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玄並不是呂塵第一個去世的前輩親友,在他之前趙家主、呂父、呂母、師叔祖陳章武、師叔祖李文長、師叔陳佳音等長輩都先後離世。
呂塵回到青霞宗的時候,師父已經故去,他只來得及在墳頭叩拜。
呂父當年去世的時候,呂塵曾經哭過一場,雖然和父親相處時間不長,且父親也沒有過多地教育過他。
但是父親對子女的愛是真實不藏私的,這份真摯呂塵是能感覺得到的。
因此,當時已經六十多歲的他流下了熱淚,痛哭失聲,他知道之後少了一個真正爲了他好,而願意付出生命的人。
後來呂母去世,呂塵也相當難過,不過已經有了一定抗性的他,眼淚卻是流得少了。
再之後,一位位親友前輩相續去世,哪怕有呂塵【增壽丹】和【強體膏】的幫助,可該走的還是走了。
呂塵也習慣了大家相許離開,武者的壽命並不比常人多多少,再加上常年爭鬥,消耗生命力,還大半身有暗傷,實際上平均壽命反而比常人低。
祭拜完師父王道玄,呂塵又守在墓旁七日,然後召開宗門大典,將掌門之位正式傳給了陳河。
而呂塵,則和趙蘭兒隱居後山,再不過問世間煩擾,潛心專研武道。
老年階段,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又過得很快,一眨眼就是四十五年。
四十五年,呂塵的修爲已經有所衰退,甚至不能繼續戰鬥,勉強維持生活自理。
不過,在武道一途上卻是走到了前人都沒有的高度。
《九天歸一劍》進一步將氣勁的壓縮空間縮短,到了十丈範圍,對真氣的操控也更加地精妙。
他甚至嘗試以真氣凝聚成細線,從而使得長劍飛起來,實現遠距離殺人的目的。
可惜,真氣還是不如靈氣,太過駁雜。
並不能形成很細的線,而粗線又太過消耗真氣,施展不了幾次就會將真氣耗盡,且距離不能過長,不然容易失去準頭,威力也會下降。
《九天歸一劍》簡化方便,呂塵已經超過祖師,將九劍簡化到了七劍,一劍刺出,對手完全不能防備。
不但如此,呂塵還發現,將九劍簡化成七劍後,他的靈決和危機意識進一步增強,更容易勘破對手的破綻。
《七星影步》提升方面,呂塵也有突破,飛行在空中時,不再是隻能平面位移,更是可以做到立體位移,上下左右飄忽不定,讓敵人防不勝防。
唯一可惜的是,這門功法到了這裡也幾乎是極限了,想再增加移動距離卻是不行。
除了這些,呂塵也自創了一些功夫,供弟子們選擇,將青霞宗的藏經閣進一步擴大。
他的這些功法,並沒有如《九天歸一劍》一樣強大,更多是針對不同體質和天賦的人,將他們的特長髮揮出來,走的是精細化路線,但如果功法和人得宜,說不定可以走得更遠。
丹藥方面,除了之前呂塵曾經研製出的【增壽丹】、【養氣丹】和【強體膏】外,他又研製出了其他十幾種丹藥,包括治療傷勢、預防疾病,快速恢復真氣體力等等。
這些就是呂塵在武道上做到的成就,雖然不能說前無古人,但是確實把武道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而青霞宗,在他卸任掌門後,又傳承了兩次。
如今大宗師武者有二十七位,宗師武者三百多位,弟子共三千人。
這可以說已經是青霞宗發展的極限,
再不能擴充,不然容易變質,得不償失。
這日一早,雞剛打鳴,呂塵便醒了過來,而天色才微微亮。
無法,年齡大了,就是睡不着,還容易早起。
呂塵閉合幾次雙眼,然後對一旁的趙蘭兒道:“蘭兒,我醒了,我們起牀吧。”
趙蘭兒比呂塵睡覺還少,一般情況下,都是她先醒來,然後安靜地躺在牀上,等呂塵醒來後,纔會一起下牀。
可半晌,並沒有聽到迴應,呂塵納悶,心裡嘀咕:“今天奇怪了,竟然比我還能睡。”
他扭過身體,回頭查看,身側的人兒已經沒有了呼吸,顯然是在昨夜安然逝去了。
呂塵一聲長嘆,這一天他早就預料到了,或遲或早罷了,人總是會死的,他兩人已經活了超過百二十歲,該知足了。
可是,他的心裡還是不免哀傷,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知道自己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一時心若死灰,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他還想再次牽起趙蘭兒的手, 一起看日出日落呢。
看着愛妻安詳的略帶笑容的臉龐,呂塵並未着急起身,準備葬禮,而是就這麼躺着,想再陪陪她,哪怕天人兩隔。
七日後,趙蘭兒被掩埋,呂塵拒絕了自己女兒過來陪住的要求,在趙蘭兒的墓旁修建了一座茅屋,日夜守護愛妻。
又是三年,他拄着柺杖,佝僂着身子,如往常般給趙蘭兒的墳頭除草,突然一陣心悸,站立不穩,摔倒在墳堆之上。
……
當呂塵再次又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漆黑的屋頂,時間已經到了晚間。
呂塵嘆了口氣,怎麼就沒有死掉呢,他有些埋怨,用乾涸嘶啞的聲音道:“倩兒啊,你這是何必呢?”
“讓爲父死了不正好,都一把年紀了,再活下去還有何意義?”
話音一落,並未聽到自家女兒的迴應,而是有窸窸窣窣聲傳來,想必是女兒睡着了,在穿衣吧。
然後,火燭亮起,三四個年輕人都用怪異疑惑,甚至帶點恐懼的眼神看着呂塵。
呂塵有些茫然,這幾張臉他並不完全陌生,是有印象的,難道是新收的弟子?
再一想,不對,新收弟子爲何會來這裡照顧她,沒有道理啊,自家女兒也是不願意的。
這時,臉最大的青年道:“塵哥,你該不會中邪了吧?”
呂塵一愣,這聲音很熟悉,可是又一時想不起來,這讓他陷入了茫然,努力回想,這些人到底是誰?
然後,他的腦海裡有字幕閃現:【恭喜主人,完成了一次人生模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