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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赫倫這樣說,剋夫馬上想到了再裡格地下城密室裡黑皮書呈現出來的神王,問道:“杜梅莎爾麾下的五王是不是還有一位叫‘神王’柯迦索。”

這一次,赫倫有擡頭看剋夫,驚訝道:“這種非常古老的古卷所記載的故事,你竟然會知道。”

剋夫立馬察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如果引起赫倫的追問,自己回答的不好,隱隱約約透露出伊麗莎白的存在就糟糕了,馬上說道:“我們的隊長科嘉,他喜歡看很多的故事,這些都是我們的老師黑傑克告訴他,他又告訴我的,我只覺得有關‘神王’柯迦索的故事最有趣,就記下來了。”

赫倫早就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說道:“‘神王’柯迦索,杜梅莎麾下五王中能夠剋制冥王黑暗力量的一位王,除此以外,古卷在沒有多餘的記載,這些神魔的傳說,大多數是殘缺的,沒有完整的開始於結束,正如那個動盪的時代。”

赫倫不再說話,專心致志的開始用藥物對魔物屍體進行實驗,剋夫將注意力轉移回身遭的魔物標本上,這些錯綜複雜的神魔故事除了科嘉喜歡以外,他不是十分好奇,他比較在意的是魔物,剋夫認真的通過魔物皮上的描繪,去辨認標本是那種魔物,完全的沉溺在其中,忘記時間在流走。

當看到一具三頭六臂的魔物,剋夫頓足,這是一頭魔龍獸,剋夫對它印象深刻,在魔物皮上,除了記載了魔龍獸的資料,另外詳細的記載着關於深淵的背景,剋夫唸了起來,忘記房間內不止他一人,他實在看的太入神,“深淵,地處於暗影要塞外,是一片死亡籠罩的流放地,那裡棲息着無數強大的魔物,軍方曾經多次組建軍隊想要征服那片未知的土地,卻無一例外的慘敗歸來,第一次聯軍的入侵是在紀元前480年,續‘聖者’卡洛耶後的人類第三位強者,‘君神’艾歐尼亞成爲當時軍方的領袖已經有很久的一段時間,他統治着暗光平原、但丁平原與裡格沙漠,當時海路還沒有開闢,艾歐尼亞揮軍踏上暗影要塞外的未知土地,大軍遭到魔物的攻擊,爭戰數年,慘敗歸回暗光平原,艾歐尼亞嘆息‘這裡是我半生爭戰,唯一一次戰敗的地方,猶如深淵,裡面的魔物無法計算。“深淵的名字便是從此得來,後來艾歐尼亞東渡大海,建立香格里拉,至死沒有再領軍踏足深淵的土地。”

“那段文字記載,實際上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歷史總是如此,充滿謊言與真實,人類三位強者的時代,是我們文明真正的開始,很多文字的記載與當時真正的歷史有出入,這段話我摘抄自一本古卷,如果現在來看,大海的可怕要遠勝過暗影要塞外的深淵,艾歐尼亞領袖那樣的天賦強者,能夠將大海的魔物擊敗,建立香格里拉,卻無法擊敗深淵的魔物,光是這點,就讓人懷疑這段文字的真實。”赫倫的聲音,讓剋夫驚醒,才恍然發覺,自己看的太入神,竟然忘記赫倫也在,希望沒有打擾到他的實驗。

“沒關係,不必在意,已經結束了,你對魔物的這份熱情,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歲月真是折磨人啊,轉眼間,我已經老去,我們這一輩的軍方戰士的時代在悄然逝去。”赫倫讓剋夫放下手中的獸皮,示意剋夫跟他走,剋夫依言跟在後面。

赫倫在一面牆壁推動一塊石磚,一條暗道從牆壁中顯露,對此不陌生的剋夫沒有意外,赫倫背對他,說道:“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麼?”

剋夫施展天賦,感受外邊空氣裡溫度的微妙變化,詫異說道:“現在時晚上了?”

