倒在地板上,悄無聲息。
羅科索夫斯基繼續往前邁開腳步,腳邊的屍體變成了一直忠心耿耿跟在他身邊的年輕警衛員,這名警衛員是羅科索夫斯基的表親侄子,本來是攀親戚想要混一碗飯吃的,結果現在也死不瞑目倒在了這裡。
走出了外面這間屋子,屍體就驟然多了起來,畢竟這裡的警衛和安置的士兵比較多,所以在最開始的叛變發生時,這裡的人本能的進行了堅決的抵抗。數十名士兵不是靠着牆死去,就是趴在走廊路面中央,有些是端着衝鋒槍的叛變者,有些是捏着手槍的軍官還有文職人員。
“你們完全可以用更好看的手段來控制這裡……”羅科索夫斯基走到了牆邊,蹲下了身子,伸手撫摸着剛剛從他辦公室走出去的那名參謀。這個人和他共事了一年,兩個人有着深厚的友誼。
這名參謀捏着一支小巧玲瓏的手槍,雙眼無神的望着羅科索夫斯基,顯然他已經無法閉上自己的雙眼了,也沒有辦法再對敵人舉起手裡的武器。他的身上有好幾個窟窿,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軍服,羅科索夫斯基嘆息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在好些個士兵的看押下繼續往前走去。
再往外一些的地方,羅科索夫斯基終於見識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德國特種部隊,這些連鋼盔都是特殊材料製成的精銳行動部隊,此時此刻用一雙雙深邃的眼睛,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這些人的戰術背心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款式,連背心裡面的軍服都和一般的德國步兵不太一樣,這些人有的端着mg-44突擊步槍,有的則揹着g43半自動步槍,有些人正靠着牆壁抽菸,有些人則在看押投降的司令部人員。
“你們的軍官呢?這種情況下,我還是希望和你們的軍官說話。畢竟我沒有愛好與一名叛徒交談,這是我個人的尊嚴。”羅科索夫斯基對一名看上去像是軍官的德軍特種部隊士兵開口,用諷刺的語氣說道。
“他們基本都不會俄語,我想你說的再多,他也不會聽懂你說的內容的。”衛隊長冷笑着用槍頂了頂羅科索夫斯基的後背,示意他不要再廢話,繼續往前走。
果然那些德國人都無動於衷,任由衛隊長趕着羅科索夫斯基往前走。羅科索夫斯基大聲的喊着,希望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有人會俄語麼?我是這裡的最高長官,我有事情想要和懂俄語的人商量。”
一名德**官最終攔下了快要走出地下室的羅科索夫斯基,然後用熟練的俄語開口問道:“你好,我可以聽懂你說的話,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希望你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你究竟想說什麼,可以開始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下令這裡所有的軍隊,停止抵抗……”羅科索夫斯基有些哆嗦的說道:“這裡死的人已經夠多了,真的已經夠多了。我想要爲活下來的人做些什麼,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十幾分鍾後,廣場上的喇叭響起了久違的聲音,正在廢墟里掙扎的蘇聯士兵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聽見了一個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消息:“尊敬的各位紅軍將士,所有依舊在奮戰的同志們……我是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斯基……如果你們願意,請聽從我最後一個命令,放下你們手裡的武器,停止一切無謂的抵抗吧,斯大林格勒戰役已經結束了,你們已經盡力了。”
“感謝你們長久以來的英勇頑強,是我這個無能的人將你們帶進了這個絕望的深淵。我已經註定成爲一個小丑,可是你們卻沒有必要爲了我搭上自己的生命。放下武器吧,德軍指揮官已經答應保證各位的安全,只要你們放棄抵抗。”羅科索夫斯基顫抖的聲音終於停止,斯大林格勒內的槍聲也變得稀疏起來。
當這位斯大林格勒守軍總司令走出地下室的時候,看見門口停着的德軍豹式坦克,以及橫七豎八的蘇聯守軍的屍體還有看不見邊際的廢墟還有瓦礫。不遠處的街道上還有依稀的槍聲,看起來這裡的抵抗並沒有如同他希望的那樣立刻停止下來。
一些失去了靈魂的士兵開始蜷縮在角落裡自殺,很多人放聲大哭卻死活不肯丟下自己手裡的武器。到處都是投降的喊聲,也摻雜着突然劇烈開火的密集槍聲。一些平民不知道從哪裡涌了出來,站在街道兩旁,看着那些舉着雙手從他們面前經過的垂頭喪氣的蘇聯士兵。
長達將近兩個月的苦戰今天終於結束了,似乎已經忘記了正常日子是如何模樣的士兵們失去了支撐自己的最後信念。他們沒有阻止侵略者佔領這座領袖名字命名的城市,他們對不起那些死在這裡的數十萬前輩。
羅科索夫斯基感覺到陽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然後擡起了胳膊,用手掌遮擋了一下頭頂上的陽光。順着那耀眼的光芒看去,在不遠處的一棟僅剩下四層的建築物上,十幾名德軍擲彈兵正在手忙腳亂的將一面紅色的萬字旗掛在牆壁上。
巨大的幕布一般的旗幟在建築物的外牆上展開,伴隨着一聲接着一聲,越來越整齊的對“阿卡多?魯道夫”這個名字的呼喊。一輛裝甲車上坐滿了德軍士兵,在兩隊扛着武器的烏克蘭士兵的護送下,經過了羅科索夫斯基的面前。
裝甲車上架着的不再是一挺耀武揚威的機槍,而是一個臨時製作而成的喇叭,喇叭裡反覆的重播着羅科索夫斯基將軍已經下令投降的命令,呼籲所有堅守在陣地上的蘇聯勇士們放下手裡的武器,站出來投降。
一隊德軍士兵端着自己的武器走了過來,他們的身邊,是雙手抱頭一個挨着一個的蘇聯俘虜,這些人一個小時之前還在爲不讓斯大林格勒落入德軍手中而浴血奮戰,他們在一個小時之前還滿心都是戰死在這裡的豪邁。可惜的是一旦有了這麼一絲希望,那麼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卑微的活着,因爲活着,就還可以有機會等待另一個希望。
“呸!”一名雙手抱着頭向前走着的蘇聯營長看見了站在路邊豹式坦克旁的羅科索夫斯基,他哈了一口粘痰,路過這位曾經的頂頭上司的時候,一臉憤懣的啐在了地上:“****!叛徒!多少人因爲你的命令戰死在這裡?他們信任你,他們爲了你的命令去死!可你竟然、竟然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德國特種部隊的軍官看了一眼那名罵街的營長,然後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包裝精美的法國香菸,撕開了蓋子抽出了兩根,一根遞給了衛隊長,一根遞給了羅科索夫斯基。然後他還幫兩個人點好了香菸,才又抽出一支菸來自己點上:“如果你們覺得不舒服,我可以讓他閉嘴。”
沒等羅科索夫斯基說話,遠處就傳來了一聲槍響,那名剛纔還在罵街的蘇聯俘虜營長應聲倒地,他身邊的另一個倒黴蛋也被同一顆子彈打中,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遠處傳來一句半生不熟的俄語,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俘虜們不許講話!不然的話他就是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