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還想他

一個人的流浪,是誰給的悲傷。安靜的時光,不言不語,並不是不受傷。流淚的人,只是不敢再去期望,背起了行囊,到底你想去哪個遠方?紅塵陌上,今世受得傷,只是前世你給我的恩賞。緣分的牽絆,幾時才真正捨得遺忘?對自己好,只是我對自己的論功行賞。

夜深,人靜。街上的行人,稀疏。

蔣紙鳶看着那破裂的嘴脣上的鮮血,看着那微紅的溼溼地眼睛,看着那瘦弱無助的身影,心不由地痛了,看着小晴用紙巾擦去嘴脣的鮮血,有些難受地問道,“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

小晴倔強地搖搖頭說,“我不走,如果我走了,他來了看不到我會着急的,我要等他,我們約好的,他不過是遲到了,”

“遲到?你都等了他一下午了。”蔣紙鳶有些生氣地說道,“他就是混蛋,放你鴿子。”

小晴聽到蔣紙鳶這般說,不由地愣了,呆了。放鴿子,他會放我鴿子,難道,他真的不來了。

小晴努力剋制着自己波動的情緒,極力讓自己冷靜,卻還是止不住的難受,原本的傷口又有鮮血溢出,眼睛努力地讓淚水不再流下來。

期望,失望,絕望,這終是心死如灰跡了。

蔣紙鳶有些心疼地抱住小晴,安撫着使其平靜,放鬆。

燈火依舊,只是平添了幾分寂寞的味道。

蔣紙鳶拉着小晴到達醫院時,已是很晚了。

值夜班的醫生,睜着朦朧的眼睛,給小晴處理了一下傷口,貼了一塊創可貼,一邊貼着一邊對小晴說道,:“小姑娘,失去了還是可以得到的,好好照顧自己,別對自己太狠了,這樣痛的不只是你,傷的也不只是你,還有關心你的人。”

小晴點點頭,沒有流淚。

從醫院出來,已是很晚了,街上,不見一個行人。

李子文,蔣紙鳶,小晴並肩走在街上。路燈,時而把他們的影子,拉長,時而又把他們的影子拉短,就似這緣分,時而斷了,時而又續了。

小晴看着遠處的盡頭,路燈照射不到的地方,說道,“我真的很想他。”

想念一個人,其實很幸福。你想到他的好,想到他的壞,想到他的一舉一動,想到他的暮暮朝朝,你會笑,會哭,會呆,會癡。可是,原本的期待,塵埃落定,終還是好一個絕望的不敢去想了。

那年,秋天並不是很深,天氣也並不涼人。

他是林雨軒,前天剛剛搬到這個小巷裡,長得很白淨,像個小女生。但小巷的孩子們都怕他,因爲他搬來的第一天,就把霸佔這條小巷稱王稱霸的孩子王,許胖子,打哭了。後來,大家都知道了,原來這個白白淨淨的像小女生的男孩,練過武術,江湖人稱爲“練家子的”。於是大家爲了取悅他,就都稱他爲林少俠。

小晴並不害怕林少俠,小晴也不稱林少俠爲林少俠,而是親切的一聲,林哥哥。

林少俠比較喜歡小晴,因爲林媽媽一直想生個林妹妹,卻未得所願,見小晴聰明伶俐,懂事可愛,就把小晴當自己的女兒養,小晴每日到林媽媽家去蹭飯,於是就認識了這個整個小巷的孩子們害怕的大人物,林少俠。

小晴去林媽媽家後,發現林少俠好多秘密。比如他最喜歡的漫畫書藏在衣櫃下的鞋盒子裡,他攢的零花錢,藏在牀下的臭球鞋裡。他吃飯總是文文靜靜地,真的很像個女孩子,他會每天自己疊被子,卻總是疊的很糟糕……

林少俠似乎也發現小晴發現他的秘密太多了,如果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如果小巷的小孩都知道自己的小秘密了,那自己就不再是小孩心中的神秘少俠了。殺人滅口,不行的。應該如何是好呢?林少俠苦思幾個夜晚,決定收買小晴。

林少俠決定用武力,可是小晴的哭聲,使自己換來一頓林媽媽的胖揍不說,還損失了一整月的零花錢。

於是林少俠又苦思冥想好幾日,突然覺得收小晴做自己的妹妹,比較靠譜,她總不會出賣自己的哥哥。

小晴有了一個少俠哥哥,少俠也有了一個妹妹。

自那以後,小巷開始了雞飛狗跳,狼狽爲奸,雌雄雙煞的黑暗時刻。

林媽媽的晾衣服的竹竿丟了,不知爲何,只是林少俠與小晴手裡多了一把君子劍,淑女劍。

曹阿姨家的公雞,沒有毛了,不知爲何,只是小晴多了一個漂亮毽子。

大槐樹上的小鳥,失蹤了,不知爲何,只是林少俠與小晴手裡多了幾隻不會飛的小鳥。

整個小巷的狗不見了,不知爲何,只是林少俠的打狗棒法精進不少。

小晴總見林少俠藏錢,但林少俠並不亂花錢,直至十二歲生日那天,林少俠失蹤一天後回來,懷裡抱着一個大盒子放在她面前,她才明白,原來爲了她。

小晴喜歡音樂。由於家裡經濟拮据,小晴沒有一件樂器。一次,林少俠帶着自己的妹妹小晴,路過街上樂器店時,看見小晴盯着一把吉他發呆,於是下了決心,想給小晴買一把吉他。

林少俠很是有耐性,存了好幾年的零用錢,終於在小晴十二歲生日當天,買下了那把吉他。

小晴很喜歡這個吉他,整日練習,希望可以彈一個曲子,給林少俠聽聽。

一日夜晚,月很圓,星繁。

小晴坐在小院門口的大樹下,彈着一曲當時很火的歌曲羅大佑的《童年》。

林少俠坐在小晴對面的板凳上,認真聽完,並且鼓掌表示喜歡。

時間總是不等人。當年的小晴,也終是長大了,那日的林少俠,也不再是孩子王了。

小晴第一次看到林少俠親女同學的嘴脣時,她哭了。那時正是初中的小晴,看到林少俠抱着一個青澀的女孩,並且親了她的嘴脣。她無法理解林少俠,自己的林哥哥爲何喜歡那個女生。

後來,小晴幫林少俠遞了好幾次情書後,才知道青春期的男孩都是詩人的化身,他那火熱的心,直白肉麻的語句,感動了小晴。

那些女生寫給林哥哥的情書,小晴全部銷燬。林哥哥寫給其他女生的情書,小晴也全部沒收。

當第一次夜晚開始想念一個人時,才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是那麼甜,那麼澀,那麼迷人。

櫃子裡的精緻小盒子裡,滿滿的都是林少俠寫的情書,雖然沒有一封是寫給小晴的,可是小晴看着還是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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