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電影局的相關規定，雙結局這種事是不允許的。
一經發現，嚴肅處理！
禁導三年之類的是很輕微的懲罰…
姜聞，89年被評爲共和國成立四十週年傑出表演藝術家，唯二的建國後出生的演員，官方蓋章的50後槓把子——另一位是劉小慶……
拍了《鬼子來了》，然後被禁導五年！
“…怎麼是我逼他犯罪？我只是提供一個思路，做不做，怎麼做是他的事！”
“你呀，唉！”
劉暢嘆了口氣…
“您不覺得這個題材很適合做成《潘神的迷宮》那樣的結構嗎？”
“…你是說隱喻？”
“採取類似手法，把體制的冰冷與人心的躁動用色彩對比和影像交疊的方式表現出來…”
劉暢想了想：“行吧，我會建議他的！”
“那老師，我先回去了。”
“…多保重。”
呂瀟然離開，劉暢看着他的背影，思考了很久…
李大維其實是體制內的導演，他本身就是跟着自己母親劉國權導演出道的，劉國權是北京電影廠的導演，那李大偉身上也就帶着北影廠的烙印。
一般混體制的，對這東西很敏感…
《雙驢記》，小說本身就是在批判體制！
但是，做成影像的話，必須要規避這些，否則就要404…
這些，劉暢知道，呂瀟然也清楚，李大偉顯然也知道…
劉暢詫異的是，呂瀟然居然能第一時間想到把這個題材做成類似《潘神的迷宮》那種敘事結構…
這說明，拿到原著小說的那一刻，完整的影像，已經在呂瀟然腦海裡呈現了！
“這小子…”
……
呂瀟然直接打車去了後海的一家酒吧。
寧昊在那邊等他呢！
剛剛電話裡，寧昊第一句話就是‘趕緊來後海！’
什麼事能讓他這麼興奮？
肯定是發行的事有着落了！
《石頭》是今年二月做好後期的，然後寧昊就提交審覈了，再然後，就沒他的事了…
他只是導演，最大的投資方新映娛樂在內地也沒有發行權，那是劉得華的公司——劉得華投資《石頭》，你要是說他一眼就看出了寧昊的不平凡之處，也不太現實，他的本心就是做慈善。
你想想那幾年的電影，除了大投資、大製作，哪部電影能有人看？
都踏馬看盜版！
瞎貓撞上死耗子？
也不是，寧昊跟劉得華聊了好幾天，然後才投的錢，畢竟三百萬也不是小數目…
這年頭，一個技術嫺熟，九十分的技師才800塊…
後海，酒吧一條街嘛！
呂瀟然對那塊很熟悉。
北電的學生相對來說賺錢不是那麼難，跑劇組最起碼都是3000一集…
尤其是女學生，再不濟也可以去做雜誌的封面女郎、拍廣告，都是幾千塊的活兒，好點的能上萬；
再差點還可以去酒吧裡唱歌跳舞，唱一首歌兩三百，一個晚上能掙一千多，後海那塊酒吧多，只要北電的學生願意去，都是搶着要。
當然，大部分要的都是女學生，呂瀟然經常要擔任捧場觀衆…
跟那塊的老闆混得不要太熟。
銀海軒酒吧，寧昊跟杜傑聊得很歡開。
“聊什麼呢？”
“…喲，來啦！”
見到呂瀟然，寧昊從口袋摸出一張銀行卡：“給，這是八十五萬！”
“…八十五萬？”
“給你按投資算的！”
呂瀟然笑着接過銀行卡：“怎麼回事？”
杜傑道：“三爺看上咱的電影了，拿給華納的人看了一下，然後中影跟華納以五百萬的價格拿下了內地發行權，這是首批投資分成！”
“…臥槽！賺錢了？”
寧昊也有點激動：“是啊！”
“華納？美國的華納？這麼說《石頭》能在美國上映？”
杜傑：“是華納在大陸設的分部，中影華納，他們一直想介入發行，很看好《石頭》，就拿下了發行！”
感謝華納送的飛機…
插一句，中影華納在大陸只發行過《石頭》、《賽車》、《保持通話》還有《第601個電話》，然後就消失在中國電影的歷史中了…
這是什麼樣的精神？
《石頭》，總成本360萬，500萬買斷內地發行，呂瀟然投了六十萬，按照六分之一的投資額，分了八十五萬…
很合理！
寧昊補充了一句：“香港那邊應該也會上映，還有其它地方的版權，後續的分賬會陸續到賬的！”
“…那今晚我請客，隨便點！”
“你以爲喊你過來是幹嘛的？就是讓你出錢的！”
……
“他們說六月上映，對了，你有沒有時間？”
呂瀟然苦着臉：“…我也想有事！”
《雙驢記》九月纔開拍，呂瀟然準備七月初開始體驗生活——跟驢子磨合一下感情…
下一部戲，到現在還沒有着落呢！
寧昊：“哈哈，沒事就跟我一起跑宣傳吧。”
“滔哥呢？”
“…滔哥太忙了，手上有兩個本子在拍呢！”
爲什麼要問郭滔？
他纔是《石頭》的第一男主！
“怎麼跑宣傳？”
寧昊有點小尷尬，強行解釋：“就是接受一些採訪啥的。”
他哪知道怎麼跑宣傳，《石頭》是他第一部在內地上映的片子！
“採訪？”
杜傑似乎很有經驗：“就是聊拍攝趣事，人家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寧昊問：“你怎麼知道？”
“我看電視上都這麼幹的！”
杜傑也是吊絲一枚，一直跟着寧昊，擔任他的攝影師…
“行，那咱們就聊拍攝趣事！”
呂瀟然笑了笑，接着道：“我剛電話跟你說的事…”
“…你具體說說，我沒怎麼聽懂。”
“是這樣的，我老師介紹了一個本子給我…”
呂瀟然把《雙驢記》還有李大偉的事說了一遍，末了補充一句：“我就是覺得這麼好的本子，改成那樣太浪費了！”
“所以，你想做個雙結尾？”
“…對！”
寧昊想了好一會，纔開口道：“不好辦！”
杜傑也跟着點頭：“是啊，一旦被人舉報，禁導是肯定的！”
“這事攤開講，風險都是導演承擔…”
確實，如果《雙驢記》真的做成雙結局，呂瀟然屁事沒有，李大偉肯定有事…
呂瀟然擺了擺手：“我就這麼一說，導演要是不願意，我不會說什麼的！”
“我還不知道你，你肯定有想法…”
“就是，拍《石頭》的時候，你小子就不老實，心思太多！”
“我這是正常的藝術上思考方式的不同！”
“但有的導演不這麼想，他會覺得你是在故意跟他擡槓。”
“所以，分人嘛，好溝通的，我就直接跟他溝通，不好說話的，老老實實按照他的想法拍戲唄…”
“你這樣的適合做導演。”
“不聊這個了，”呂瀟然轉移話題，接着問：“導演，你下一部作品考慮了嗎？”
“…現在考慮這個太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