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泛舟吟詩作對,直到傍晚雨停,才讓船伕把畫舫撐回了岸邊。
兩人下了畫舫,南宮羽澤見蒙面女子不在,有些好奇地問女孩:“你的婢女呢?”婢女不是應該等着小姐的嗎?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走掉?真是太沒有教養了!
女孩上了岸,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纔有些失落地道:“她大概先回家了吧。”她真的不是故意讓姐姐等這麼久的,只是她剛纔和羽澤哥哥玩得太興奮了,所以纔會忘記姐姐的。如果等一下回去買點姐姐喜歡吃的糕點,姐姐應該會原諒自己的吧?
“那我送你回去吧?”南宮羽澤無奈地道。他是真的很不放心讓晴晴一個人回去,而且晴晴似乎很喜歡那個婢女,就算是自己再說些什麼,晴晴也捨不得罵那個婢女的。所以自己還是什麼也不說的好,免得讓晴晴生氣。
不過話說回來,晴晴爲何那麼看中哪個婢女呢?而且有好幾次自己都聽到她叫那名婢女做姐姐,難不成是那名婢女幫助過她所以晴晴纔會這樣叫的嗎?也許是吧?看來得找個時間問問她。
本來有太子送自己回家,女孩是應該感到高興的。但我卻從她的眼中看見了擔憂,大概是在擔心那個蒙面女子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十分鬱悶。這個女孩也太好人了吧!簡直就是小說中的聖母啊!明明人家對你百般嫌棄,你還對人家這麼好!她跟那個蒙面女子到底什麼關係啊!我真的很好奇啊啊啊啊啊!
真想上去把女孩的頭給敲破,看看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可惜我雖然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動彈不得,卻也不能對女孩造成實質性的感覺。我就像個局外人,半點也不能摻和進去。而且最多隻能離開女孩兩三步,再多就不能了。
不過,我到底在這裡是爲什麼啊?作爲一個圍觀者的身份看着劇情的發展嗎?爲什麼偏偏要我,不是由別人來?這裡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南宮羽澤的前世,難道是故意讓我來看南宮羽澤的?
我被自己這個白癡的想法雷了一下,怎麼可能!如果我是來這裡看南宮羽澤的前世,那麼我應該像只幽魂一樣黏在南宮羽澤的還說呢後,而不是黏在這個身份是太子妃的女孩身後!黏在情敵的身後看着她跟南宮羽澤卿卿我我,實在是太不爽了啊!
但沒辦法,以前的夢境我都能夠動彈。要是想醒來很容易,使勁閉上眼睛就能夠醒來了。但這個卻不行,我不能夠閉眼睛,所以醒來的事情看起來真是遙遙無期啊!也不知道我要在這裡待多久,現實中的我會是睡着了嗎?
說起來,我竟然想不起來我睡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麼了!該不會,我真的死掉了吧?哎……真鬱悶吶!
南宮羽澤看出女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一路上也在說一些趣聞給女孩聽。女孩也十分善解人意,雖然心中還在爲蒙面女子而着急,但是也很認真地在聽南宮羽澤說的趣聞。幸好,聽到南宮羽澤說完的趣聞以後她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不再像之前一樣滿臉失落。
我一直跟隨着兩人,看着女孩給蒙面女子買了糕點和南宮羽澤一起向她住的地方走去,心中都快要吐血吐得死掉了。這個女孩絕對的聖母!能長這麼大不受欺負大概全靠的是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吧?真是一隻天真純良的小白兔啊,被吃了都不知道。
南宮羽澤看着她手裡的糕點,有些不經意地問道:“對了,你的那個蒙面的婢女跟你很好嗎?爲什麼你會這麼關心她啊?”
女孩的腳步頓了頓,答非所問地道:“她,其實很可憐。”
“她很可憐?”南宮羽澤一臉的不敢置信,就連飄在空中的我也使勁在翻白眼。
她可憐?哪裡可憐啊!我怎麼看不出來!用那樣的態度跟女孩相處,哪裡像是一個很可憐的人?說她可憐,倒不如說她可惡吧!