“你看的太投入,我也不想打擾你,從早上到晚上,這樣的着迷,實際上我很高興,作爲我的學生就該如此,生命的價值應該體現在這裡,而不是你情我愛,不是麼?”赫倫笑着說道,暗道盡頭的房間是他平時休息用餐的地方,三面牆壁滿滿堆積着無數的古卷、書本,他在東邊的牆壁前站住,說道:“你有沒有好奇,我爲什麼在這裡常年累月的呆下去,不用外人來送食物,卻能夠安然無事,封存魔物肉的藥物維持的效果不會過於長久,這些種種的疑問,很多人都向我問起,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巫術是一種複雜、深奧,擁有無限可能的力量,一種當你瞭解它,就會對它着迷並且心生敬畏的力量,我的一生,有一半時間是在研究魔物,有一半時間在研究巫術,因爲巫術在很多方面,能幫助你去更好的瞭解魔物的世界。”赫倫在堆積在自己身前的古卷書本中查找,很小心的抽出一卷獸皮,遞給剋夫。

剋夫接過,在赫倫的同意下,翻開獸皮,上面用鮮血畫出了一個巫咒,是施展巫術用的,剋夫隱隱猜到赫倫爲什麼能夠長時間呆在這裡的原因了,難道他會一種長久保持魔物死後肉身不腐朽的巫術麼?外面的那些魔物標本已能說明一切。

“利用巫術結合藥物,長久的讓食物保持新鮮,我想你多少猜到了我的答案。”赫拉笑道:“這個巫咒你記下來,算是見面禮,它引發的巫術名爲【永恆斷章】,能夠將魔物的肉身不腐化保持最初的鮮美很久很久的時間,再配合上藥物的使用,能夠將它們封存十幾年都不是問題,這些藥物的配製我以後慢慢教你,我們先吃晚餐。”

赫倫在取來食物,全是切好的新鮮肉乾,他便利用掌心匯聚出的火焰烤熟,“我的天賦是天魂,能夠控制火元素,等級不高,只能用來烤肉解決自己的食物問題。”

一盤子的烤肉,剋夫吃的不多,剋夫突然注意到,在房間的角落,堆放着女人的衣物,與戰甲,還有劍與盾牌,不像是赫倫會用的東西,不過剋夫沒有追問,赫倫卻有留意到剋夫的眼神有看向那邊,將剩下的烤肉不急不忙的吃掉,說道:“那是我去世的妻子與兒子的衣物,我的妻子死於一場魔物的*,我的兒子戰死在戰場上,我忘記不了她們,就將她們的東西留下,這樣我一個人在這裡生活時,就不會孤單,其實我想要收個學生,也多少是希望年老的時候,有個人能陪伴,你休息的地方是在隔壁,我以前兒子沒事會來休息的地方,那裡的擺設我從來沒有動過,以後你就在那裡休息。”

赫倫帶剋夫去他兒子的房間,同是按動牆壁的石磚,有暗道顯露,盡頭是一間比赫倫休息的石室要小的房間,除了一張破舊的骨牀,房間的牆上,掛滿各式各樣的劍,赫倫無限懷念的說道:“我的兒子生前最喜歡收集劍,這些只是他收藏的一部分,很多在他死後,我送給了與他在同一戰團的戰士,你的同伴中也有用劍的,如果喜歡,你可以戴上一、兩把給他們,這裡的每一把劍都削鐵如泥的利器。你看東面牆壁上的那把劍。”

剋夫順着赫倫所指的看去,那是一把雙刃劍,劍身鏤刻着精美的花紋,以金銀兩色爲主,劍柄的尾部是一顆湛藍的水晶球,裡面有水質的東西充滿水晶球三分之一的空間,隨赫倫將劍拿起,水晶球裡面的水質東西在流動。

“這是一把精良級別的武器,我的兒子生前給它取名叫‘流星’,劍柄尾部的這顆水晶讓劍具有暗夜中發光的效果,在外冒險時,這把劍非常的好用,唯一的遺憾,它的這種效果過有時間限制,水晶球裡的水質東西一經消耗過,這把劍就會失去它的效果,因此我的兒子才叫它流星,短暫的一生,卻帶給夜空光亮,我的兒子不也正是如此,一生的青春爲軍方貢獻。”赫倫思念着他的兒子,剋夫看得出來,他對兒子的死,沒有釋然,也就安靜的聽他追憶往事。

“可是我從來沒有後悔他的戰死,軍方是我的全部,從來出生的那天起,我的父親就教導我要爲了榮譽而戰,爲了守護家園而戰,所以在我兒子出生的那天起,我用相同的方式教育他,我們家族的信念‘爲了榮譽而戰,爲了守護家園而戰,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赫倫說着,聲音哽咽起來,知道自己失態,他將劍交給剋夫,說道:“我需要爲明天的實驗做準備,你在這裡自己隨便,累的話就好好休息。”

說完,赫倫自行離開,看着他的背影,剋夫嘆息,真是一個不幸的老人。

深夜,地下實驗室照明的燭火熄滅,睡去的剋夫被一陣噪雜的聲音吵醒,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房間連接的通道盡頭,隱約有光影晃動,伴隨陣陣不清不楚的人語聲,好像有人在赫倫的房間走動。

