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誰也別想獨善其身,就算是絕對中立的均衡教派也是如此。
而阿卡麗和均衡教派的關係,絕對不止是藕斷絲連這麼簡單。
早在劫叛出均衡的時候,就已經在同門的心中播下了反抗的種子,而阿卡麗的離去更是讓一些成員開始質疑其均衡的戒條。
他們接受了刺客的訓練,爲什麼不去成爲刺客,而是要在山門裡爲看不見的均衡虛度光陰呢?
而傑諾要是想動搖均衡教派的理念,最好的入手途徑便是從阿卡麗這個均衡教派的親女兒身上入手。
均衡的三大基本理念:以觀星尋找純粹的公正,用逐日執行正義的審判,並通過修枝根除一切不平衡。
三大理念落實成教派中的三位要職,即暮光之眼,狂暴之心,和暗影之拳。
阿卡麗的母親就是現任的暗影之拳,而阿卡麗接受的正是暗影之拳的訓練,爲成爲下一任暗影之拳做準備,和教派高層有着比劫更爲強烈的血緣聯繫。
在訓練之外,均衡教派更多的像是阿卡麗的家。
她在訓練之餘接受苦說大師的悉心指導,每當阿卡麗的父母受派外出,教派的其他成員就會擔當阿卡麗的代理家長。
慎教會了她潛行術和遁形術,而狂暴之心凱南和這個小姑娘共同度過了許多時光,傳授她手裡劍的技法,教她利用速度和敏捷而非蠻力,並培養了深厚的感情。
所以,與慎信念不合離開山門懲奸除惡的小師妹阿卡麗,在某種角度上看很像是一個大家庭中離家出走的女兒,除了被信條左右不能感情用事的慎,其他的兩個高層,實際上都是很擔心阿卡麗的安危的。
既然直接上山找慎說不通,那就唆使均衡的小師妹加入戰爭,藉此迫使均衡教派不得不派出人手來介入戰爭,給艾歐尼亞一方多增加些勝算。
暗影之拳梅目?約曼?特曦的實力先不說,傑諾可是非常看好狂暴之心凱南這個約德爾人在戰場上的發揮的。
這個出身在班德爾城的約德爾人,生來就精力旺盛,並且具有強大的魔法潛能,身負天雷之力,絕對是戰場上的大殺器。
至於阿卡麗,傑諾根本不在乎她能殺多少個諾克薩斯人。最多讓她去暗殺幾個諾克薩斯的軍方高層,爲保衛初生之土奉獻出一點綿薄之力就行了。
其實傑諾知道,堅守教條的慎纔是均衡教派最爲強大的刺客,在潛入敵營取敵將首級這一方面上,比劫都要來得更加容易。
作爲暮光之眼,慎的職責就是在不同的世界間來往,確保任何一側都不會過分強大。
對於人類而言,他是一個鬼魂。
他可以在你眼前突然消失,在幾百裡外重新現身,卻只要一呼一吸的功夫。這樣的能力若是用於刺殺之上,想必絕對能讓諾軍羣龍無首,自亂陣腳。
當然,如果慎真的可以說動的話,阿卡麗當初就不會公開否決他的教誨,然後離開教派了。
對此慎進行了觀星冥想,他理解每個人需要找到自己的路,所以他沒有攔着阿卡麗離開。
這也說明了當教派內其他人產生和阿卡麗一樣的想法時,他雖然不會出手幫忙,但同樣也不會攔着他走自己的路。
所以通過阿卡麗煽動均衡教派出擊的方法,是可行的。
吃完晚飯後,傑諾對博裡伊表示了感謝,並且向他提出想要紋身的想法。
在這種人人自危的大環境下,居然還有人有心情想要做紋身!
說實話,傑諾的想法讓博裡伊感到有些震驚,他本身是沒有什麼心情去幫傑諾紋身的。因爲他那些上等的顏料,來自萊肯野莓搗碎後的汁液和翁庫沃懸崖南壁上的魔法花瓣,必須即用新鮮的,而出去採購意味着危險。
可是,傑諾給的報酬實在是太多了,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於是他帶着傑諾來到了紋身間,並熟練的反鎖房門,這些是爲了客人的隱私着想,畢竟誰也不想對着人多眼雜的大廳袒露肌膚,特別是對一些女人來說。
做完保密工作,博裡伊轉過頭來就看見傑諾已經直覺的坐上了那張阿卡麗曾經趴過的藤席上,兩眼盯着博裡伊客棧的入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博裡伊從門旁的木架上骻羅和髍利,這是刺青師的專用工具,有點像錘子和鑿子,只不過是用蛇骨製成的。
有些刺青師也會用其他動物的骨頭或者金屬,但蛇骨是中空的,所以可以精細地割線,正符合博裡伊這樣的大師對自己作品的要求。
此外,他還取來了一頁舊亞麻布用來擦拭刺青過程中,不可避免會從皮膚下滲出的鮮血。
但傑諾讓他失望了。
他所謂的刺青只是一個藉口,目的是創造出兩人獨處的機會,這樣便於他詢問一些關於阿卡麗的問題。
他輕輕將博裡伊的雙手推了回去,不讓刺青師將他的工具放在藤席上,並納沃利北方的口音對他說:“我是均衡教派的人,我來找阿卡麗。”
博裡伊的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咕噥,眼前發生的事情讓這個啞巴有些震驚,吃飯的工具都拿不穩摔了出去,好在傑諾眼疾手快的幫他接住了。
他是阿卡麗獨行之後結交的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裡,唯一知曉阿卡麗來歷的人,這足夠讓傑諾贏取博裡伊的信任了。
聽到這位客人說他來自均衡教派,博裡伊的第一反應就是家長來找離家出走的小孩了,雖然阿卡麗已經不小了,可他還是這麼覺得。
他着急發出幾聲急切的嘶嘶聲,然後用指甲沾上染料,準備在掌心上寫字,但傑諾及時的制止了他。
“你確定要把上好的染料用來寫字麼?這不光是浪費錢的問題,關鍵是這東西……可能不好洗吧?”
在傑諾的詫異目光下,博裡伊把工具又放了回去,然後奪門而去。
不一會兒,他從櫃檯裡取來記賬的紙筆,急匆匆的回到傑諾跟前,口鼻共用的喘着氣,心情似乎非常激動。
他沒有絲毫停滯,刷刷的就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字:“你們終於來了!”