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太監裡的奇葩
第一次來天都,饒是陸玄自問是見過大場面,也被眼前那近百米的城牆給震撼到了!
天空中,那將整片天都遮擋的護城青氣也算是讓陸玄真正開了眼界。
偶爾會看到有修士飛到城門口,步行入城。
“這裡的修士還挺講規矩!”陸玄有些感慨道。
“這天都不比其他地方,大幹法律在這裡就是規則,沒有朝廷許可,在這裡別說施展法術,就算高品修士想要御空飛行都難做到。”徐逸帆感慨道:“也是因此,天都雖然繁華,但大多數修道者都不願來此。”
“是麼?”陸玄感受了一下,並未有太大感覺。
“武夫修的是自身體魄,感受自然不甚明顯,你將神念探出去試試。”徐逸帆見他如此,不由笑道。
陸玄試了試,果然神念受到極強的限制,出體不到一米就探查不到了,還不如眼睛好使。
“除了得朝廷特許的功臣以及欽天監監正之外,在這裡,任你再高品級的修士,也難施展法術,與尋常人無異。”徐逸帆笑道:“若非必要,真不想來此。”
陸玄點頭表示贊同,畢竟在外面是高高在上的一方霸主,來了這裡之後就成了軟腳蝦,隨便一個武夫都能欺負,誰願意來。
“我對朝堂局勢不甚瞭解,這貿然來到天都,也無甚頭緒,胡亂找人,可能適得其反,師弟心中可有人選?”二人交了入城稅後,看着眼前繁華街巷,徐逸帆看向陸玄道。
“現在朝中應該是三黨並立,世家一黨,清流一黨加上閹黨,三方相互制衡。”陸玄找了處幽靜的茶樓跟徐逸帆尋了個雅座坐下喝茶。
柳依依這個女人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一個花魁,能當上縣令夫人這本身就很扯淡,她不但當上了,對朝中局勢還如此瞭解,陸玄現在倒是真的有些好奇這女人以前的身份了。
很多東西可不是一個花魁能接觸到的。
“世家肯定不會選了?”徐逸帆給陸玄添上茶水笑道。
“世家最厲害的地方不是朝堂,而是掌控着地方實權,找他們合作,不說以前那些樑子,就說以後,不動這些家族,咱們可沒地方吸血去。”陸玄點點頭,端起茶盞道:“而且人家高門大族,勉強拉上關係,也只是一條可有可無的狗,這買賣可不能做。”
他的方向是很明確的,要想收民心,就得給百姓得利,這樣百姓願意護着自己,但要發展,就得有錢糧,不從百姓這裡拿,就只能委屈世家大族獻血了,難不成還要割自己的肉?
“清流有名聲,但無實權,能給的幫助不大。”徐逸帆端起茶盞看着陸玄道:“所以只能選擇宦官了。”
“師兄不排斥?”陸玄擡眼看了徐逸帆一眼。
“不過是政治博弈而已,都說宦官亂朝,卻不知宦官只是皇帝的傳聲筒而已,若無皇帝撐腰,宦官那看似權傾朝野的權利瞬間便蕩然無存,相較而言,世家對百姓的盤剝反而是最直接的。”徐逸帆笑道。
“通透。”陸玄感慨道:“師兄真不打算參政?”
徐逸帆性情灑脫,不喜拘束,他這邊穩定之後,徐逸帆會繼續遊歷江湖,陸玄現在真有些捨不得這位師兄。
徐逸帆笑了笑沒接話,轉而道:“不過你這是要跟皇帝聯手了,最大的反賊跟皇帝聯手,伱說這事最後若是傳揚出去,史書上會如何記載?”