“是赫倫麼?怎麼這晚還沒有睡。”

剋夫自言自語,將牀邊的蠟燭點燃,一手擋在蠟燭前,莫名緊張的走過去,因爲訓練,他和同伴需要暫時分開一個月,以免影響各自的訓練,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休息,讓剋夫沒有安全感,如果不是這裡有許多魔物的標本與資料,他真想回去同伴的身邊,他落腳無聲的走着,越接近通道的盡頭,越緊張不安起來,等到離那晃動的光影稍遠的地方時,剋夫終於看清在房間裡的人是赫倫!他在揮劍!剋夫馬上停下腳步,發現赫倫的異常,吹滅手中的蠟燭,四周頓時一片黑暗。

赫倫手中拿着他死去兒子收藏的那把名爲“流星”的劍,從劍柄尾部水晶散發出的光亮,剋夫得以看清赫倫的容貌與身處的位置,此時的赫倫閉着眼睛,做聆聽的樣子,頭微微側向剋夫這個方向,剋夫的心跳本能加速,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不敢發出任何響動。赫倫凝眉聽了很久,口裡一直在胡言亂語,發現沒有別的動靜,重新將劍揮舞,每一次揮劍,都給光亮籠罩外的黑暗帶去一道瞬息即逝的劍影,有時劍影掠過自己身上,剋夫害怕的就要尖叫出來,慌張的用手捂住嘴巴,那稚氣的眼睛瞪大,滿是對赫倫的恐懼。

“父親,我想要去戰場殺戮魔物,爲了家族的榮譽而戰!”突然,赫倫停止揮劍,收劍入鞘,對空氣單膝跪下,仰頭,用僞裝出的年輕聲音說話,。

說完,又突然起身,站到對立的一面,用蒼老的聲音說道:“王者級別的魔物石化翼手龍,是巔峰狀態的龍族魔物,孩子,你太年輕,根本無法阻擋這樣的魔物,這次梅斯領袖因爲舊傷不能參戰,軍方肯定要死傷無數,留在我身邊別去,好麼?自行會有人去將它擊殺。”

“可是父親,您不是說過,我們家族的信念‘爲了榮譽而戰,爲了守護家園而戰,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不是麼?”赫倫拔劍,又再跪地,聲音變得年輕。

“確實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希望那是在你真正成爲一名天賦強者以後,這一次的戰爭,我有預感,軍方將會受到很大的挫折。龍族的魔物,且是智慧型的,它們的可怕遠非我們能夠想象,假如翻開舊時的歷史,去仔細的閱讀,你會發現,軍方有史以來,十幾次大規模的戰役,給軍方帶來慘重影響的往往都是龍族魔物,它們可是我們的死敵之一。”赫拉起身,在對着空氣耐心的勸說,他的這個樣子嚇得剋夫直打哆嗦,背脊升起一片涼意。

“父親,請您別再說了,如果不去參戰,我肯定無法在同伴面前擡起頭,而且軍方以後肯定不會重用我,越是危險,才能離榮譽越近,越是危急時刻,越能體現一個人的價值,我渴望能成爲像哥哥那樣的戰士。”赫倫跪地說道。

“可是他已經死了。”赫倫起身,轉身,背對他剛纔跪地的地方,聲音傷心,沉默許久,才失落的說道:“算了,如果你執意要去,我也根本無力能夠阻止你的行動,我唯一的要求,在主力軍走後的三天,你作爲預備軍前往戰場,如果你不同意,就算是死,我也要用一切辦法阻撓你,我不想你白白的送死。”

“預備軍?”

“除非主力軍受到重創,主要負責清掃潛入暗光平原的小股魔物勢力,可以說既安全又危險,對現在的你來說,正好是一種適合的鍛鍊,沒有大戰場正面衝突的混亂場面,卻有着小規模廝殺需要具備的智慧、反應與靈敏。”

“如果是這樣,父親,謝謝你最終同意了我的決定,即便是預備軍,只需要能夠上到戰場,我就心滿意足,我也明白,從弱變強需要一個過程,我一切都會聽從您的安排。”

“走,去你的房間,我要送你一件禮物。”赫倫自己跟自己說話,朝剋夫這邊走來,驚的剋夫急忙退後,回到牀上,假裝在睡。

赫倫腳步聲的臨近,讓剋夫驚恐,他聽得出赫倫是在朝自己這把走來,藏在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抓住了不離身的鐵劍,裡格沉淪後的幾年生活,讓剋夫和同伴養成了把防身的武器即便是睡覺也帶在身上的習慣,剋夫聽見赫倫在說話:“兒子,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