女孩見南宮羽澤不相信自己,急急忙忙地道:“是真的!她真的很可憐,不能跟父母相認,只能做一個小小的婢女。”
南宮羽澤一臉疑惑地問:“你的意思是說她本是富家小姐,但是受奸人所害所以纔不能跟父母相認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幫她啊!”他一點兒也看不慣那個蒙面女子,就算是有這麼悽慘的身世,但晴晴卻是對她極好的,憑什麼還這幅樣子對晴晴!
女孩聽到南宮羽澤的問題後,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她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道:“不是受奸人所害,而是……世道難容啊!”
南宮羽澤連忙追問道:“什麼世道難容?跟自己的父母親相認也會世道難容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晴晴姑娘,你就告訴我吧!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呢!”
“你幫不了的,就算是當今的聖上,也不一定能幫得了。”女孩搖頭長嘆,不願意再說下去了。如果羽澤哥哥能幫忙,我早就請他幫忙了。但這不行啊!
南宮羽澤聽罷皺緊了他的眉頭,也不再說什麼了。
我在空中鬱悶地翻了個白眼,到底是什麼忙不能幫啊!說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幹什麼嘛!說出來又不解釋清楚什麼的最討厭了啊!
兩人走着走着很快就來到了相府的大門前,女孩朝南宮羽澤福了福身,就邁進了門。南宮羽澤在相府門前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而
我,還是被一條看不見的線綁在了女孩的身邊,寸步不能離。
女孩邁進了相府以後就向僕人打聽蒙面女子有沒有回來過,僕人點點頭,說已經回來了。女孩連忙興沖沖去找蒙面女子,進門的時候還因爲太着急所以被門檻絆倒了。
女子在後院練劍,揮舞的劍鋒差一點就cha進了女孩的脖子裡。女孩被嚇到了,拿在手中的糕點盒也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很響的脆響。裡面的紅的白的晶瑩剔透的各式各樣的糕點無一例外全都隨着食盒的打開滾到了地上,變得髒兮兮的。
蒙面女子收回劍,冷冷的朝女孩道:“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打擾我練劍的!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女孩看着地上髒兮兮的糕點,又看了看蒙面女子的冰冷的眼神,扯起一個僵硬的笑容,把地上的糕點全都撿起來對着蒙面女子道:“沒事,對不起打擾你練劍了。”說罷轉過身,擦去不停流下來的眼淚,快步離開了後院。
太,太過分了吧!怎麼可以這樣子!我握緊拳頭衝上去就想質問蒙面女子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女孩,卻忘了我根本不能對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最後只得心不甘情不願被女孩扯離了蒙面女子的身邊,恨得咬牙切齒。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揍人啊!到底是哪個混蛋把我弄來這裡的啊!我要殺了他!這個女孩也太弱了吧!而且幹嘛要對蒙面女子示好啊!她是笨蛋嗎!氣死我了!
可惜女孩聽不到我心中的怒吼,她跑到了一間房間裡,打開門就朝房間裡坐着的那個婦人撲去。
她眼中的淚滴不斷滑落下來,對着婦人哭訴道:“孃親,爲什麼姐姐這麼不喜歡我?爲什麼無論我做什麼,她也是對我不冷不熱的?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姐姐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幾近嗚咽了。看得我都十分心疼,恨不得替她擦去臉上的淚。
婦人長嘆一聲,道:“晴晴,你就將就着你姐姐吧。沒辦法,這都是我們欠了她的。姐姐這麼可憐,你就原諒她吧。”
什麼?這個婦人,和這個女孩欠了那個蒙面女子?她們到底欠了她什麼以至於蒙面女子對女孩有這麼大的怨氣啊?
女孩又在她孃親的安撫下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哭聲。
婦人忽然好像想起了些什麼事情,說道:“對了,晴晴,孃親總是覺得最近相府要發生些什麼事情了,你要小心點纔好啊!”
女孩擦去殘留在臉上的淚痕,不解地道:“孃親,爲什麼這麼說啊?我覺得相府裡面很太平啊,怎麼會發生什麼事呢?”
