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給他賠個不是就算了
“崔公、謝公、慕容公,您三位可得給在下做主啊!”錦州長河郡太守孟子方一臉憋屈的闖進正在議事的大廳,看着坐在首位的三位家主,直接跪下來哭訴。
“孟兄,正要派人去尋你,你這是怎了?”慕容復好奇的看向孟子方,雖說他是崔家的附庸,但武州跟錦州也是緊鄰的,這些錦州諸侯跟慕容家關係也不差。
“這些時日那呂奉先莫名其妙便自己當了天都令,還霸佔了天都令府,說什麼要恢復天都秩序。”姓孟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我的人只是在城中吃飯沒給錢,也不是說不給,只是記個賬而已,便被那呂奉先的人拖去打了一頓,這也便罷了,他是五品武夫,我知道我惹不起,所以也忍了;但今日,我屬下將領不過是在城中與人起了口角,失手殺了個普通人,那呂奉先就派了人跑來我軍營裡將人抓走,拖到城裡當衆處決!而且派的還是個南疆女人!”
南疆就在錦州範圍內,這當地官府和南疆各部族之間摩擦不斷,有時候還會有小規模戰爭,關係自然說不上好,偏偏呂奉先今天派了小灰皮過去抓人,拎着一對大錘,誰攔就給誰一錘,不說那被拖出去當衆斬首的,光是闖營時殺的將領就有好幾個,這誰受得了?
“謝公,在下知道,那呂奉先是謝公愛將,他要管着天都治安,我等也不好反駁,但在下也沒得罪他啊,這天都是大家打下來的,憑什麼他說抓人就抓人?他說殺誰就殺誰?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天都是他打下來的!”說到最後,他是真的哭了。
手下人被打忍着,但現在公然派兵闖到自己軍營裡抓人、殺人,自己大小也是一路諸侯,一郡太守,你呂奉先就是再厲害,那也得講理吧,憑什麼這般踐踏自己的尊嚴?
謝堯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並不是第一路跑來告狀的諸侯。
天都的秩序不是沒人想管,而是管起來太麻煩。
攻破天都的是大家,理論上來說,這三十七路諸侯對天都都有處置權,不管誰做天都令,想要維護秩序,那肯定得得罪人,還撈不到什麼好處,所以三大家族沒人想管這事兒,諸侯也沒人願意跑去當這個天都令,這也是天都攻破這麼久了,秩序都沒恢復的一個原因。
現在呂奉先出手了,天都也不像前些日子那麼亂糟糟的了,這是好事,但對呂奉先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三十七路諸侯,除了三大家族外,其他三十四路基本都是三大家族的附庸,呂奉先這些時日光是殺了的各路諸侯將領就有十幾個,雖然鎮住了場面,讓天都恢復了秩序,但也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的怒火,都算在了呂奉先的身上。
姓孟的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對這件事,三大家族基本都是無視的態度,對謝家來說,呂奉先鬧得越兇,得罪的人越多越好,這樣就只能依靠謝家了。
而對崔家和慕容家來說,雖然會說上兩句,但呂奉先此舉等於是削弱他們手下諸侯的勢力,看似是削弱他們,實際上是在幫他們清除未來接管地方的障礙,而且這怨氣還不用他們來背,這也不算壞事,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謝兄,奉先這鬧得有些過了,我看這天都令還是尋個人來當吧,奉先畢竟是武夫,出手沒個輕重。”崔進元嘆了口氣,姓孟的畢竟算是他的附庸,小弟被欺負了,當老大的不出來說兩句,以後誰還服他?
“我也有此意,便削去呂奉先天都令之職,只是這何人來當天都令?”謝堯將球踢回去,反正天都令本來也不是呂奉先的,甚至都沒有正式任命,呂奉先這是強行接管,現在削去天都令,對呂奉先其實並沒有損失,但罰也是真罰了。
崔進元聞言遲疑了一下,目光看向姓孟的:“子方,不如伱來當這個天都令如何?”
孟子方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心中有些委屈,知道這事兒最後怕是又要不了了之了。
但又能怎樣?
都特娘把五品武夫當寶貝,看把那呂奉先給慣的。
等着吧,等老子這邊有了五品,還看你們幾個老傢伙的臉色?
“這樣吧,稍後我把奉先叫來,你給他賠個不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謝堯嘆道。
“???”
孟子方愕然擡頭看向謝堯:“大人,是呂奉先殺了我的人!”