“那得看最後誰勝了,若大幹延續,大概就是皇帝英明神武,巧借反賊之力驅除朝堂毒瘤,若世家勝,則是帝王昏庸,爲謀取民脂民膏,暗使反賊殘害忠良,若是我勝了……”
陸玄搖頭笑道:“大概就是我如何英明神武,巧借局勢推翻大幹腐朽統治。”
“不過眼下有個問題,這宦官可不好見。”徐逸帆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在這裡,看到的是天下太平,國運昌隆,身在這裡的人,大概也很難真正體會什麼叫水生火熱。
“如今東州歸一教已經消亡,東州有大批空缺的官員等待填補,我想現在大概有很多人擠破腦袋想要補這些實缺。”徐逸帆看向陸玄:“以師弟性情,該不會要死等吧。”
雖然帶來了歸一教的財富,但在天都這裡,有時候是有錢你都花不出去。
“有位智者曾經說過,這世上,你想要認識任何一個人,最多需要通過六個人就能見到。”陸玄轉着茶盞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想想要見哪個,據我所知,宦官裡真正掌控實權,能在天子身邊說得上話的,只有八人,但這八人性情如何,喜好如何卻並不知曉,得找個切入點。”
“這個當初歸一教內部倒是有過記錄,師尊當初未起事之前,也曾走過宦官的路子。”徐逸帆點點頭道。
“哦?”陸玄聞言目光一亮:“我就知道,與師兄同來會有驚喜。”
“八大宦官之首當屬曹敬忠,此人修爲在八大宦官中是最高的,也是天子心腹,這點師弟應該知曉。”
陸玄點點頭道:“他就不考慮了,陸伯言這個名號還是讓他永遠消失吧。”
隕星谷一戰,陸玄跟曹敬忠有過合作,把對方當槍使了。 “第二應該是劉淳化,此人倒是頗爲貪財,手中權柄也大,當初師尊走的就是此人門路。”徐逸帆看向陸玄道:“不過如今他怕是最不缺錢的時候,不知多少人要上趕着給他送錢,正所謂物以稀爲貴,現在用錢怕是很難打動他。”
“是啊,選擇太多的時候,單純地財富已經很難讓他心動了。”陸玄點點頭:“這八大太監應該也有派系之分吧?”
“肯定有,但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徐逸帆搖了搖頭,三個人都能唱臺戲,這八個人又站在權力最中心的位置,要說相互間沒有競爭,這話鬼都不信。
“不過有一人卻是曹敬忠的死黨。”
“誰?”陸玄看向徐逸帆。
“內侍張望。”徐逸帆回憶道:“這曹敬忠和張望在八大宦官中,比較獨特,其他六人,或貪財,或好權,總有些世俗慾望,但這二人卻與其他六人不同。”
“如何不同?”
“曹敬忠算是權柄最大也最得天子信任,但他生平有兩好,一好鑽研武學,在八人中,他不但修爲最高,實力也是最強。”徐逸帆回憶道。
“那第二呢?”陸玄追問道。
“好收義子,這張望就是曹敬忠義子之一。”徐逸帆面色有些古怪吧。
“收義子?”陸玄皺眉道:“其他太監沒有麼?”
“有是有,但最多也不過十來個,而曹敬忠的義子,有上百人之多,而且每一個都會精心培養,如果能有所成就,他會毫不吝嗇的提拔,張望就是一衆義子中唯一一個突破到五品的,被曹敬忠提拔到如今與其並列的位置,不但是內侍,還負責皇宮護衛,可說是權柄極重。”徐逸帆感慨道。
“然後張望對曹敬忠感激涕零?哪怕如今位高權重,也對曹敬忠忠心不二?”陸玄看着徐逸帆,有些不可思議道。
“師弟還是有些看不起太監啊。”徐逸帆看着陸玄笑道。
“習慣,習慣。”陸玄有些尷尬道:“倒不只是因爲他們是太監,更重要的是,在這權力核心地帶,親父子都能反目,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子能有這樣真摯的感情,有些匪夷所思,我更願意相信,張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落在曹敬忠手中。”
人性本惡這是陸玄對人性的認知,他相信有那種真正爲了義氣可以不顧生死的人,但不相信有爲了義氣不顧利益之人。
都說情關難過,那是在過關之前,但凡過過一次情關的,都很難再爲情所困,也不是沒有,但很少。
而利益的關,那是關關難過,闖過再多利益的關,還是容易被利益所矇蔽。
“你是一點兒都不相信人性中的美好。”徐逸帆無語道。
“我相信啊,但跟我說的並不衝突,人不是一塵不變的,一個善念維持一天、一月、一年都可能,但要說維持十年,太難,這其中必須有什麼東西不斷加進來,維持感情,要麼兩人互不相干,君子之交,沒有利益糾葛,偶爾想起來聚一聚,要麼就是利益糾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並且雙方都有意不斷地付出維持,但凡一方停止付出,時間一久,另一方也就淡了,這付出不一定是利益,也可以是情緒,但總得付出才行。”
徐逸帆沉默了片刻,點頭道:“也許吧,不過他們之間的糾葛跟我們無關。”
陸玄點點頭:“說說張望吧,他與其他人又有何不同。”
“好色。”
“好色?”陸玄聞言目光微微眯起,腦海中瞬間出現一大堆類似假太監闖後宮的劇本。
“他是真太監!”彷彿讀懂了男人的目光,徐逸帆強調道:“每隔一段時日,都會去逛青樓。”
“這不是無雞之談麼?”陸玄有些不可思議,隨即目光一動:“倒是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你不是說不見曹敬忠?”
“但可以見張望。”陸玄看着徐逸帆笑道:“師兄,咱們好像很久沒有一起去青樓了。”
徐逸帆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師弟:“用歸一教的錢做這種事……不好吧。”
“也是爲了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