婦人搖搖頭,一臉凝重地道:“非也,我看老爺最近總是喜氣洋洋的,問他是什麼他總是說因爲你要跟太子結婚,所以纔會如此高興。但同牀共枕了這麼多年我還不瞭解他麼,他根本就是在對我說謊。總之你自己要小心點啊!孃親的心裡總是感覺有些不安。”
“孃親你想多了吧!爹爹這麼喜歡孃親,哪裡會有事情瞞着孃親呢!”女孩絲毫沒有把婦人的話放在心上,她只是吐吐舌頭調皮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我在空中漂浮,都快要無語死了。這個小白兔啊!被人吃了都不知道在呢麼回事呢!你孃親讓你小心點你就小心點啊!笨死了!
婦人又跟女孩說了一會兒話,就讓她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很快就到了南宮羽澤迎娶女孩的日子了。我依然如同背後靈一樣跟在女孩身後,依然是不能離開女孩身邊。
這天晚上,女孩興致勃勃地拿着一盒胭脂左看右看,樣子十分興奮。飄在空中的我撇撇嘴,有些嫉妒。不就是南宮羽澤命人送給她的一盒胭脂嘛!用得着這麼開心嗎?只不過爲什麼是由蒙面女子轉交給女孩的呢?真是奇怪。
女孩拿着手上的胭脂愛不釋手看了很久,才輕輕地點了一些在兩頰擦了擦,對着銅鏡左顧右盼。但是沒過多久女孩的臉頰就開始起了很多細小的紅點,女孩驚叫一聲,引來了在門外的丫鬟。
丫鬟看到了女孩臉上的紅點,驚叫一聲就朝婦人所在的房間跑去。
不一會兒,丫鬟就帶着婦人和一箇中年男人過來了。兩人看見女孩臉上的紅點都吃了一驚,連忙問是怎麼回事。女孩將事情說了出來,引得兩人直皺眉。
“這可如何是好啊相公?明日便是晴晴和太子的大婚之日了,晴晴這個樣子還怎麼見人呢!”婦人一臉着急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人命人請來了大夫,大夫檢查了好一會兒才道:“回老爺的話,小姐的臉並無大礙,只是擦了不知名的藥物有些過敏罷了。給小姐擦上這種藥膏,三四天就能好了。”說罷拿出一瓶藥膏放在了桌子上。
“必須要三四天天才能好起來嗎?小女明日便大婚了,這可如何是好?”中年男子一臉焦急地問道。
“我敢肯定,就算讓京城中的大夫給小姐診治,也是這個結果。”大夫苦笑回答道。
中年男子揮揮手,讓大夫拿上銀子離開了。就在這時,蒙面女子進來了。她看見女孩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她朝幾人福了福身,一聲不響站在了旁邊。
中年男人看見蒙面女子的出現,眼前
一亮喝退了所有人。僕人很快就離開了,屋內只剩下了中年男子,婦人,女孩還有蒙面女子。當然,還有我這只不知是死是活的幽魂。
中年男子讓蒙面女子摘下面紗,仔細看着她和女孩的臉。飄在空中的我也好奇一看,差點沒把我給嚇死。女孩的臉和女子的臉竟然是一模一樣的!也就是,這兩人其實是雙胞胎!
想起之前因爲寫小說查的資料,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爲什麼這個女子這麼恨女孩爲什麼對她的態度這麼不好。
古代有一個國家,視雙生子爲災難。如果哪家的婦人生下了雙胞胎,那是必死無疑。甚至連生下的孩子也會丟進河裡淹死的!如今看來,這個家肯定是隱瞞了這個婦人生下雙胞胎的事情,留下了兩個孩子,對外稱只生了一個女孩。
中年男人思量片刻,就道:“你就代替你妹妹出嫁吧!等你妹妹的臉好了以後,就讓你們換回來。至於晴晴,晴晴你從今開始就是姐姐在外面遊玩認識的乾妹妹。你要像你姐姐一樣戴着面紗,睡覺的時候也不能拿下來,知道了嗎?”
女孩十分猶豫地看着她的姐姐,也就是那個蒙面女子,沉默不語。這樣子對姐姐太不公平了!她怎麼能夠答應!
蒙面女子看着女孩片刻,忽然綻放出一個美豔無比的笑容,道:“奴婢遵命。”她這個笑容雖然十分美豔動人,但飄在空中的我卻覺得十分恐怖。這個笑容,簡直就像是那些電影裡的反派做壞事前的笑容啊!看來女孩危險了!
