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陸玄此前積攢的底蘊已經盡數用光,接下來的路就需要慢慢走了。
宇宙萬界中,一道身影孤獨前行,不借助星艦,也不用空間法則,只是憑藉大羅金仙的速度,在宇宙萬界間穿行。
到了大羅金仙,時間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感悟。
徐逸帆有句話陸玄頗爲欣賞,走過的路,見過的風景都將是你人生的財富,也是你的道。
如今陸玄就在踐行這條路,無盡宇宙風暴,所見多是荒蕪,但也見了無數讓他駐足的美景,浩瀚星河不再遙遠,奇山異景也只是平常,萬千種族千奇百怪,人只是這萬族之中一員而絕非主宰。
興之所至,陸玄會留在某處爲衆生講道,講道的同時也是梳理自己的道,遇到不平事,偶爾也會出手,但更多的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靜看這世間因果輪迴。
他的元神、道行、對大道的感悟也在這行走中逐漸增強。
陸玄沒有刻意去追求速度,只是讓其順其自然,最後的三成大道以最自然的方式不斷結合重組,最終完善到極限,但陸玄的腳步卻並未停止,兵之大道走到盡頭,那就走力場大道,力場大道走到盡頭,那便走生滅大道、輪迴大道、造化大道、戰之大道。
道無止盡,陸玄漸漸享受這種彷彿與宇宙融爲一體的感覺,一條大道終有終點,然宇宙大道卻並沒有終點,而且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很多事,陸玄也未曾找到答案,他希望能在這旅途中找尋到自己的答案。
光陰流轉,宇宙中每刻都有不同的事情發生,時間越久,陸玄反而越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化血天經孕育的血海大道已經成型,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步入混元,然而這並非陸玄所想,不是不能借助天經成道,而是陸玄想要走出自己的大道,然後再用天經。
天經對陸玄來說是一條捷徑,但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每一次經歷都在告訴他,捷徑不能走,有時候捷徑雖快,但卻並非正道,就如那血海大道,他現在不缺時間,沒必要爲了走捷徑將自己本可走的路堵死。
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陸玄的路在一直走,身上的氣息也越發厚重,雖未踏入混元,但隨着他掌握的大道越來越多,他的底蘊在橫向攀升,陸玄有些好奇,如果自己繼續這樣一路感悟下去,會否有一日量變引發質變,即便沒有大道,也能讓自己突破到混元境?
三皇星界,天靈星。
萬年一次的老祖講道又開始了,呂布依舊是太乙金仙的修爲,不過卻被魏無涯招到了身邊,是唯一一個以太乙金仙實力坐在大羅金仙區域的,只是對此並無人反對。
並不是因爲魏無涯或者乾元老祖,而是因爲呂布在三萬年前,曾與一位老牌大羅金仙交手不落下風,雖是太乙金仙,但在三皇星界的諸多大能眼中,這已經是一位夠資格跟他們平起平坐的存在,未來證道大羅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且一旦突破,即便是在大羅金仙之中,也是極強的存在。
小灰皮坐在太乙金仙的首位,已經睡着了,但小嘴卻是不時蠕動,爲了對老祖每次講道限制她人生自由表示不滿和反抗,小灰皮無師自通的領悟了嘴中乾坤,能將食物儲存在嘴裡,需要的時候會自動出現供她食用。
從此解放雙手還能無視任何地形吃東西,呂布也不得不感慨這小灰皮真是個天才。
參悟中的呂布突然心有所感,回頭朝着小灰皮方向看去,不止是他,在場大羅、太乙都察覺到不對,同時看向小灰皮。
一股磅礴威壓自沉睡中的小灰皮身上散發出來,纖細的軀體中,報發出的壓迫感讓在場大羅都有些心驚。
講道中的乾元老祖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小灰皮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欣慰還有遺憾,自己終究沒能借着這弟子走到那最後一步。
似乎聽不到講道聲了,小灰皮彷彿本能般站起來,閉着眼睛,對着乾元老祖的方向規規矩矩一拜:“多謝師尊傳道,弟子告辭!”
說完,閉着眼睛轉身便走。
乾元老祖:“……”
呂布:“……”
一衆大能:“……”
乾元老祖有些無奈的揮了揮手:“醒來!”
小灰皮打了個激靈,意識終於清醒過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坐在蒲團上的乾元老祖,撓了撓頭:“師尊,還沒講完麼?”