我被人打了,然後還得給打我的人賠不是,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孟兄,咱們來天都是爲清君側,這縱兵劫掠,不管上哪兒都說不通,此事之後,好好約束部下,奉先兄出身貧寒,見不得百姓受苦,此事你得體諒他!”慕容復笑道。
我體諒他,誰體諒我?我那死去的部將誰來體諒!?
孟子方很想大聲地說出來,但看了看在坐的衆人似乎都是一個意思,最終憋屈的點點頭:“是。”
早知道就不來了!
呂奉先的治理還是很有成效的,天都城中的屍體被陸玄拖來幾路諸侯,讓他們負責清理,城中的規矩也隨着谷慧他們接連殺了不少將領給鎮住了,街上開始能看到商販。
物價方面,陸玄直接花了萬金,讓人從天州之外調來糧食,賣給城中糧商,並定下規矩,出售糧價不能高於從陸玄這裡進價的一成。 沒有運輸費用,只是在城裡倒賣,陸玄耗費萬金可不是來養肥這些商販的。
但就算如此,還是有人頂風作案,對於這種人,陸玄從來都是直接滅門的,不管是誰,沒商量。
也因此,謝堯那邊又聚集了一輪訴苦之人。
對此,謝堯給出的解釋是需要苦主來告,其他人不予受理。
苦主?
去哪兒找?跟閻王爺請個假?
不想管你直說,這算是什麼理由?
呂奉先的名聲,更臭了,甚至很多百姓也覺得呂奉先有些過了,畢竟人家漲的也不多,相比於之前一段時間的天價糧,只是漲一成多或兩成,其實已經很良心了,大家不解那呂奉先爲何這般嚴格,當然,這背後是有人故意引導衆人往這方面想。
天碭山,李惜年的屍骨被埋在這裡。
其實按諸侯給李惜年定的罪,挫骨揚灰都不爲過,但此事別說鴻儒書院不答應,天下儒生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會答應。
德行境大儒被挫骨揚灰這事兒對儒家來說是無法接受的,大家之前與李惜年爲敵,是政治立場問題,但要把一個德行境大儒給挫骨揚灰了,那儒家以後就真成笑話了。
給李惜年定的罪也不是欺君,而是剛愎獨斷,更多的是說他太固執,不顧天下死活堅持自己的主張,而不是說他品德有問題。
畢竟一羣連功名境都沒達到的人去抨擊一個德行境大儒的品德,這事兒本身就很搞笑。
呂奉先接過小灰皮遞來的酒罈給墓前倒了一半,看着李惜年的墓碑嘆道:“青山埋忠骨,山河念英魂,老先生有些固執,不過有些東西,後人會慢慢明白的,只是可能得等很久嘍。”
“老師不會在意這些。”
“現在罵將軍的人很多。”看着呂奉先祭拜李惜年後,陸超看着呂奉先:“將軍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
“以前罵我的人也多,也沒見我少塊兒肉。”呂奉先颯然一笑道。
“那他們要是打你怎麼辦?”小灰皮突然問道,見呂奉先和陸超看來,連忙道:“最近我走在街上,感覺大家的眼神有些不對,那些人也真是的,連我都知道將軍做這些都是爲了他們,他們怎麼還怨起將軍來了。”
“大多數人很多時候都是愚昧的。”陸超感慨道,這段時間呂奉先的作爲讓他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上面不喜歡這種做實事的人,而下面的百姓又很容易被上面的人引導,所以……這罵名將軍是背定了。”
呂奉先對此倒是無所謂,。
“將軍有沒有心思換個地方?”陸超看着呂奉先突然道:“我覺得歸一教的理念與將軍倒是有些相似。”
“歸一教?那不是反賊嗎?”小灰皮茫然道。
“現在應該不算了。”陸超目光看着呂奉先:“將軍,如何?”
他猜測呂奉先跟自家兄長有舊,否則也不會這麼幫自己,但這交情有多深就不知道了,尤其是前段時間追擊曹敬忠,呂奉先被陸玄一刀斬成重傷,這讓他更不解了,莫非是自己猜錯了?
說此話,一來是試探一下,二來也是真心想將呂奉先弄到大哥那裡,爲大哥添一員猛將。
看着陸超,呂奉先沉默了許久才站起來往回走道:“這話我就當沒聽到,以後說話之前,過過腦子!”
陸超目送着呂奉先帶着南疆小灰皮離開,眉頭輕鎖。
猜錯了?
不過對方似乎並未有因此就揭發或者交惡自己的意思,甚至爲自己隱瞞,還是說不通啊!
這人究竟是站哪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