女孩見她的姐姐答應了,也就答應下來。
就這樣,兩人的身份互換了。
第二天,姐姐穿着大紅色的嫁衣一臉微笑嫁給了太子,成爲了太子妃。一天後,女孩以太子妃在外認識的乾妹妹來到了太子府。
這天,南宮羽澤陪伴着自家太子妃在湖邊的吟詩作對,身後跟着蒙着面的女孩。女孩看着南宮羽澤,眼裡滿是傾慕。但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只得低下頭莫不作響。
“對了晴晴,老是你身邊蒙着面的那個婢女怎麼不見了?”南宮羽澤有些疑惑地道。他知道那個婢女對晴晴很重要,不然晴晴也不會老做那麼多事情討那個婢女歡心。如今怎麼不見了呢?難道是那個女子沉冤得雪跟父母相認了嗎?
“她啊?她前幾天說家裡有事,所以回家了。怎麼?夫君很想她嗎?”假太子妃也就是蒙面女子編了一個謊,皮笑肉不笑地道。
“怎麼會呢?只是覺得有些好奇罷了。娘子,今天月色極好,我們喝點小酒,吃點糕點,在月色下吟詩作對吧?”南宮羽澤含笑道。
“不了夫君,臣妾有些乏了,夫君我們快些睡覺吧。”假太子妃搖搖頭,一臉溫柔地道。
“真可惜,爲夫還特意想了一個對子讓夫人對的呢!既然娘子乏了,那便趕快去休息吧。爲夫今天有許多公文要改,恐怕不能陪娘子了。”南宮羽澤一副十分可惜的樣子,目送自家太子妃離開。看見太子妃離開了,他的眼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女孩見姐姐離開,也想離去。但南宮羽澤卻讓她留下來,跟她攀談了起來。女孩因爲怕被揭穿了事實,所以說話有些結結巴巴的。南宮羽澤卻仍是含笑跟女孩聊天,彷彿根本就沒聽出女孩語氣裡的心虛。
難道南宮羽澤知道些什麼嗎?我看着月下相聊甚歡的兩人,不禁眯起了眼睛。
幾天過去了,女孩臉上的紅點都褪的乾乾淨淨的了。這天她去找父親,想要跟父親商量一下和姐姐換回身份,卻無意中聽到了父親在書房和一個人聊天。聊的內容,竟然是造反!女孩震驚地推開了門,大聲質問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在空中咂舌,密謀造反啊!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恐怕這個宰相就全家抄斬了!真是的,幹嘛想不開要密謀造反呢!現在有錢有權,不是活的好好的麼?
女孩的父親看了一眼女孩,讓她不要聲張出去,不然就第一個把她心愛的太子哥哥殺掉。女孩爲了自己的心上人的性命,只好忍氣吞聲。只是她哪裡想到,要是他們真的成功了會放過太子嗎?這可是皇室的血脈啊!肯定會趕盡殺絕的!
女孩回到太子府,魂不守舍。太子妃讓她把一碗粥端給太子,讓他喝下這碗粥,並告訴女孩粥裡的不是致命的毒藥,只是用來以防萬一。
女孩看着那碗粥,忽然就笑了。她對着自己的姐姐道:“姐姐,我知道我欠了你們很多,如今我一命抵一命,只希望你們能放過羽澤哥哥。姐姐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爹爹的密謀造反不會成功的。”說罷喝下了那碗粥,縱身跳進了屋外的湖中。
一道白光閃過,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我趴在書桌上睡着了。電腦上播放音樂的軟件開着,我正在播放的曲子叫前世今生。這是最近熱門的曲子,聽別人說聽這首曲子會睡着而且會夢見前世,今天我抱着好奇之心也打開聽了。然後,我就做了那個夢!
這麼說,那個女孩應該是我的前世吧?而那個跟南宮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應該就是南宮羽澤了。至於那個蒙面女子,我想那就是林晚晴。不過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有疼我的南宮羽澤,有我的孩子,我的家庭前世的種種,就猶如昨日發生的事情,再也不能影響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