乾元老祖無奈的看着自己這個小弟子,揮了揮手道:“此番講道到此爲止,諸位且退吧。”
“是,恭送老祖!”一衆弟子以及四周仙人雖然遺憾,但老祖不講了,他們也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對老祖一禮,躬身告退。
“你倆來趟乾元宮!”乾元老祖的聲音直接在呂布和小灰皮腦海中響起,呂布拉着不情不願的小灰皮徑直去了乾元宮。
“師尊尋我二人何事。”呂布笑道。
“坐吧。”乾元老祖指了指蒲團,示意二人坐下,他目光看向小灰皮,帶着幾分無奈:“谷慧,你想離開嗎?”“想啊,可是將軍不讓我走。”小灰皮嘟了嘟嘴。
“現在可以了。”乾元老祖看着小灰皮道。
“真的!?”小灰皮有些驚喜。
“我這老師當的還真是……”乾元老祖苦笑着點了點頭。
“師尊,這是爲何?”呂布不解。
“慧兒心合大道,無慾無想,這些年我授她大道,她也會反饋於我,也讓老夫道途再進一步。”乾元老祖看着谷慧,感慨道:“但這份反饋不是無限的,她借我突破到大羅金仙,這份反饋也結束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師尊。”呂布疑惑道:“她的大道究竟是……”
“力之大道,應該是。”乾元老祖看着谷慧笑道:“大道三千,以力爲尊,你應該聽過。”
呂布點點頭,何止聽過,不過這個世界的力與前世所知有所不同,這些年陸玄走遍諸天萬界,曾與無數大羅論道,聽過很多混元講道,對力之大道的認知自問不淺,他皺眉道:“力之大道純粹無垢,容不得任何旁物,包括思想,自我,也就是說,力之大道亙古長存,然而非人所能掌控。”
“這話也不全對,若你掌握了宇宙萬千大道,力之大道自然便有了,她的道是力之大道,但並非完整的力之大道,即便只是一部分,也非常人可以觸碰,她的力之大道能容天下大道,卻一直保持對某件事的純粹,這很難得,也是她能成就此道的原因,若有一日,她心中多了其他東西,她的道途也就到了盡頭了。”乾元老祖搖了搖頭道。
掌握萬千大道?
呂布搖了搖頭,這幾乎不可能。
扭頭看了看小灰皮,乾元老祖道:“他可以吸收混元講道的東西,將其他大道盡數融入己身,跟尋常人修行相悖,讓她多聽聽混元講道,對她有好處,只是能走多遠,沒人知道,哪天她心中多了雜念,就沒了如今這份神通了。”
呂布頷首,他突然擡頭看向乾元老祖:“老師,那我……”
不要小灰皮了,幹嘛連自己也一併掃地出門啊?
“你來這裡多久了?”乾元老祖問道。
“沒細算,大概有七十多萬年了吧。”呂布回憶道,他這邊基本沒什麼需要注意的,但東皇那邊是有記錄的,從呂布再度來到這邊算起,不覺間已經過去幾十萬年了,到了大羅金仙,對時間的感覺會變得遲鈍,畢竟大羅金仙已經超脫時間長河,天地滅而我不滅,時間對大羅金仙而言是真正失去了意義。
陸玄從凡人走到大羅滿打滿算也只用了十萬年不到,但從大羅到現在,不覺間已經過去七十多萬年,呂布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感慨。
“老夫雖未見你本尊,但能從伱身上感覺到,你的道已經到了大羅圓滿,老夫已經沒什麼能教你的了,想要證道,還是要靠自身。”乾元老祖看着呂布笑道:“繼續留在這裡,對你來說已經沒了意義,不會真想給老夫養老吧?”
“師尊已是混元,就怕哪一天師尊給弟子送終啊。”呂布頷首,他確實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了,起身抱拳道:“師尊保重。”
“嗯。”乾元老祖微微頷首。
呂布沒再多說,帶着小灰皮離開了。
小灰皮走到大殿口,扭頭看了看乾元老祖,撓了撓頭道:“以後我就不用上課了?”
“不用上我的課了。”乾元老祖笑道。
“那……”小灰皮轉身,恭恭敬敬的給乾元老祖一拜道:“雖然不太懂,但還是多謝老師這些年教誨。”
“他教你的?”乾元老祖看着這弟子。
“嗯,將軍說,做人一定要有禮貌。”小灰皮點點頭。
乾元老祖失笑,揮手道:“去吧,有空回來看看,這裡也算你家。”
“嗯。”小灰皮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狠狠地點了點頭,蹦蹦跳跳跟着呂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