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暴雨傾盆,閃電不時劃過天空。
烈士陵園。
這裡到處瀰漫着悲寂的氣氛。
一排排身穿警服的人員,整齊劃一的站在墓碑前,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臉頰。
今天是楚隊的葬禮。
秦明以及一衆守夜人安靜站在楚隊的墓碑前。
白色的墓碑上刻印着楚隊的名字,楚懷南。
秦明並不知道楚隊爲了關閉信號塔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直到親眼見到楚隊的屍體時,那滿是血窟窿的上半身,彷彿刺穿了他的靈魂。
秦明非常後悔,他後悔讓楚隊去做這件事,後悔讓一個普通人去關閉信號塔。
這名曾經的上司,爲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拯救了所有人,包括一衆守夜人。
“他即便在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手……”那名親眼見到楚隊關閉信號塔的黑衣人沉聲道。
聲音裡充滿了敬佩和緬懷。
“嗚嗚……爸爸……”一名小女孩頂着暴雨,跌倒在楚懷南的墓碑前,抱着黑白相片,嚎啕大哭。
那是楚懷南的女兒,僅四歲大的女孩。
在場所有人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流下淚水。
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武器輔助,更沒有守夜人那般的特殊能力,僅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拯救了所有人。
當天如果楚懷南沒有拼死關閉信號塔,秦明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當然他們死亡是必然的。
至於後面,可能惡鬼實力會更進一步,操控鬼影大軍席捲整座城市吧。
蘇雅擦掉臉上的淚水,俯身抱起小女孩,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
“不要哭,你爸爸救了整座城市的人,是個大英雄。”
“我不要英雄,我要爸爸……”小女孩淚眼婆娑地哽咽道。
女孩哽咽的話語,傳入衆人耳畔,更加催人淚下。
對於它們來講楚懷南是一個英雄,可對於自己的妻兒來說,他是一個家庭的頂樑柱,一個女孩的父親,一個女人的丈夫……
秦明直到此刻,才理解惡鬼死前的那句話。
“記住,我不是輸在你們手中,贏我的是一個普通人類,一個悍不畏死的人類。”
贏它的是楚懷南……
“全員,敬禮!”
唰!
在場所有警察,包括機密室的黑衣人全部齊齊對墓碑敬禮,這是他們對這名老刑警最後的尊敬。
慧聰單手虛空一握,降魔杵出現在手中,他腦後佛光閃現,望着那潔白的墓碑,輕聲道,“我護你黃泉路上無鬼敢近。”
毛小雄取出桃木劍割破手指,甩出幾滴鮮血,落入墓碑下的土地。
“我定你墓碑風水,保妻兒子女平安一生。”
秦明沉默不語,取出兜裡的一瓶白酒,自己喝了一口,將其餘灑落地面,“你最愛的十年陳釀,記得一起共事時你說過,等以後有錢了一定買上幾瓶,無事之時飲上一杯……”
“守夜人全體!”朱守正站在最前方,高聲道。
“鞠躬!”
慧染,慧聰,蘇雅,秦明,朱守正,衆黑衣人,齊齊鞠躬。
“謝,救命之恩。”
……
葬禮結束,秦明駕車回到家中。
望着這棟機密室分配的奢華別墅,秦明默然不語。
打開房門,空蕩蕩的客廳充滿了孤寂之感。
將鑰匙扔在沙發,他打開窗簾,看着窗外的陰雨連綿,點燃一根香菸。
深深吸上一口,秦明腦海不由自主的浮現楚隊的身影。
哪怕葬禮已經結束,他也無法從自責中走出。
每每想到葬禮上的小女孩,秦明心頭便一陣刺痛。
那一聲聲爸爸,宛如魔咒迴盪在心頭,讓他陷入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從冰箱裡翻找出兩瓶啤酒,秦明打開電視,安靜的看着枯燥乏味的節目,一邊將啤酒一飲而盡。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茶几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秦明瞥了眼來電人,是蘇雅打來的。
接通電話,很快傳來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開門。”
“嗯?”秦明一怔,不懂她什麼意思。
“我在你門外,快開門,雨大着呢。”蘇雅催促道。
秦明聞言快步打開門,隨即女孩清麗的容顏映入眼簾。
“嘿嘿,驚喜不。”蘇雅撐傘站在雨中,笑問道。
“一般般。”秦明隨意道。
不過見到蘇雅,沉重的心情倒是緩和了幾分。
“我是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啊,你是不知道機密室給我分的那間別墅,空蕩蕩的不說,還陰森森的,聽鄰居說鬧過鬼呢。”蘇雅一邊說着,一邊旁若無人地步入客廳。
當看到茶几上的啤酒瓶時,神情不善道,“你又喝酒。”
秦明無奈一笑,“沒辦法,心煩。不過你要是說剛剛殺死一隻惡鬼的守夜人,害怕房子裡的陰靈我是打死不信的。”
“你管我呢,反正就是不想在家裡呆着,你這裡房間也蠻多的,不如……”
秦明指了指樓上的一排房間,平淡道,“隨便選。”
“好嘞。”女孩頓時歡呼雀躍,拎着行李箱小跑到二樓。
看着蘇雅的背影,秦明微笑搖頭。
他何曾不知女孩來此的深意。
她是怕自己走不出楚隊的事,特意來這裡陪他的。
目光落在酒瓶上,秦明附身收拾了下,呢喃道,“這下好了,酒也喝不成嘍。”
叮咚……
門鈴忽然響起。
秦明疑惑地轉身看去。
這個時候誰能來他的新家找他?
打開房門,毛小雄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
毛大師撐着一把古老的油傘站在雨中,對秦明露出八顆大黃牙,一手拎着一沓啤酒,一手提着行李箱。
“老秦啊,你是不知道,機密室給我分配的那破別墅,空蕩蕩的,還陰森森的……”
“停!”秦明立刻叫停,隨後笑道。
“還聽鄰居說鬧鬼是不是?”
這說辭簡直和蘇雅一模一樣啊。
“哎呦,你還真是未卜先知,鬧的那個兇啊。”毛小雄裝出後怕的模樣,說道。
“快進來吧你。”秦明將他拽進屋,指了指樓上的房間。
“隨便選,想住哪間住哪間。”
毛小雄聽後呲牙一笑,毫不客氣地將啤酒放在地板上,拎着行李箱小跑向二樓。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聲遠遠傳來,讓毛小雄的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