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我的歌聲裡

有些人,在不經意的時間相遇,有些事,在不經意間開始,有些話,在不經意裡承諾,有些人,在不經意間分開,有些事,在不經意間消失,有些話,在不經意裡脫口。時過境遷,歲月流水,你以爲擦肩而過的緣分,卻不想又再次相遇。這終還是緣分的緣故,以爲山河永不相逢,卻不想輪迴裡,又藕斷絲連。

窗外的夕陽,紅豔豔的,似桃花開,似桃花豔,似桃花落。

小晴背起吉他盒子,微笑着期待地慢慢的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山人海里。

蔣紙鳶看着一臉期待的小晴消失在這人海里,看着這瘦弱的身影,不對稱的巨大吉他盒子,慢慢融進這人海里,不由地想起小晴臨別時說的話,“愛又哪來的計較得失,即使痛苦,即使難受,那終是自己種的果,也許這就是償還,償還前世的那一眼,那一蓋布的恩情吧!”小晴在說這些話時,眼睛很是明瞭,似看透了這段感情,那個他終不會屬於她。

蔣紙鳶坐在公共汽車,低頭翻看看着小晴留給自己的《飛鳥集》,心中不由地想到,那個冷漠的似一塊寒冰,那個孤單地讓人生憐的女孩。

她是一個好女孩。即使她再冷漠,再倔強,她終是一個女孩,已經愛上他人的一個女孩。小晴,她只是一個爲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女孩。

小晴愛上了一個男孩,一個與她可算青梅竹馬地生活了十年的男孩。只是如今,他離開了,到處流浪。這次小晴在他建的豆瓣小組裡,看到他組織的一個人旅遊的活動,看到了他的目的地,新疆,烏市。她再也不想等待了,再也不想等待了,她只想去那神秘陌生的新疆,去見他。

一張車票,一把吉他,一個人,一簾夢。有時候,寂寞是這樣叫人心動。

小晴一個人,花格子圓領襯衫,藍色做舊牛仔鉛筆褲,乾淨的陳舊吉他盒子,行走在陌生的城市間,尋找着那個屬於她的夢,她的愛情。也許多年後回想,曾有一個瘦弱的身影,孤單的無助地尋覓,她竟叫人如此心痛。

蔣紙鳶看着公交車車窗外的景色,看着那一幕幕倒退的場景,一樹樹流失的綠色,還有那消失於人海的身影,突然很想知道,愛情究竟是何物?它讓人喜,讓人憂,讓人悲,讓人怖,卻還有那般地勇敢地人兒,不顧一切,千辛萬苦地尋它,覓它。

到達住宿地方時,李子文敲了敲蔣紙鳶的腦袋說道,“還在想那女孩呢?都快想呆了。”

蔣紙鳶看了看李子文說道,“只是覺得她是那麼地好的女孩,卻要受着思念的苦,追尋的疼,對她真的很不公平。”

”這紅塵滾滾,誰都有誰的在劫難逃,誰也替不了,逃不了。等着這份緣分的牽絆斷了,這些經歷對她終還是好的。讓她學會更加地疼惜自己。“李子文笑着說道。

夜幕降臨,五一星光夜市,華燈初上,燈火輝煌,疑似銀河落九天。

美食香味撲鼻,業主們富有韻味的吆喝聲,與遊客們歡快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原本熱鬧的五一星光夜市顯得更加熱鬧非凡,充滿生機。蔣紙鳶看着路北的清餐,烤全羊,烤肉,肉肉美味。再看看路南的漢餐,山西刀削麪,蘭州拉麪,面面俱到。味蕾俱開,食慾大振,拉起李子文開始掃蕩整個五一星光夜市。

夜,開始深了。星光璀璨,缺月靜好。

蔣紙鳶與李子文一起溜達着,感受着飯飽後的那種愜意。

不遠處傳來一陣歌聲,“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歷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那些爲愛付出的代價,是永遠度難忘的啊!……走吧!走吧!人總是要學的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痛苦掙扎,走吧!走吧!爲自己的心找一個家……”蔣紙鳶與李子文尋着歌聲,一直到燈火有些暗淡的長椅前,看着小晴,瘦弱的身影,彈着吉他,唱着這首《愛的代價》

小晴抱着吉他,坐在長椅上,腳下襬着那陳舊的吉他盒子,裡面已經堆放着很多錢了。

聲音悲慼,吉他響起。小晴已經開始唱一首《等你愛我》,眼神悲傷,聲音低沉,“等你愛我,哪怕只有一次也足夠,等你愛我,也許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蔣紙鳶看着小晴,認真地唱着,認真地彈着,每一字,每一音符,都是她心情的寫照,是她的訴說。

“等你愛我,哪怕只有一次也足夠,等你愛我,也許只有一次才能永久”小晴似乎使盡全身的氣力,才唱的不那麼悲傷疼痛,可蔣紙鳶感受到了這個好女孩,這個讓人一見就會生憐的女孩,這個倔強地冷漠女孩,這個愛看書,愛音樂的女孩,她已是全身創傷,千瘡百孔。

蔣紙鳶走到長椅前,輕輕拿下小晴的吉他,看着小晴眼睛有些迷霧,蔣紙鳶有些心痛地抱住了這個女孩,清晰地感受到懷裡的衣衫,微微地溼了。

小晴顫抖着肩膀,躲進蔣紙鳶的懷抱裡,恨恨地咬着嘴脣,眼睛睜睜流淚,一言不發。

在李子文的一遍遍的勸說下,看熱鬧的人羣都散開了。蔣紙鳶輕輕撫摸着小晴的後背,輕聲說道,”別憋着,哭出聲來吧!那樣會好受些。“

夜風襲人,生出一陣涼意。

蔣紙鳶懷裡的女孩流着眼淚,卻倔強地不發出一個柔弱的聲音。

三人,都沒有說話。安靜,一直安靜,似乎聽見了淚水侵蝕衣衫的聲音。

有時安靜也挺好,不言不語,卻可以流淚,淚水就可訴說,訴說這內心的悲傷,與絕望。

哭,只是連希望都滅了後的絕望。若留有希望,誰又會悽悽慘慘慼戚,若還有希望,誰又會流淚哀傷呢?只是,你給的希望破了,滅了,再也不會有了。

小晴嘴角流出了殷紅的鮮血,眼睛睜睜地流淚。

心痛也不過如此,心碎也不過如此,你終是沒有來。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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